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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三:情怀心事

原来那人正是她娘亲香木。听了女儿这句倾诉,香木轻轻地为她揾干泪迹模糊的眼睛,慈爱地抚慰着她,无比疼惜地说道,“我的傻闺女,什么事情这么不开心,一个人躲在了被窝里偷偷地哭鼻子?”?

红儿小小嘴儿一扁,几乎就要将真实心结吐露了出来。但临了却忽然又改变了心意,摇了摇头低低说道,“没……没什么。我很好的,娘。”?

香木道,“真的假的?”?

以前红儿每回若是稍微现出一点委屈的情状,香木都会立马用“真的假的”这话来进行猜测,特意配合着逗哏的神情,每次都能将宝贝女红儿哄得“噗嗤”一声,忘掉烦恼、笑逐颜开。

这回自然也不例外。当红儿看到娘亲乌亮的眼珠子放射出新奇、期盼的快活神彩,嘴唇那么微微地张开,不禁又“噗”地笑道,“假的!”?

香木问道,“那为什么会不高兴呢?还这样特别脏兮兮地窝进被子里,闷声不响地流眼泪。快点告诉娘,看是哪个谁狗胆包天,敢惹我们家的红儿生气。”?

“谁敢!”红儿嘴角一翘,骄横地哼道,“姑娘我可是自家忽然就闷闷不乐的!”?

“唉哟,看不出来。”香木乐呵呵地说道,“这么说,我们家红儿大小姐原来打不知何时,竟也学会了多愁善感啦?这倒也是一桩喜事呢。”?

为了让女儿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香木多少有些刻意地笑了又笑。

红儿在娘亲笑声的调节带动之下,迅速起身,双脚将被子一蹬踹到了一边,揉了揉眼圈,随即跳下床榻,呸地一声叫道,“去他的多愁善感了。哼,姑娘我在此郑重发誓,从今往后,一定发愤图强、努力拼搏,刻苦用功,矢志不渝。皇天后土,还有我娘可以作证!”?

香木诧异地看着女儿道,“红儿,看你这模样倒真有点正儿八经的味道。虽然你一年到头,难得有这么一回的正式化的场面,可娘却听了仍旧不明不白的。不知道你让你自己发誓要为之努力拼搏、矢志不渝的,都是些什么呢?” ?

“当然是为了让自己刻苦用功,学好武艺,将来练成神功、天下无敌了!”红儿歪趿着小蛮靴,在地上横拖着走了两步,双手叉腰,一脸神气。

似乎她在自己这一句话说完后,俨已经化身天下无敌之人,满面春风、得意非凡。?

“看来我家红儿真的已经长大啦,也开始有了自己的人生规划和理想目标了。”香木笑说道,“不过学好武艺那是必须的,至于天下无敌,偶尔想象一下就可以了。

娘亲听你爹常说呀,武学之道,无穷无尽,往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高总归还有一山更高,谁敢说自个儿能够天下无敌?你呀,小孩儿心性想得好美满,却也不能全不晓天高地厚。”?

红儿不满地哼道,“娘啊,你不知道,姑娘我才不是小孩儿家了,我可当真的啦。我要好好地学本领,练成惊世骇俗的惊人武功,出人头地,扬眉吐气,叫所有人都从此对姑娘我刮目相看!”?

边说着,红儿边在床前桌边坐下,看着灯光摇摇,灯盏中的灯炷花花的,闪亮闪亮。她心中忽然就不满了起来,当下拔下发髻上的簪子,伸进灯焰里一戳,只把那灯影撞得影影绰绰,摇摆不已、飘忽不定。?

恍惚之间,灯焰里似乎出现了狐儿那张讨厌的一丝不苟的脸庞……

红儿呸了一声,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翘起来,噙住一缕难以言喻的微笑。

而她心底却又忽然泛起一股子狠狠的嗔怒,就又将发簪去撩拨那灯芯,低声自言自语道,“戳死你那两只瞎子眼睛!”?

由于用力过重,这一下子险些就将灯盏剔翻。慌得她忙忙地抽回手来,心里却气咻咻地骂道:瞎子、瞎子,你就是个睁着眼睛的瞎子,不会挑对的人。这么好的姑娘一直就在旁边,你却睁着眼睛害看不见!

那灯光仅仅只暗哑了一下下,旋即又“佛”地变得明晃晃的了。红儿却仿佛看到了狐儿黑着一张臭脸,眼里疼得直掉眼泪。

她心中不由高兴起来,就咯咯地笑个不停。?

香木看着女儿忽而羞恼、忽而怨恨,一会子愁、一会子笑的古怪神情,显得极不正常,心中很为她担心,就又强凑过来,说道,“红儿,在想什么呢?一脸神神秘秘的表情。”?

红儿冲她晃了晃手,却并不答话,只将下巴搁在了桌子上头,眼睛一眨一眨地瞅着那根星星火火闪烁不已的灯炷。

等过了好半晌,方才慢声细气地说道,“娘啊,你能不能去请小师叔过来,女儿有些事情要跟她讲。”?

香木知道女儿今天肯定是从哪受到了一个不小的刺激,内心充满挫折感,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不愿意跟自己讲。

她原本正要去和人商量对策,听女儿提出这个要求,正中下怀,当即答允下来,说道,“那……你好生呆在房间别动,我这就去叫小师叔去。”?

没等多久,香木就邀了貂儿一起走进了红儿的闺房。

妈妈香木朝仍旧伏在桌面上的女儿一指,压低嗓音说道,“你看,今日里怎么看都特不对劲,显得很是怪怪的。平常某些时候,虽然也会突然变得不大爱做声,可是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特别神经兮兮的。”?

貂儿点头道,“以前她总是叽叽喳喳,爱说爱笑,闹腾个没完没休的。只是最近这年余才变得有些蔫蔫的了,也不大爱疯闹了。若当真害了什么心魔癔症,只怕也并非是一朝一夕,最少也已经有一年长短的时间了。”?

香木吃惊地道,“有这么久了?可我竟一直都……没留意到。

那可该怎么办啊?貂儿,你说说看,我们该如何是好?红儿可千万不能有事的。万一……万一她若有个三长两短的拙病,我、我,哎,说句不吉利的话,我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别慌,别慌。”貂儿笑说道,“香木你就是这样,老是胆小,经不起吓。红儿她肯定是没多大事的了。估计她现在也快长大了,一天一天成长起来了,变得比以前更懂事啦。

你看她,就快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家啦!所以难免有时候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似乎心事重重。这其实并不是坏事,也一点用不着替她担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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