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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七:精英家族

那老者认真说道,?

“首先,我申明他不是丁大霈,我也不是他。我只是和他干同一勾当同名又同姓的一个人;第二,假使你骂了他的话,他跟我同名同姓又同一勾当,外人听到了不明内情,自然误以为倒是我老人家被骂的这么惨还不敢吭一声半声,还以为我老人家年纪大了,年老体衰,懦弱不堪了好欺负;第三,你骂了丁大霈,难免不会有人说你是骂了他。别人说到丁大霈的时候能不说到他吗?答案是不能。所以我老人家设定的关于你骂他的命题是成立的......”?

他还待胡搅蛮缠的狡辩下去,混淆人的思维,紫衣女子从中打断道,?

“好。别说了。我大致弄明白了一个原委。”?

那老者道,?

“说来听听。”?

红袍男子大笑道,?

“你不是丁大霈,你也不是他,你就是你,他也就是他。骂了丁大霈,却又就像骂了他,骂了你也就是骂了他,你本是你,他就是他,只是不能骂。”?

老者眨着眼睛道,?

“对对,我老人家向来崇尚有话好好说,动不动就开骂实是匹夫妇孺之所为。”?

紫衣女子道,?

“丁大霈,你拐来绕去大半天,就是存心要骂我这一句么?”?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

“不是不敢,而是不屑,老夫何等样人,岂肯效那市井形状?”?

话说到这份上,他终于不再否认自己就是丁大霈了。凌玉冰此时方从满头雾水之中恍然大悟,忍不住在心下骂了一句:这糟老头,别看其貌不扬,可就他能成那臭美样儿,真是偏是丑人多作怪。不就一个名字吗?却兜兜转转含糊老半天,故意消遣人家来着?当大伙都跟他一样是个神经病啊??

他却自然不知这个丁大霈是秦楚交界处恶名昭彰的大盗剧贼,号称全家上下,满门匪徒。祖孙三代都是干的这个差使。因此丁大霈曾得意洋洋又沾沾自喜地吹嘘他丁家十三口乃是“精英家族”。究竟为何竟然精英起来了,在其成为理由之前,自然免不了要在前面冠冕以“盗贼”二字加以修辞。?

说起丁大霈这个人,却是个行事为人但凭心情意愿的角儿。他高兴时,纵使是大奸大恶土豪恶霸也肯轻易放过;不满时,即便人家穷的只剩一条底裤他也非要生剥硬抢了不可。?

正因为他行事不讲道理,恃强凌弱,不可理喻,讲话也总是喜欢东搅西拌,瞎掰胡扯,七荤八素,乱来一气,所以在江湖上留下一片大好的狼藉声名。更甚者是,他的这些优良传统,或说是坏的毛病,竟然滴水不漏地,给他一代接一代的遗传了下来。形成他强悍而不可战胜的“精英家族”那独特的家门风范。?

虽然,对于丁大霈的大名昆仑派诸人已是久仰,并且如雷贯耳,但彼此双地方倒也从未见过面。今日见到,那红袍男子暗道:比之传言,倒未必当真那般不堪。其间果然多有添油加醋者,以讹传讹。所谓流言多舛谬,正是如此。?

那紫衣女子却盈盈笑道,?

“久闻老爷子的好名头,今日相见,果然老当益壮,嘴上功夫更胜从前。”

那丁大霈哈哈笑道,?

“紫貂女侠倒与传言不太符合,竟拍得一手好马屁,使得老人家的马屁股为之痒痒自得,骚动不已。这门功夫,若非炉火纯青,怎可轻易撼动老夫?但幸亏老人家颇有点自知之明,还当不起这番恭维哈。”?

这紫衣女子,自然就是昆仑派的侠客貂儿。单姓一个紫氏,常年在江湖走动,是当年的昆仑七少之中,至今最为活跃的。而红袍男子则是隐居在商洛青羊磡的血龙,七少排行第五,因此丁大霈适才称呼他作“血五侠”。在他身旁的红衣美妇人是他的藏族妻子香木,只是寻常普通的一个女子,不是江湖中人。而那红衣女娃正是他们年少轻狂、气盛心浮的女儿,名字唤作血红。?

就在这时,那店中老妪端着热腾腾的馄饨面上到了桌上。丁大霈说道,?

“你们几个,等吃过面食之后,就跟我去一个地方!”?

红袍男子血龙一怔道,?

“丁老爷子莫非有什么指教?”?

丁大霈大咧咧地道,?

“正是!”?

血龙的女儿血红仍在一旁吆吆喝喝着要与丁大霈比试比试。她小师叔貂儿劈手就夺下她手中长刀,将她揪到凳子上。红儿瞟眼瞥见开店老妪睁大着老眼正骇然的望着自己,知道是方才拔刀且“不怒自威”的光辉形象将她给吓坏,心下里不禁颇为自得,便小小地对她投以宽慰的一望,以示自己宽宏博爱,专只修理丁老头,而不会殃及无辜。等表达完了这番意思之后,她方大口大口吃起面来。?

待昆仑派血龙等人饮食罢,丁大霈哈哈笑道,?

“三位若是胆怯,宁可辱了昆仑名头,倒大可不必跟老夫一往!”?

这老小子说完这话之后,将身一拔,径自跃出店去。紫衣貂儿未置一词,随后而去。血龙、凌仙慈二人回头望了望香木、血红及凌玉冰三人,不禁微感踯躅。凌仙慈说道,?

“龙师兄,还是我去吧。有貂儿在,丁大霈不足为虑。”?

不待血龙回复,她便赶在了丁大霈和貂儿后面。实际上,她比血龙要年长一些,只是在多年以前,她就一直以为血龙比自己年长,所以称之为“师兄”,后来虽然知道反而是自己比他要大一些,却也总之改不了口。

只见三人在片刻间就已折过一道树林,消失不见。?

母亲的突然离开,令身处陌生环境当中的凌玉冰顿时感到孤立无援,形同被人遗弃一样,十分彷徨。血龙看出他内心栖栖难定,当下安慰道,?

“玉冰无须紧张,你娘去去就回。”?

凌玉冰悻悻地道,?

“为什么你不去,却让我娘去冒险?”

血龙暗说人在江湖,焉可不防别人行调虎离山之计?凌师妹近十年武功虽有进度,却亦有限得很,不足以保障你们的安夷。?

但他只是将头摇了一摇,并不做任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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