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这句话说出口，洞穴的地面震动得愈发剧烈，三人的头顶也渐渐有大小不一的碎石滚落。
谢阳当机立断，扬声喝道，“跑！”
进来的路被堵住，三人便只好朝山洞的更深处跑，方天齐首当其冲，无季紧随其后，谢阳正欲跟上，可这时脑子却又是由于涌入洞中的迷雾传来一阵头晕目眩。
这一回的痛感比先前任何一次都强，他的脚步不由得停下了一瞬，看着身后油灯摇曳的火光、洞璧以及断裂的墓碑，微微抽了口气。
前路一片漆黑，方天齐此时跑在最前，一边跑，一边喊，“无季兄，既然方才那座墓碑都是你立的，那这座山洞，你是不是也很熟悉？”
“算是挺熟吧。”无季道。
“太好了，”方天齐喜道，“既然如此，我们这样一直跑下去，前边会有出口么？”
“有。”
“呼，那就好。”方天齐松了口气。
无季道，“不过……”
“不过什么？”方天齐一听这话，松下的一口气又被提了起来，紧张道。
然而，这个问题得到的回应，仅仅是无季在烟尘弥漫，山石滚落，地面震荡间，传来的一声低叹。
“看样子，这回是中计了。”谢阳此时也跟了上来，感慨道。
这山洞挺深，但再深也有尽头。也不知跑了多久后，方天齐突然看见前方透来一处光亮。他心中一喜，慢慢停下步子。
待接近那光亮后，三人抬起头，看见上方有一处山石组成的天然天井，连通着外界的天空。方才三人所看到的光亮，就来自这个天井。
透过天井，谢阳、无季和方天齐都可以看见外边此刻天色阴沉，似是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方天齐道，“这座天井高度不高，我们都可以跳出去！”
“的确是可以跳出去。”无季缓缓道。
“但是，我们现在，还跳不得，不是么？”谢阳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嘲意。
“啊？为什么不能？”方天齐惊道。
“你看那上边，”谢阳抬手指了指天井，“那出口虽通向外面，但也通往里面，若是有人在我们起跳时从高处向我们袭来，你认为会发生什么？”
“这……”方天齐挠了挠头，“张兄的意思是，有人在埋伏我们？可是，无季兄刚才不是也说了这山中没人吗？”
“这山中没人，也是指在我们到这里来之前，”谢阳没好气道，“并且，我现在可以肯定，这座天井外边，肯定有人。”
方天齐一听这话，呼吸不由得一滞，“你……你说什么？”
无季突然淡淡地笑了笑，看着谢阳，“你认为，那人在哪？”
“在哪我不知道，”谢阳眼神锐利道，“但那人是谁，我却可以肯定。”
“你从很久之前就发现了，不是吗？”无季感慨道。
谢阳看了眼天空，“从我们进入九阴山开始，天空就一直是乌云密布，且乌云有越聚越多之势，这情景，简直是像极了那日我和我的下属行在咏怀江畔的树林里，感受到的那阵阴云幽风。”
“不愧是张兄，真是够敏锐。”无季道。
“等等，幽风？阴云？”这时，方天齐突然插话道，“张兄，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想起来了，那日在咏怀江九州天阵被破之后，我在江畔也的确看见了西方的上空聚齐一片乌云，且还夹杂着雷电，甚是恐怖，难道，那是人为造成的？”
“正是那手持无常剑的黑衣人！”谢阳冷笑道。
“什么？无常剑？”方天齐大惊道，“那可是最为神秘的杀手组织天下无常的首领的佩剑！不仅如此，那把剑的存在都还不能确定，只有偶尔飘来的一些江湖传言罢了。”
谢阳道，“传说无常剑通体漆黑，可呼雷雨，一开始我原本也不信，直到那日在林子里看见了那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手持黑剑，裹挟着雷电从天而降。”
“无季兄？那剑，可真的是无常剑？”方天齐将目光转向无季，求证般地问。
方才谢阳和方天齐二人对话时，无季一指垂着眼，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听了这话，他抬头缓缓道，“没错，那就是无常剑。”
方天齐倒抽了一口气。
“没想到啊，”他叹道，“血月出世后不久，就连传说中的剑也现世了……那么那位手持无常剑的黑衣人又是谁呢？”
“是啊，”谢阳道，“那人又是谁呢？”
他说这话时，目光里透着一股冷意，语气里带着一股嘲意。就在这时，方天齐和无季突然发现谢阳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样事物，那两个事物乍看起来卖相极差，脏兮兮地用布裹着，却又莫名有些眼熟。
——是之前在那座墓碑旁边的地面上的两个长条状物体。
“你把它们带出来了？”无季的目光微微一变。
谢阳突然笑了笑，他没有回答这话，而是毫不犹豫地解开了包裹着那两样长条物的布，方天齐这才发现那两个东西的长度有些眼熟，像极了江湖上剑客们的佩剑。
而随着那两块脏兮兮的布被谢阳逐渐从物品上解开，那两样事物的全貌，也终于完整地呈现在了三人眼前。
正是两把漂亮的佩剑。
“天啊！”方天齐不由得惊叹道。
他之所以惊叹，是因为仅仅通过那两把剑的外表就能看出，那两把剑绝对不只是漂亮那么简单。
它们不仅漂亮，且还是两把上好的宝剑，剑柄铸造精细，剑身线条流畅。两把剑一黑一白，黑剑的剑柄是黑的，剑鞘上雕刻着火焰；白剑的剑柄则是白色，剑鞘上雕刻着烟纹。
看过了外貌，谢阳又将那两把剑分别拔出，拔出之时，他自己心中都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赞叹。两把剑皆是锋利铮亮，白剑的剑锋光亮如白玉，黑剑的剑锋却不是完全的漆黑，仅是中央有一条黑线，剑锋边缘则由灰色精铁打磨而成，同样闪着武器特有的寒芒。
“这两把剑，都是什么剑？”方天齐看到这里，好奇地问道，“若是宝剑，江湖上应有传闻才对。”
谢阳手握着两把利剑，似乎是没打算将剑收入剑鞘，他看了眼无季，嘴角一扬，接着，缓缓向他走去。
这架势像极了要准备上前干架，方天齐在一旁紧张道，“张兄？”
“我之前一直疏忽了一点，”谢阳边走边道，“说到天下无常这个杀手组织的传言，除开首领潇久最有名的那把无常剑，还有一个便是——天下无常历届首领座下有两位弟子，称号黑白无常。”
说着这话，谢阳走到无季面前，将两把剑举起，在无季眼前晃了晃，道，“无季兄？来，说说，这两把剑里边，哪一把，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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