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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零叁】击磬

动笔之前,桃小夭紧张得全身冒虚汗,等先坐下来开卷答题,反正要背水一战了,反倒静下了心,按照前世久经题海考山的丰富经验,先从有把握的大分题答了起来。

开场不久,重锦皇上便陪着韩太后驾临了考场,摄政王与叶老太师等一干师长,原本想要三拜九叩大礼相迎,重锦皇上却轻轻摆手,示意大家正常工作,不必拘于礼节而打扰到门生们的正常发挥。

话虽如此,但多多少少还是惊扰到了孩子们的考试,几个胆子小的,偷偷抬头看到满脸病气、面色蜡黄的皇上,以及面目慈祥、高贵雍容的太后,差点张嘴喊出声来,都给摄政王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甚至有两个没出息的官宦子女本年新生,小便失禁尿了裤子,庭院里漂浮着怪怪的尿骚味道。

太后韩雪莲在考场过道巡视了一周,轻声笑问楚重锦:“皇上,有何感想啊?”

楚重锦性格稳当,不似乃弟摄政王那般张扬跋扈,听母亲见询,忙规规矩矩答道:“回母后,摄政兴办书院,功德无量,想这些纨绔子弟,两年前还是京都里斗鸡走狗声色犬马的浪荡子,如今在以叶太师为首的夫子们严格教导下,教育得中规中矩人模狗样,大有希望成为帝国将来的中流砥柱,实在是我朝幸甚,可喜可贺啊!”

韩雪莲颇以为然,微笑颔首,朝小儿子楚笙歌投去赞许的目光。

楚笙歌自谦行礼:“这都是叶副山长、白夫子等同僚的劳苦功高,小王不敢居功。”

楚重锦咳两声,转过头,正瞧见小舅子荣骏惠看着大白卷子急得猴子般挠腮抓耳,不由得摇头叹气,心想:“国丈和皇后都是人中拔尖的智者,他们荣家怎么会出这么个蠢材?!”

荣国舅偷瞧皇上,小声递话:“姐夫,男子休妻弃子的七出之罪都有啥?快帮帮我……”

楚重锦左右瞧瞧,无人胆敢关注这里,瞪了小舅子两眼,悄声道:“一无子,二淫乱,三不事姑舅,四哆言,五盗窃,六妒忌;七有恶疾,有此七条之一者,丈夫便可将其离弃。”

荣骏惠飞快记录着答案,又问下一题:“七庙又都是啥?这题太难啦,我不会啊!”

楚重锦被问得烦了:“小舅子你的书都念狗肚子里去了吗?华夏宗法制度,设七庙供奉七代祖先,太祖庙居中,左右三昭三穆,共七庙。”

荣国舅还想继续问,白清野一袭白衣飘至,面无表情地没收了国舅爷的卷子:“037号考生荣骏惠,考试作弊,本科积分清零,挂科。”

荣骏惠“汪”的一声哭了!

右相荣暄和不无埋怨地看了楚重锦一眼,重锦皇上背手看着天,没事人似的哼着小曲走开。

礼科考试基本都是问答题,字数多,题量大,即便有一个时辰的答题时间,还是有些紧紧巴巴的不够用,桃小夭也是笔不点缀,半点功夫不敢耽搁,才在卿布衣敲响交卷锣响的前一瞬,答完最后一道大题。

考完礼科,中间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让门生们吃一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接下来进行的就是乐科考试。

桃小夭上辈子可是经历过五年模拟三年高考九年义务教育的童鞋,自然知道中场休息千万不能和同学之间互相对照答案,再影响到下一场考试的心情,于是她摆脱了楚德纯和白清浅两人的纠缠,一个人躲到了角落里,默默背诵乐理知识。

乐科考试分为基础知识答卷和乐器现场操练两个半场,知识答卷还好,十题中,小夭倒是能蒙上九道;可是到了乐器实际演奏这一环节,需要见真章的,美少女这充数的滥竽,便露出了音痴的真实水平。

小夭选择的是磬,本来就信心不足敲打得杂乱无章,偏又赶上楚重锦跟韩太后告罪了一声,黄袍摇摆地跟着布衣贵族在全场晃悠一圈,便停留在了少女跟前,始终没离开小夭左右,笑眯眯地看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

如此一来,心里紧张的小夭童鞋状态便一泻千里,那辣耳朵的磬声就更乱了节奏,简直不堪入耳了。

前面陪太后说话的摄政王,听出桃小夭章法全乱,再一见皇兄歪着龙脑袋距离媳妇儿如此之近,心头隐隐有些不快,笑着过来道:“皇兄,您病体违和,院子里寒气重,您陪母后先入内休息,这里王弟守着即可。”

楚重锦有些不舍地又瞧了病友小夭一眼,这才搀扶着韩太后,回屋避风去了。

病友皇上终于离开,桃小夭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儿,也终于慢慢回落,可弯如曲尺的磬击还是找不到调儿,不免手上有些烦躁,越发的慌乱。

楚笙歌中食二指,不经意地轻轻敲打着少女面前的桌面,带着小夭的节奏,一下一下,不一时,就将小夭那曲“将军令”,引领回到了正轨。

一曲终于结束,桃小夭长出了一口气,嘟嘟嘴给摄政王卖了个萌,以表示感谢大叔暗助一臂之力,楚笙歌笑笑,转身去看皇妹楚寒烟弹筝。

几个监考夫子,你看我、我看你,都相对苦笑,这山长明明是违规操作帮助桃小夭作弊过关啊!可又能怎么样呢,谁让人家是小两口呢?算了吧,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毕竟是年终考试,又不是明年的毕业大考,犯不着得罪摄政王这只翻脸比翻书都快的吃人老虎……

第三门考的射科,成绩最好的是陈渥丹和燕陌阡,十箭十中;次好的是叶星河和隆娉娉,都只有一箭脱靶。

这一项桃小夭发挥稳定,十只箭中了八只,仅仅射偏了两只。楚笙歌亲自跑过来帮小媳妇儿递箭,引起了全场的关注。

几个女生都羡慕嫉妒恨地发出议论,山长竟然给桃小夭那小胖妞儿当狗腿子打下手,太气人啦!我们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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