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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百四十:游侠浪迹

如是一念即罢,狐儿提好包裹走出房门。一路上冷冷清清,只有无忧、皇小恩以及姜若遐三人前来相送。

杨晨枫、程青青、燕飞云、燕浮云等同伴因为都是昆仑弟子,被虎舵主严词勒令谨守晨课,所以都不能前来送别了。?

和无忧等人一番话别,虽则依依别情难舍,最终却还是彼此之间互道珍重,两两分离。

狐儿慢慢地走出了商州城,却忽然只见燕飞云从城门头探出头来,望着狐儿吐舌一笑,快步奔了过来!?

“燕师妹,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们不是要做早课吗?”狐儿大感意外。

燕飞云哼道,“什么早课,分明就是虎师叔不让我们来送你的借口。我才不管呢。所以一大早就偷偷地溜了出来!”?

狐儿见她如此,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愣愣地看着她。忽然想问有关于那幅字的事,可话到唇边,偏又生生忍住没有开口。?

等她送了一段路之后,狐儿便劝她回去。燕飞云只不肯依从,硬是一口气送出了十余里地,方才道别,转头回往商州分舵。?

狐儿久久地伫立在晨风中,以目望送着燕飞云渐行渐远,终于不复可见。

就在此刻,他心潮忽然涌动,神情一呆,怔怔地木立不动,仿佛片刻间就不知所措起来,讷讷地唤道,“爹……爹!”?

却原来商州舵主不知何时,竟然就站在道路的正前方,一只断臂的衣袖在风中摇摆不已。白鹭则通体白衣如雪,静静地立于丈夫的身侧。

狐儿随即也喊唤了她一声,“娘!”?

白鹭点点头。虎舵主开口了,沉声说道,“狐儿,一路保重!”?

说罢这句话,也不等狐儿回答,他便牵了白鹭的手,二人往来路走了回去。

从始到终,白鹭都没有说一句话,默无一言。其实她该说的,已经早就在商州分舵内和狐儿说尽了。

今天她只是陪同丈夫来送儿子,是该由虎舵主说话,表达父爱的,所以她一句话也不多说。?

虽然虎舵主不过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但是狐儿知道,他们一路跟着自己,走了十几里地,所为的就是说这么一句话。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饱含着令他一时激动得几乎大叫的力量。?

狐儿强自按捺着心中的热切感情,目送着父母双亲的背影融入深秋的晨色。而他脸上,却毕竟洒下了两行长长的离泪,只是那样,无声无息。?

而在这时的商州分舵,某一间小厢房内,却有一个人正自对着两行草书怔怔地出神。?

突然间,那人喉头一阵脆甜,竟呕出一溅鲜红的血浆,星星洒洒地撒在了散发着墨香的宣纸上,殷红夺目,触情惊心。

这个人的眸子中流下泪来,憔悴之极,似是精力耗尽一般,阴郁而低沉地呢喃叹息道,“你难道真的是我命里面注定的魔星,怎么躲也躲避不了。除非我死了,才放得过?”?

时光飞速,忽忽如同紫陌红尘之间疾驰的车轮,辚辚而远,一往无前。?

仿佛转眼之间,却已此去经秋。

眼看就快要到冬深时节了,道路边上的层层乔木,箨叶尽落,在冷风之中慢慢飘舞。狐儿头戴竹笠,身披雪裘,躺在一棵苍劲的松树底下睡觉。?

冬日黄昏的光线柔和地照在他肩头,让那斜斜探出的剑把上,折射出晶莹炫彩的光亮。

这里是河内境内,嵩山山脉之中的某一段山林。狐儿是打从晋中南下而来到此处的——他原拟浪迹江湖,这一路走来还真格就是到处流浪飘零,犹如没根没系的浮萍,顺水荡漾,随风摇摆,到处漂泊。?

蘧然醒来之际,却只见已是夕阳西下,万壑风冷。

狐儿坐将起来,又忍不住探手入怀,掏出了那个珍藏在胸怀间的红玉雕刻的小娃娃,看了又看,默默想道:届时红儿远嫁东鲁,不知道又是否会路过此地,又是否会知道我曾于此时此刻,在这株大树下酣睡一场??

他心想十准是全然不会的了,心中不由无尽萧索,唉地叹息了一声,旋复觉得自己这般执迷于此,实在太也可笑。甚感无聊之中,就又将那玉雕娃娃纳入怀中,站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里,狐儿秉着一腔侠义心肠,又帮人料理了几件鸡毛蒜皮的睚眦之怨,又解决了一些只配称作是绿豆芝麻大的蝇头纠纷。

虽然事情不大,可他自己却也觉得很开心,办理得相当认真,并不因为事情小,就觉得可以玩忽对待。?

那些得到帮助的人,也非常地感激他,感恩戴德的态度,让他都感到脸红。所以每当事情终于告结,他便当即如同逃难一般地尽快逃离现场,只留下许多纷纭而终于不得其解猜详。

然而这些,却当然已经与他无关了。因为狐儿这段日子,都是不曾留下自己的名字的。虽然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却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又来自何方。?

狐儿曾暗暗为此得意过好一阵子,觉得这就是他和郗雨琴之间的差别:

也许自己做的远不及她的壮丽轰动,但是或者反而更适合自己。

可能,他生来就注定和郗雨琴是性情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吧?

仍旧是漫无目的,散漫地游侠浪迹,狐儿却也慢慢地开始在往西而行了。?

当他走进熊耳山腹地的时候,老天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

漫天飘舞的雪花,将触目所及的天地之间覆盖得晶莹剔透,琼瑶密砌!

狐儿曾经听路上的旅人说过,在这熊耳山中,有一群虎豹,危害过往行人。

为了捕杀这些危害人畜生灵的恶兽,当地百姓合资邀请了一帮猎豹杀虎的好汉,希望解决虎豹的危害。?

谁知道那群好汉进入这片山区之后,非但不去打虎,反而盘踞在山上屯集不去,屡屡抢掠山下百姓的粮食和禽畜。?

如此已经将近半年之久,原先还只是猛兽为害,现在反倒造成了个人祸与兽灾同在的困局了。

附近乡民苦不堪言,无力为继。狐儿当即决定孤身一人深入大山猎杀了这群虎豹,并劝告那些无所事事、祸害良善的好汉们下山。?

虎豹是务必清除的,那群好汉倘若不听良言相劝,那他也只好动武,给他们点颜色,将之驱赶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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