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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玄女(2)

言瑜儿到场时,发现同风门练功场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弟子,都是听说虞师兄要与玄女门下切磋武艺而兴致勃勃前来围观捧场的。她看到虞令维和沐掌门站在中间,沐掌门的两个弟子已经携剑在场边等候,却唯独不见虞言志。

“志儿呢?”言瑜儿上前问道。

“他说要去后院厢房取剑,马上回来。”虞令维对夫人回答道。

“你也真是的,志儿刚受了伤,这个时候要和别人动手,你都不拦着。”言瑜儿小声埋怨道。

沐雨潼将此言听得清楚,微展笑颜安抚道:“虞夫人不用担心,有我们在场看着,不会出什么事的。何况比试是虞少侠自己提出来的,若是身体不适,想必他也不会逞强。”

言瑜儿听闻此言,知晓多半是玄女门自恃武艺傲然不逊,志儿看不下去才想要为师门出头,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未秋桐提着剑走上练功场,先向师父和虞令维行礼,而后对旁观的同风门弟子们笑道:“你们虞师兄还来不来?不会这就吓跑了吧?”

“未女侠你说什么呢,我们师兄不会跑的!”

“就是!哎大家快看,那不是虞师兄来了吗?”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引得众人一同朝停风堂的方向看去,只见余十七抱着一柄木鞘长剑悠悠然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位他们没见过的披着风衣的娇俏少女。

“师父,方才还没来得及和你介绍,这位是我朋友玄月姑娘,在西荒救过我命。”

虞令维面露惊奇之色:“救过志儿的命,那就是同风门的恩人了。玄月姑娘,我代表志儿他师娘还有同风门的全体想你致谢。”

“虞掌门,我承受不起……”玄月连连摆手,看了看余十七又看了看对面踌躇满志的未秋桐,有些担忧地说道:“虞公子今天遭遇强敌,身上受了上,能不能不要让他现在和别人动武?”

“志儿,你觉得呢?”

“没事的师父师娘,又不是生死战,也就切磋切磋剑技而已。”余十七说着当着众人的面拔出了手中的剑,高举长剑将其展示给众人。

沐雨潼眼神一凛,异色道:“这柄剑怎么回事?是虞少侠新近得到,还没有来得及开刃吗?”

“此剑名为秋雨,是一柄无刃剑,原属于我荒芜宗前代大宗主柳意珂,机缘巧合传到了晚辈手中。”余十七说着挥剑舞出一片剑光,对站在十步开外的未秋桐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听闻此剑原先属于柳意珂,虞令维、言瑜儿与沐雨潼三人神情皆有变化,只是三人都未将心中所想坦白。

“听说柳意珂是最新的一位柳氏剑圣,你得了她的剑,不知道有没有得她的真传?”沐雨潼朗声问道。

这也是在场诸人普遍都关心好奇的问题,柳意珂毕竟一代传奇,又是当代最后一位得封宸粼剑圣的宗师,习剑之人几乎没有不曾听过柳意珂之名的。

“柳前辈失踪多年,自然没有传过我武功。沐掌门不必担忧,我是同风门弟子,今日自然也主要用同风门的武功。”

未秋桐哼了一声:“虞言志,我师父岂会怕你?就算你学了柳意珂的武艺,你毕竟也不是柳意珂,有什么高招尽管使出来,我可不会让你!”

余十七将剑扛在肩上,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也不会让你的。”

下一刻,两人的身形便如电光火石般彼此飞速接近,双剑交击的铿锵声回荡在练功场上空。

与未秋桐对了一剑,余十七心中暗暗一笑,他已经知晓这位玄女门首徒的深浅,莫说和他之前交手过的乐正龙华、裘万鼎一类顶级好手相比,恐怕也不及龙血神教那五堂长老,大概和十成认真的虞幼慈在伯仲之间。

转眼间双方已经对了十余招,只不过余十七心中一直在想东想西,根本没有认真和未秋桐交手。根据之前实战得来的经验,他有把握在十招之内以骤雷闪拿下对方,但考虑到玄女门毕竟是客人,若是让对方输的太难看就有失礼仪风度了。

先应付个五十招吧,在百招之内打倒未秋桐,也不算太伤玄女门的面子。余十七心中思定,于是一边默默数着自己和未秋桐过招对剑的次数,一边使着风脉比较浅显的快剑剑招来拖延时间。

一旁观看比试的虞令维夫妇对视一眼,彼此都无奈地笑了笑,已然理解了余十七的心思。毕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看余十七当中比武放水,曾经还见过他为了把门中大比的头名让给虞幼慈而故意输掉比试。

