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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零肆】新贵

今天负责大典会场警卫任务的五千士兵,并非帝国的正规军,而是同样身穿着帝国正规军的制式军服,但这些临时成军,自由散漫的前私兵、盗贼和胡匪的混合队伍,看他们抓耳挠腮的模样,显然早已忍受不住中规中矩的站姿,能够保持目前不乱队形,已经是他们这些习惯散漫军纪杂牌军最大的努力了。

帝国近八百余位的大大小小新旧官员们,在会场内带有各自官衔名讳的预定位置上,按照官位尊卑顺序,依次坐下。

谢听风仔细观察,隐然可发现出现在视野里这个庞大的新官僚体系和将官阵营的群体中,原老派官员的人数最少,在其最大的保护者摄政王楚笙歌于政冶上的失利后,宋暮雪、包沧粟等肱骨老臣的作用也只能体现在初期的不稳定中,除留下少数服从的人员,楚笙歌倚重的官员,基本被荣皇后予以清退。;

叶太师门下出仕新政权的官员人数,也只是占不到两成,除了阎鳄泪与风化羽被分别提名内阁候补阁员郡守和一等靖国将军外,其余都是些位置无关紧要的芝麻绿豆小官,这还是荣德懿不敢忽视叶老太师在未来新朝的作用力,而做出一个小小的表面让步;

人数最多的还是跟随邕王楚德音摇旗呐喊的嫡系官员,他们志得意满的占据窃取着最有实权部门和最有利益的高位,在清除了军方对帝国最大影晌者的代表人物楚笙歌之后,未来的帝国,将是他们这些庙堂仓鼠的掌中之物;

最后落入谢听风眼帘的是,即将加入大楚统冶阶层并升格为朝廷重臣的诸位豪强新贵们,身为今日大典除天子门生外又一主角群的众人中,每一个都是不可小视的人物。

这些高低贵贱混杂、黑白丑俊不等的新贵人群中,原摄政王手下的五虎之一,领有大量狼盗而被称为“疯虎”的殷破,眯着一双狼眼,正与邻座的“红蒙巾”马贼大头子薛红衣低声交谈着什么,不要以为这两位恶徒有什么深交,他们现在只不过是为彼此利益短暂的联合在一起而已的狼狈组合;这两人都已经得到荣德懿本人的许诺,不仅是原有霸占的领地仍然归于冶下,更要被赐封为一郡郡守,享有半独立自治的官方权利,除了名义上服从朝廷和“吏部”的领导,以及每年向“户部”交纳一定数额的赋税外,两人几乎可以在自己的领地建立一个专属于本人的“小王国”,也过上一把三宫六院、称孤道寡的“土皇帝”暗瘾。

另一名女匪头子薛红鸢肆无忌惮的大笑,在一众新贵中格外显眼,这个出身叛军队伍的女匪头目,在绑架桃小夭和追随燕双翼回国复辟两次行动都惨遭失败后,她和兄长所指挥着自已的“红蒙巾”马匪队伍一再溃退,最后只能是避开帝国主力的锋芒等待时机。这女匪也是第一个表示向荣皇后、邕王臣服的乱党势力,为了酬谢这份忠诚,荣凤仪慷慨的许诺给予两兄妹楚山郡郡守和驻军将领高位,其麾下双手沾满血腥的马帮胡匪,也正式改编为该郡警备正规军部队,换上一身老虎皮继续抢男霸女胡作为非。

在韩太后所落座的“观礼台”上,做为储君落定的头等大事件发布日,此次的典仪,荣德懿也邀请到二百多位身份尊贵的贵宾,列席观礼。

带病出席德高望重的太后韩雪莲,与其随行的侍卫武官谢听风,是在众人毫不掩饰的议论及称不上友善的眼神中,落座在位置最前的座席的,皇族辈分最高成员的出席,自然而然地使整个典仪的格调上,无形之中增高了不少。

韩雪莲病入膏肓,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参加这场关乎帝国命运走向的大日子,自然是担心在重锦皇上“生病”、摄政王笙歌势孤之际,荣德懿这个儿媳妇趁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兴风作浪,这位雌威不复当年的老人,担忧并不是多余的;事实上,当楚笙歌即将离开帝国政治中心楚都之前,以强大的意志和武力支配内阁六部和京畿五大军营之时,没有人敢于对太后所提出的方案表达相反的意见;但随着楚笙歌本人在政治博弈战场的失势,以外戚集团荣家为后盾的邕王系逐渐抬头,已然开始考虑接替重锦皇上的统治改弦更张更趋利于荣家与燕国的利益。

稍有政治头脑的人,都会清楚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过快的并吞上一个统治者所建立的体系,对于一个尚处于成长期的新君楚德音而言,或许确实弊大于利;但韩太后目前所拥有的皇族权力显然过甚了,针对于其中的产生的奥妙,司马学士等邕王系智囊团成员给皇后母子发出的建议中,即有关于弹劾韩雪莲贪恋身边美男侍卫谢听风男色,而不顾晚节淫乱宫闱的污蔑性毒计。

是以,韩雪莲周围观礼嘉宾所引发的大部分议论,无怪乎是以司马父子恶意散发的谣传,说什么韩雪莲老来荒淫,主动献身于年轻侍卫长同床苟且淫乐之类的流言。

暂且不去理会中伤自己的不好议论,韩雪莲向邻座一位在贵宾席位上起身致意的明郡王还礼,无可挑剔的礼节和恰到好处的表情变化,都显示了太后是习惯于面对大风大浪的。

颇有贵族风度的被邀请观礼贵宾明郡王,这位把自己姑姑韩县主收入帐中的势利小人,此次做为观礼嘉宾,更大的目的是奉有过床笫之欢的荣德懿之命,与邕王系达成同盟,尽快解决其太子党反击的巨大压力。在寿亲王、和亲王相继挂了之后,这位梦想成为皇族之首的明郡王,把希望寄托在角逐权力胜利之后的邕王新君这个筹码上了。为此,看在皇后白花花肉体和富贵将来的份儿上,明郡王接受了荣德懿的邀请出席观礼,为邕王继承储君之位站台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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