云天明静静地看着我：“你从哪里来？”
“我？”我撇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会问更有意义的问题。”
云天明自嘲般道：“哈，也是……”
一个穿着打扮和阿诺德类似的人走进来，神色紧张。
“怎么回事？没看到我在谈事情吗？”云天明脸上有些怒意。
天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他安排的，我只好作壁上观。
“抱歉，是很重要的事……”
云天明表情僵住了一瞬间，然后变得如沐春风：“你先同阿诺德回去，我们宴会上见。”
“为什么？”我问了一个看起来不着调的问题。
云天明笑道：“顺便把吉姆先生也从练功房里请出来。”
我斜眼看了他，然后转头离开。
阿诺德为我领路。
这次倒是没有用瞬移——估计是什么奇怪的礼节。
我和阿诺德出门的时候，我注意到这是一闪银色的门。
浮雕略有变化，但反正都看不懂。
“先生。我们是直接回到餐厅，还是先去找吉姆警探？”阿诺德这次说话中带着真诚了。
就好像之前的“先生”只是客套的礼节，而现在是的确觉得我有点东西了。
我没说话，只是摆出一副“你觉得呢”的表情。
阿诺德颇有歉意地笑了一下：“那就先去找吉姆警探吧。先生……”
“我给你个机会解释一下。”我道：“我这个人可是很小心眼的。”
“真是抱歉。不过您放心，吉姆警探并非被强行带走的，我们也没有对他做什么。”
“这就可以解释地通了吗？悄无声息带走我的同伴，然后找了个假的试探我？”我声音越来越大：“这就是你们做事的方式吗？”
阿诺德听到“你们做事的方式”就知道我并不是在说他，只是一直笑：“我也做不了决定啊……”
……
云天明负手站在墙壁前。
墙壁上是公馆内各处的摄像头映射出的画面。
一个穿着白色汗衫和短裤的中二青年从地面上冒出来——是的，冒出来。
身上还粘着些奇怪的透明粘液。
“怎么样？”云天明问。
但语气却不想同手下讲话，像是在同伙伴说。
青年完全没理他：“赶紧给我拿条毛巾来。”
云天明手一挥，一个仆人走进来，把毛巾递给青年。
“谢谢。”青年接住毛巾，熟练地擦着身体。
“真是的。”青年边忙活边埋怨：“每回都得弄得很狼狈。”
云天明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监控上的画面。
“这就是你们做事的方式吗？”
云天明听见我说的这句话，笑起来：“这家伙。算了。”
他双手放在身前，一个浮空的键盘凭空出现。
敲了两下按键，云天明打了个响指：“拿了我的东西，可得替我办事儿~”
青年靠过来：“谁啊？又有新人？我怎么感觉你又在坑人了？”
云天明转过身来，键盘消失：“谁说的？我是那种猥琐的人吗？”
青年不敢苟同。
“刚才有人来报了。到底怎么回事？”云天明脸色一变。
青年坐在云天明办公桌上：“嗨。别提了。收拾一家旅馆二层的宿鬼的时候，遇到点麻烦。”
云天明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本来咒术都完成了，结果一个女娃以为我是坏蛋，拿着旅馆里的烟灰缸就朝我头上干了一下。”青年的语气听起来颇为失落。
“还有这种事？”云天明眼珠子都瞪大了：“烟灰缸能把你怎么样？
”
青年往后一躺，看着天花板：“本来是没什么，结果让宿鬼趁机给溜了。”
云天明点点头：“怪不得。我听说镇子上已经闹腾起来了。”
“那只宿鬼也是够奇怪的。”青年想了想：“我明明已经重创他了，却还是很快就恢复过来。还有奇怪的翅膀。”
云天明想了想，从办公桌里抽出来一个盒子：“它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这是啥东西？”青年很好奇。
“这是‘饕餮海’。”云天明看着这个盒子，似乎陷入某种深沉的回忆中。
“有什么用？”青年问。
“它可以吞下整只宿鬼。”云天明道：“不过需要间隔一段时间才能再用。”
青年想了片刻：“不就是那啥，食人花嘛！吃掉一整只僵尸之后需要咀嚼。”
“随便找个说法，你能理解就好。”云天明把盒子递给青年：“再去一次。务必给我解决。宴会可不能出乱子。”
青年点点头：“对了，我之前还在镇子的酒馆遇见一个老头儿，叫什么哈维的。”
“怎么了？”云天明没抓住重点。
“你的宾客名单里有没有一个叫……吉姆·戈登还是啥的？”青年观察着手里的盒子。
“他？怎么了？”
“老哈维说，让那小子完事之后去镇上找他。”
云天明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我去。又是发请帖的那群家伙捣乱。吉姆肯定以为我们绑了哈维啥的……”
青年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发请帖的确实都是神人。当年我来的时候也……”
“这误会可大了。”云天明左思右想：“你先休息着，我还得忙。”
青年把盒子拿好：“那行，我先溜了啊？”
