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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肆壹】捭阖

“我华夏乃‘礼仪之邦’,历代重视道德修养和文明礼貌。身为天子门生,更加必须有良好的宾礼,熟之习之。

‘家祭’,即在家庙内祭祀祖先或家族守护神的礼仪。朝廷有专人制订家祭礼仪,相沿施行;

‘朝觐’,为诸侯定期朝见天子的礼制;

‘顿首’,俗称叩头。行礼时,头碰地即起。因其头接触地面时间短暂,故称顿首。通常用于下对上及平辈间的敬礼,如官僚间的拜迎、拜送,民间的拜贺、拜望、拜别等。”白清野看着头排不住点头打瞌睡的桃小夭,强忍笑意:

“昨晚听到你们前面院子吵得很,又被武大人抓起来练习了么?”

门生们立即七嘴八舌对着“白青天”,好好控诉了一下武承德的令人发指的恶行。

白清野不以为意,轻轻笑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武老总用心良苦,尔等须得上进才是。”

桃小夭瘪瘪嘴,瞅向白骚包,一脸的幽怨表情。

白清野朱唇轻启,继续道:“‘稽首’,行礼时,施礼者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头至地须停留一段时间,手在膝前,头在手后。

‘跪’,两膝着地,挺直身子,臀不沾脚跟,以示庄重。

‘坐’,席地而坐,坐时两膝着地,臀部贴于脚跟,虚坐尽后,食坐尽前。

‘座次’,尊卑有别,官高为尊居上位,官低为卑处下位。

‘冠礼’,男子成年时加冠的礼节。在宗庙中进行,由父亲主持,并由指定的贵宾给行冠礼的青年加冠三次,先后加缁布冠、皮弁、爵弁,分别表示有治人、为国出力、参加祭祀的权力。

‘斋戒’,祭祀或重大事件,事先要沐浴、更衣、独居,戒其嗜欲,以示心地诚敬。

‘虚左’,座次以左为尊,空着左边的位置以待宾客。

‘膜拜’,行礼时,两手放在额上,长时间下跪叩头。

‘折腰’,鞠躬下拜,表示屈辱之意……”

通堂课下来,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桃小夭对白夫子的课,基本上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记住几句。好不容易捱道下课铃响,午饭也顾不上吃,小夭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就听到有人在窗外走廊里说话,竖耳朵一听,居然是屈鹰扬和白夫子的声音,这个“剑齿虎”不是跟大叔去边关了吗,啥时候回京的?!

只听白清野代替自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屈卫长如此匆忙赶回京师,可是有什么要务?”

屈鹰扬身上犹带着一股子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硝烟味:“后勤补给出了点差错,王爷着我回来瞧瞧,事关朱老,鹰扬不敢擅专,特来请您给出出主意。”

白清野面含微笑,眼中难掩一丝轻嘲:“朱老元帅人老糊涂了,这个节骨眼儿而上,纵容部下贪污粮饷,晚节难保啊,御史台言官参奏的折子,本相已经接了十几本,可惜有太后那边儿压着,一直难以有所作为,老帅毕竟是给先帝爷牵过马的老人,太后且护得很呢。”

屈鹰扬垂目:“王爷的意思,规矩要守,老臣子的脸面也要保。”

白清野想了想,道:“我晚上亲自去一趟元帅府,和老帅谈谈,尽量做到两全其美吧。”

说罢,白清野负手,步姿行云流水般消失在长廊尽头。桃小夭正欲爬起来,朝屈鹰扬打听一下王爷在边关近来可好,长廊里又多了个人,是冷女夫子。

“湄儿。”屈鹰扬老远热情的呼喊一声。

冷湄冷冷地瞥了满面征尘的同袍一眼,也不说话,冷冰冰地只顾走路。

“我从前方带了一副牛皮盔甲给你,‘青石山’一战我缴获的战利品,你一定会喜欢,一会儿给你送过去。”屈鹰扬低声下气地凑过去。

冷湄面无表情:“不在王爷身边守着,滚回来作甚?”

屈鹰扬陪笑道:“不是想你了么?”

冷湄懒得搭理他,一把推在“剑齿虎”胸甲上:“滚开!”

“啊!”屈鹰扬如斯响应的闷叫一声,手捂胸口,面色痛苦至极!

冷湄面色一顿,伸手扯开同袍的胸甲,看着汉子胸膛包扎的伤口,惊愕地骂道:“怎么搞的?!”

屈鹰扬毫不在意地咧嘴一笑:“不就是在‘青石山’,为了帮你抢夺燕国守将这件铠甲,冲锋的时候没注意,太向前了,不小心挨了一刀,不打紧。”

冷湄心中一暖,嘴上骂了一句:“煞笔!”

桃小夭没心思再继续吃狗粮,匆忙入宫,为朱老爷子向太后求情去了。

美少女也知道韩太后不会对朱撼天这位开国元勋下重罚,但越是这样,自己越要出面,为了大叔将来和荣德懿的博弈上多一道筹码,自己必须把军中势力树大根深的朱家拢在小胖的阵营里。

当天晚上,桃小夭找到屈鹰扬,详细询问了王爷的近况,得知楚笙歌虽然鞍马劳顿戎马悾惚累得又黑又瘦,但幸在没有受伤胳膊腿儿都完整无缺,美少女这才松了口气。

出来卫长值班室,桃小夭迎面遇到了特意赶过来感谢的朱商羽。

两人路边聊了几句,从朱大少感激涕零的表述中,桃小夭得知,白首相亲访了他家老爷子,言辞恳切,朱撼天巨佬对自己一时贪念,纵容部下克扣军饷的事儿后悔不迭,当即挥泪斩马谡,将自己触犯军法的几个同乡老部曲交了出来,自己背着荆条去皇宫给韩太后负荆请罪去了。

韩雪莲也知道朱撼天这个老人,对跟随自己半生戎马生涯的同乡旧部念旧,并未太过苛责,只是训斥了几句,免去了老帅的差事了事,且话里话外,顺势卖了桃小夭一个人请,将中间骑墙派朱家稳住在了太子一方。

至于那几个触犯军规克扣军饷的老帅同乡,却远没他们的老上司那么幸运,自然免不了菜市口凌迟一刀以儆效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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