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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柒叁】端午

“首相大人,家父没跟您一起过来吗?”荣德懿过去亲热地拉起白首相的手臂。

“今日天降甘霖,太后感念菩萨显圣,正在佛堂赐老臣子夏衣和百索,荣次相现下陪着走不开,稍后过来听小宋夫子雅奏……”白清野嘴里应承着,一双桃花眼不停的在小夭身围上打量着,看他嘴角那丝浅笑,真真的颠倒众生。

荣德懿打趣道:“听‘太傅府’的人传话来,今天的粽宴,皇姨小宋夫子大家约了禁军副统领冷湄姑娘共襄盛举,楚都两大美女齐聚,大家算是有眼福了,怕是你们这些爷们,心里早已乐开花了。”

楚笙歌与白清野两个男人想是被说中了心事,讪讪而笑。

瞅准机会,桃小夭凑过去问:“夫子夫子,清浅姐姐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舍妹一大清早就被德纯太子约出去采艾了。”白清野笑着道:

“民谚说:‘清明插柳,端午插艾’,《荆楚岁时记》有云:‘采艾以为人,悬门户上,以禳毒气。’、‘鸡未鸣时,采艾似人形者,揽而取之,收以灸病,甚验。是日采艾为人形,悬于户上,可禳毒气。’,说的是挂艾草于门可驱病、防蚊、辟邪。”

”今年清明时,俺在匠室关禁闭,略过略过,给夫子补一声清明节快乐。”桃小夭神经大条地跳出一句。

白首相:“……”

白清野长揖:“也祝你端午安康。”

师生二人围着王府花园驻足观赏了片刻,回到宽敞明亮,摆设典雅的王府客厅时,德懿皇后、摄政王两叔嫂,正陪着鼻正口方,铁髯玄袍,相貌威严的次相荣暄和说着家常闲话。

一眼看到桃小夭的出现,荣次相不由得铁眉一挑,冷言冷语地道:“王爷,今儿端午家宴,您怎么请个外人来碍眼?”

桃小夭闻言心中一酸,低头躲在了摄政王身后,小手下意识地拉扯住了他的衣襟,仿佛这是自己全世界最后的依靠。

摄政王向美少女投来安慰鼓励的一瞥,面有难色地道:“小夭的母亲不幸早逝,父亲又统军远征在外,儿臣怕她一个人在家过节孤单,这才接过来和大伙一起热闹热闹,还请次相多多体谅。”

荣德懿上前挽住父亲手臂,笑盈盈道:“小夭是王爷未过门的媳妇儿,算不得外人啦!您别再生闷气了,小心长皱纹变成老头子哦。”

白首相脸色不善:“严格说来,我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才是真正的外人,次相大人莫不是在轰清野出门么?”

“首相说笑了,老夫只不过跟小夭和王爷开个小小玩笑罢了。”哭笑不得的荣暄和,瞪了女儿荣皇后一眼,见官压半级的白首相都如此说,也就没有继续为难桃小夭,只是态度还是冷冰冰的,一副高高在上的盛气。

“给外公请安。”打扮一新的邕王楚德音,拉着落落大方的叶星舞素手走入,向座上的老人跪礼,叶星舞的也跟着拜了下去,荣次相笑容可掬的摆手示意小辈儿起来,然后颇有深意地看了躲在摄政王身后的桃小夭一眼,老人幽邃睿智的眼睛,像一方深不见底的死海。

这威武不凡的荣暄和,三朝元老、开国五虎上将之一,更是四大顾命老臣之一!

这个老家伙少年时节倾家荡产举全族财力从戎,加入先皇楚天阔的戍边小队,同伍同袍,数十年来为皇室鞠躬尽瘁,鞍前马后,兢兢业业,他的三个儿子也在建国战争中不幸先后为楚氏战死;先帝楚天阔为犒其劳,乃命已经有了正妃宋青鸾的继承者长子楚重锦聘娶荣家长女荣德懿为侧妃。及后,荣德懿不负众望地为重锦太子产下长子德音,其母家更添光彩。

楚氏立国之后,功勋卓著的荣暄和,毫无争议的坐上了内阁次辅大臣的位置,统领百官群臣;及后,先帝楚天阔于辽东不幸陨落,楚重锦继位不久,先后宋青鸾病薨,德懿得以扶正,荣次相以国丈之尊,并享有皇城跑马、剑履上殿、朝拜不名等特权,御赐豪宅良田、奇珍美婢无数;门生故吏遍于朝廷地方津要,端的是德高望重,权倾天下,外戚集团专权为祸由此始。

时间尚早,宴席未开,大家说一些国事新闻,桃小夭自知身份,插不上嘴,默默地躲在摄政王身后,静静地听着,当此多事之秋,少说多闻是不会有错的。

大家的谈话无非是围绕两件事展开。

一是本来今日重锦皇上是约了一起来御弟府里参加家宴的,刚要起驾,太后身边的宫人龙耳来禀告韩太后身体有恙,想必是派发夏衣受了些疲倦,重锦皇上孝道,立时取消了摄政王府之行,急匆匆赶赴太后寝宫探视太后。为此,倒是惹得德懿皇后大大的扫兴;

另外一件事,大内侍卫处皇城司总管风化羽,从刺皇杀驾的女刺客白须鲸身上搜出摄政王虎卫军腰牌,重锦皇上本来对这个处处比自己优秀的皇弟素来不喜,得此讯息后大发雷霆,盛怒之下,立派“刑部”大佬阎鳄泪与御林军统领风恋刀上执拿摄政王进宫御审,两兄弟的关系进一步恶化。

风恋刀年少鲁莽,做事都凭着一股子蛮劲,倒是一通办差的阎鳄泪总长是个官场老油条,生怕自己平日既敬又畏的摄政王拥兵拒捕,惹下不可弥补的滔天大祸,是以临行之前还特意备了厚礼、专门跑了一趟“太师府”,向老狐狸叶太师问计;老谋深算的叶清川闻听阎总长的来历,笑而不语,只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几上写了“韩太后”三个字,然后奉茶送客;阎大佬立时醒悟,如获至宝的叩谢告辞。

后来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在太后韩雪莲的斡旋下,楚笙歌以“交出兵权,禁足思过”为代价,暂时避过了一劫。

说话间,屈鹰扬健步来报:“‘胭脂虎’奉请小宋夫子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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