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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陆贰】畋猎

宋青梧言辞锋利:“近几年,也有沈总长、司马学士等文治派领袖,向内阁上书,斥田猎为‘劳师动众’、‘劳民伤财’、‘惊扰百姓’、‘淫逸之举’,予以贬斥,建议皇上废除此项活动。对此,白夫子您怎么看?”

“我认为几位大人,多少有点小题大做危言耸听啦!”白清野看也不看台上支棱着耳朵在听的几个文官,直言不讳:

“其实,田猎之法,古而有之。《三国志·吴志·张昭传》:‘权每田猎,常乘马射虎。’;《诗·齐风·还序》:‘哀公好田猎,从禽兽而无厌,国人化之,遂成风俗。’;《左传·襄公三十一年》:‘譬如田猎,射御贯,则能获禽。’;《孟子·梁惠王下》:‘今王田猎於此,百姓闻王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

我朝武功开国,马上得天下,业精于勤而荒于嬉,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如今大楚帝国危机四伏,我们后代子孙,就更要勤加练习弓马骑射之技,把这大好河山牢牢把握住才对。”

“白夫子的话入骨三分,发人深省啊!”宋青梧眼角余光,瞟见选手们已经准备完毕,话锋一转:“好啦!,激烈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平心静气,准备欣赏一场帝国少年英姿勃发的精彩表演!”

这种田猎比赛,自然是不可能在操场上举行,而是被主办方将场地放在了书院的后山。比赛之前,卫长屈鹰扬指挥手下虎卫军,早早将一群群麋、鹿、兔、兕、狐等猎物,驱逐进了后山野林子里,等待少年们大展身手。

驰骋田猎,令人心绪发狂。官员百姓们都踮脚引颈,争相观看,几个上了年纪老眼昏花地,不得不借助望远镜、老花镜一类的辅助工具,来欣赏这场激动人心的壮观比赛。

开场的投壶和这一场的田猎,这两场都是天子门最拿手的十个传统长项之一,楚笙歌对此是信心十足,而且是志在必得的。书院派出包括叶星河等两名选手,都是社团‘箭社’排名前三的射箭高手,由他们两位联手,可谓是双保险,万无一失了。

只见远处的山林赛场上,烟尘滚滚,呼啸连连,车马驰驱,鹰犬追击,狐狸野兔在狼狈逃窜,弓弦响处,血肉狼藉,好不热闹!

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叶星河果然不负众望,与搭档前后呼应,箭无虚发,每一支响镝飞羽贯空,便如斯响应传来一声飞禽走兽的呜咽哀鸣,少年马背上的英姿,神采飞扬,着实又收获了一大批外校的女友粉。

风劲角马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裁判三通鸣金响罢,比赛结束。满载猎物归来的叶星河,神情豪迈,仿佛意犹未尽。

楚重锦看得心潮起伏,放下单筒望眼镜,对身畔的摄政王由衷地道:“本朝有大贤者,曾言,昔者先王知兵之不可去也,是故天下虽平,不敢忘战。秋冬之隙,致民田猎以讲武,教之进退坐作之方,使其耳目习于钟鼓旌旗之间而不乱,使其心志安于折刈杀伐之际而不摄。看来,田猎不仅是皇家子弟和文人雅士的娱乐活动,也是军中将帅练兵习武的手段。王弟切记,不可荒废懈怠啊!”

楚笙歌无视皇后不渝的脸色:“皇兄若有兴致,改天愚弟安排一下,请您和明郡王等几位亲族弟兄,也狩猎一场,打得猎物去鼎上烤来吃,乐呵乐呵!”

“好喂好喂……”重锦皇上高兴地两只手猛拍,直到看见皇后横眉冷目扫射过来,慌忙笑容一敛,改口道:“此事以后再议。”

田猎比赛结束,叶星河不出意外地为天子门再下一城,将书院的总积分推高为6分,遥遥领先,将第二名的流风书院甩掉两分之多。

看着得意洋洋下场的红衣少年,韩雪莲笑呵呵地对大臣中间首席座位的叶太师道:“生子当如叶星河,老太师你不但有个天生丽质的好孙女,还有个身手不凡的好孙儿啊!”

叶星河颇感欣慰,手捋三绺银髯,送了太后义女冷湄一顶高帽:“都是郡主平日教导有方。”

听到老太师夸赞自己的干女儿,韩雪莲颇为受用地笑道:“夫子教得好,门生学的也好。”

两位看惯世态炎凉,快要成精的老人,相对一视,都是哈哈畅笑……

天子门主教练卿布衣斋长,飞快地拿出纸笔,计算着积分和胜算概率,眉头也随着渐渐紧锁起来。

虽然楚寒烟和叶星河先后为书院开了个好头,全取三分,以六分优势高居积分总榜榜首,可接下来的高跷比赛,可就是天子门生们的弱项和软肋啦!

赛前,卿布衣也曾从门生中间,矬子里拔大个,矮子里拔将军,找出大概五、六个还算能驾驭高跷的学生,先进行了对内的比试练习,结果几场队内选拔赛下来,先摔伤了三四个,只剩下一个养父做过江湖艺人的工部员外郎庶女新生勉强可以胜任,另一个名额只能交给膝盖受伤较轻的女生硬上。

可想而知,天子门这些官宦子女,格于身份,平常极少有机会接触到踩高跷这种危险活动;而那些民间书院的普通百姓孩子,每逢庙会或者节日,大多会融入其中享受快乐,更甚至有的寒门学子家里有人就是以此谋生的。相比较之下,足以想像,当天子门师生看到两个明显心虚怯场你推我搡的两个妹子上场时,情绪是多么低落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放弃这场比赛的心理准备,但从战略总体上着眼的卿布衣,还是给主力队员员外郎二小姐下达了任务指标——尽全力保住一分,争取两分。

那小妹子心虚恍惚地猛点了两下头,那蠢萌可爱的样子,让斋长大人扭过头去,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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