“比起当年,志儿这方面的功夫倒是有些炉火纯青了。”虞令维用调侃的心态说了一句。

一旁的沐雨潼听闻此言,不由得向虞令维投来了疑惑的目光。她心想场中余十七使的剑招明明平平无奇,这也能被虞令维夸为炉火纯青?那同风门这一辈的弟子未免也太不成器了吧。

“五十。”未秋桐一剑架开余十七的竖劈,往后纵跃一步,口中吐出两个字来。

余十七心中一惊,有那么一刹那还以为未秋桐能读心,居然念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的数字。然而他很快醒悟过来,未秋桐后退之中雪白的裙裾上一刻还如风吹珠帘般蹁跹舞动,下一瞬便高速旋转化为了利刃寒光。

“虞少侠小心了!”场外观战的沐雨潼于此高声示警。

未秋桐旋身剑舞,长剑携流光迅疾前突,剑锋寒芒直至余十七身前。

余十七虽没想到对方会忽然变速,但他本来也准备在五十招后开始认真反击,一式忍耐已久的抟电绝光抖手此处,叮当四剑将未秋桐的攻势化解,而后顺势转身接上一记斜挑斩,逼得未秋桐收剑连退数步。

两人短暂地停下对视,彼此会心一笑。

“看起来我和未女侠心有灵犀。”余十七挑了挑眉毛。

“只是都是多此一举。”未秋桐淡笑着回应道。

话音未落,两人再次身形交错,只不过这一次双方的交锋烈度与先前相比几乎提升了一层境界,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惹得围观的一众弟子忍不住高声叫好。

“已经快一百招了,他们这样打,不会出事吧?”言瑜儿担忧地皱起秀眉,“两人的剑都那么快,只怕……”

“无妨,这样的比试才不令人失望。”沐雨潼气定神闲地说道。

此时,场中二人势均力敌的局面忽然发生了变化。余十七在于未秋桐对上了第一百招之后,忽然眼神一沉透出浓烈杀气,无刃剑之上风脉真气形成的气旋汹涌狂动。

未秋桐分明看见余十七这一剑是从上刺来,但剑出之后却一分为二化作两道剑影,她一时间乱了方寸,分辨不出真假便只能一直后退,顷刻间就退到了练功场边缘。

余十七嘴角得意一笑,这是他用风脉真气模仿的分影剑,自然还做不到像孟渔舟那样熟练,但学个姜凌波的形已经足够。他心中清楚其实自己这一剑根本没有什么威力,只是未秋桐太过谨慎不敢硬接,于是生生被他逼到了角落。

“未女侠,得罪。”余十七说话时剑影已然不见,且剑身上的风脉气旋也不知何时转化为了雷脉的电蛇。

同风门的弟子但见余十七横剑于身后,反握剑柄,紫雷剑光一闪而过。

场外的虞令维忽然飞身跃出,但他刚离开原地,场中的两人已经停了下来。

紫雷闪过之后余十七和未秋桐身形交错,彼此都背朝着对方。

“唉……”未秋桐将手中的剑举到眼前凝视,望着剑身上的裂纹,直白地承认道:“虞少侠,我输给你了。”

“承让。”余十七收起剑,转身向她拱手行礼,不好意思地讪笑道:“伤了未女侠的剑,还望见谅……等比完之后,在下原价赔你便是。”

“不用了,一把寻常的剑而已。”未秋桐大度地说道,微微一笑:“方才若不是虞少侠手下留情,我这条胳膊该寻良医了吧。”

虞令维落在两人中间,关切道:“都没事吧?”

二人纷纷摇头。

“志儿,下次与人比试切磋,不许再用骤雷闪。”虞令维严肃地说道。

“是……可是师父,徒儿就这一招最拿手。”余十七挠着头发苦笑。

“那也不许用。”虞令维再次强调,“我看出来了,你自己也控制不好骤雷闪的力道,否则也不会伤了未秋桐的剑。方才若是再多两分力,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与人生死之战,也就不用控制力道了,自然追求一击必杀最好。余十七心想,自己之前几度靠这一招对抗强敌摆脱险境,那些时候确实没有想过控制出手的力道,方才对付未秋桐时确实有些惊险。

“是,徒儿遵命。”余十七答应道,同时朝等候在场外的另一位玄女门弟子柳澄枫望去。

未秋桐还未离场,那个冷脸的少女已经站在了场上,拔剑在手。

“枫儿,不要急,让虞少侠稍微休息一下。桐儿,你先回来吧。”

“师父,对不起,徒儿打输了。”未秋桐来到沐雨潼身边,惭愧地低下头。

“不怪你,输给虞掌门的高徒和前云中剑剑士,有什么好责怪你的?”

余十七把虞令维请回场外,然后提剑站到柳澄枫正面,执剑行礼:“柳女侠,请指教。”

“虞……虞少侠,”对面的少女声音很轻,喊他时还带些颤抖,同样也执剑行礼:“请指教!”

余十七抬起头,忽然感觉腕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的剑已经脱手飞在了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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