“快滚，臭小子。”云天明笑骂两声。
“你妹的。”青年愉快地回嘴：“老头子醒了叫我一声啊！”
云天明最后看了一眼青年离去的身影，把这当作永别。
那盒子，可不是什么饕餮海。
“你再也见不到老头子了。”
……
阿诺德一路上滔滔不绝地讲了许多东西，我只是静静地听。
“行了，行了。”我打住他：“你要想表达歉意的话，还是讲讲练功房是啥。”
阿诺德嘴皮子上下翻飞，给我看傻了：“练功房，是公馆里一种特别的独一无二的训练室。功能包括但不局限于：肉体强化、能力发掘……”
“行行行，你给我概括到二十个字以内。”我懒得听那些废话。
“嗯……就是一个可以帮助你锻炼的地方。”阿诺德道：“而且效果非常显著。”
“所以吉姆跑到那儿去干啥玩意儿？”
“哦，那是我们想开发一下他的潜能来着。”阿诺德道：“他自己也同意去的。再说了，一般人想去锻炼还没那个机会呢。”
“那是什么？”我呆住了。
“什……”阿诺德呆了一秒：“什么玩意？”
“你问我啊？”我翻了个白眼：“你们公馆里出来的东西，你给我好好搞清楚啊喂！”
阿诺德不信邪，走到那个看起来像是搞怪的涂鸦旁边。
公馆原本深色调的庄严墙壁上，画着一些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就像哪位神童的大手笔。
阿诺德走到旁边，研究了一下：“不是什么机关。”
然后我走到他旁边，蹲下来：“这东西什么时候出现的？”
“不知道……”阿诺德指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剑的图案：“这好像是一把剑。”
“没错。”我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而那是一个剑人……”
这冷笑话把我自己都惊住了。
“嗯……”阿诺德好像对这种事很在行：“一个拿着剑的人，然后这是……另一个拿剑的人。”
“这是决斗。”我道：“看起来两个人都重伤了。”
“最后只剩下一把剑。”阿诺德摇摇头：“说不清啊。”
“有什么地方缺失了……”我看到一个细节：“你注意到没，一开始那两把剑的线条很淡。”
“可是最后剩下来的这一把。”阿诺德道：“画得很重。”
“另一把剑不是消失了，而是看不见……”
就在我说出“看不见”这三个字之后，整个墙壁突然开始移动。
伴随着某种摩擦的声音。
阿诺德的表情让我确信他并不知道这一回事。
我与他对视一眼：“你先进去。”
阿诺德苦笑一声，缓缓走进去。
像我这般好奇心重的人，就是得去看看。
不过这种移动门的小伎俩，可对付不了我。
我进去之前特意，从行李箱里拿出我之前的那个通讯器。
离开HAG的世界之后，这通讯器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我把通讯器夹在门缝里，避免我进去之后门关上。
多少恐怖电影和小说教会了我这一点——你得时刻考虑后路。
我也走进去。
说起来也奇怪——就好像来到了不同的地方一样。
门外和门里，完全不是一个地方。
倒有几分“任意门”的韵味。
门里，是一片异常漂亮的桃花林。
就像《桃花源记》里那样，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嚯。”我四处看了看。
阿诺德道：“来这边！”
我跑到他旁边去：“我靠！”
这是两具货真价实的上古尸体。
许多骨骼都已经消失了。
能分辨出来的，只有头骨和手臂、上身部分。
“额……”我有点迷惑：“这，难道是画里的两人？”
阿诺德点点头：“很有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两人便是重伤死去。”
“还有一把剑呢？”我已经联想到某类修仙小说的情节了：“这不直接起飞？”
“金手指有可能迟到，但是绝不会缺席~”我心情大好，准备动手去找。
“咔咔~”果然不出我所料，狡猾的移动门准备关上，但却被我放的东西卡住。
“小样，就这，我都玩腻了。”我明白这个房间的用意，应该是找到剑的人才能离开。
“别忙活了。”云天明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他：“事情忙完了？”
云天明手里提溜这一把看起来就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的剑：“这房间的关卡已经被我解除了。”
“这把，叫做‘看不剑’。”云天明从尸体旁边的地上拿起一团空气：“这把，叫做‘看的剑’。”
“神特么……”我已经无语了：“有没有‘真贱’？”
“哈哈！”云天明笑了两声，把两把剑递给我：“这是歉礼。”
我拿过来两把剑——甚至有一把完全看不见。
“哦，对了。”云天明想起什么似的：“这两把东西完全不能用来砍。”
我一口气没活活噎死过去：“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