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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动:绝处逢生

唯一在稍后方杀上前的首领并未彻底踏足男人的攻击范围,但他持刀的那只手却径直落地,截面不是猩红的血肉,而是一段极其扭曲的白骨。

杀手摁住手臂,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就好像属于手臂的知觉和血肉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赫连冢……你……你这个怪物!异能再强又如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皇室的诅咒…除了命定承天之人,剩下的无人能活!”

男子一边朝着唯一的幸存者靠近,那些从他身上分散出去的灰黑色气息也受到了感召,此刻纷纷回到了他的身边,连带着从杀手身上夺取的生气。

“杀你足够,活到最后的是谁,也不是说了算!”

一缕缕碧绿色气息融入身体,赫连冢才觉得身上的剧烈痛楚减轻了些许。

“谁派你来的?”

杀手没有说话,赫连冢也不想多费口舌——

抬手,灰色气息在吸收生气之后可以由他本人直接控制,如同致命的毒蛇,攀附在杀手的四肢上。

“最后一遍,不说就死。”

他并未给男人反应的时间,灰气钻入他的四肢百骸,不断剥夺他的寿元和气机,顷刻间他的双手双脚就变成了干肉。

男人强忍着,痛不欲生,却在一道黑影降临在赫连冢身后之时露出的解脱的笑容。

赫连冢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还留了后手,头也不回地抓住了那名死士的脖颈,同时对方的匕首也刺入他的肩膀。

死气骤然从赫连冢的伤口处爆发,他不再压制,任由死气把敌人变成砂砾。

只剩下躯干和头部的杀手首领看着赫连冢捂住肩膀上的伤口,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哪怕只是伤了你的肩膀!但这样你就没办法吹箫了!怪物!!等我们的人来了,你就死定了!”

赫连冢皱眉,伸出食指,死气跟随指挥钻入男人的嘴巴,然后彻底侵蚀他的脑部和内脏,最后在一声声有气无力的惨叫中变成了砂砾。

他将洞箫挂回腰间,强制压下还在不断溢出的死气,一步步朝着火场唯一留出的一条生路走去。

“该死……那些杀手,要不是肩膀被刺伤……何至于此!”

赫连冢捂着伤口,艰难地在火场中穿行,只有前面的水塘没有被黑烟笼罩。

那里是唯一的水源所在,也是他仅存能藏身的地方。

这些人很快会顺着痕迹找到他……血迹在路上没办法掩藏,但是水边……说不定还能有喘息的机会!

跳入幽深的池水之中,很快追上来的杀手残党就开始四处搜捕,赫连冢敛声屏息,不敢有任何动作。

“今日必须斩杀他!否则我们回去根本无法交代!”

“这里是乱葬岗,他肩膀受伤走不了多远!快找!”

赫连冢捂住口鼻,隐约能看到水面上四处搜寻的杀手们。

“唔……”

强压近乎窒息的痛苦,他意识愈发模糊,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被他们发现!

死在这里,也比被朝中逆臣贼子抓走好上千倍万倍!

同一时间,在这片坟冢和骸骨堆积的荒凉土地上,本该寂静的坟堆角落,此刻确是哭喊连天。

附近的烟熏和高温迫使女孩艰难地恢复神智,促进她清醒的是男孩的呼唤。

“姐姐!姐姐你醒醒!”

秦玉骨的意识里还残留着腹部被匕首刺穿的痛楚,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紧闭双眼的男孩。

“你……这里是……”

男孩一身粗布古装,眼睛下方还有黑色的泪痕,显然双眼被涂抹了什么毒物。

“姐姐!我是江淮啊!秦江淮!你不认得我了?”

男孩摇晃着秦玉骨的肩膀,这时候她才看到自己的手臂。

枯瘦惨白,小孩子的手臂……

她的脑海炸裂一般,涌入大量根本不属于她的生平。

和她一样的名字……出生在坟地,克死了母亲,被一名神医接生,出生后被判为天生阴性命格,长命锁不离身。

后被村中屠户收养,与秦江淮结为义姐弟,如今……村子被匪徒劫掠,秦江淮被屠户推出挡下匪徒的毒药,双目失明。

两人逃出,匪徒放火屠村,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为了推开即将被焚毁大树砸中的弟弟,推开对方之后自己被砸中,失去意识。

“还真玄乎……”

秦玉骨摸了摸脑袋,一头柔顺的黑发,视线停在额前的刘海上。

一抹极其耀眼的银白色与她的青丝格格不入,不过秦玉骨现在没时间理会这些。

周围浓烈的黑烟和火焰燃烧的高温剥夺了她思考的时间,这里是坟场,还有不少新鲜的尸体,一旦被焚烧……后面引发的一系列影响可远比火灾严重得多!

大概是死了,没想到一睁眼竟然出现在了陌生的世界,无论是时代还是历史都和她印象中的截然不同。

罢了,反正还能再活一次……像她这样的人,本以为会作为法医在陈尸间里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背负着亏欠和内疚,和无休止的噩梦。

只是那个人的恩情,怕是永远也还不上了!

“江淮,我去找出路,我给你找个地方,进去藏起来!”

她握紧了秦江淮的手,尽量让被浓烟熏得发哑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平和。

这孩子其实可以不管她,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依旧选择在火场中不断呼唤她的名字。

“那姐姐你呢?”秦江淮被她拽着走,全然黑暗的视线也不再令他无助,“你跟我一起躲起来吗?”

“那些土匪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而且在火场里躲着不是长久之计,我去找出口,找到了我回来接你。”

秦玉骨立刻下了判断,在成为法医之前她曾经是维和部队的随行军医,即便后来因为战争后遗症无法继续参军,却也保持着超然的判断力和直觉。

她又回身看了一眼秦江淮的眼睛,眼神阴翳。

土匪要杀人,直接用刀砍了便是,哪里会特意掏出毒药?

恐怕没这么简单!

秦玉骨从小就是坟场的守墓人,群里很穷,收尸下葬入土这些她都有参与,对坟场这边的地形也是再熟悉不过。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出去,不带你便能最快行动,找到出口我们两个都能活!要是在这里躲着,火势烧不到,黑烟也迟早熏死我们!”

秦玉骨的语气愈发坚决果断,秦江淮有些失神。

姐姐过去虽然对他很好,可并非如此坚强的性格,忍辱负重是她绝大多数时候的选择,极少数,也是替他分担伤害……

一样的声音,一样温暖却干瘦的手,却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只是感觉到手指交缠带来的力道,秦江淮也释怀了。

若是姐姐能变得更好,其实也没什么的。

秦玉骨很快按照脑海里的记忆给秦江淮寻到一处墓穴,姐弟俩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墓穴的入口打开,她把秦江淮送进去,又连忙把土石搬过去,留出缝隙,然后再浅浅地盖上一层杂草。

秦江淮的声音从墓穴里传出,带着不安的回音。

“姐姐!你一定要回来接我!否则……我就是自己出去也一定要找到你!”

少女无奈地笑了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平日里性格温弱,这时候也会说这般任性的话……

“晓得了,我自会回来,要是回不来,你恐怕也没生路可言了!”

“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嗯!”

秦玉骨点头,然后用袖子捂住口鼻,俯身快速躲过燃烧的树丛和坍塌的墓穴,逆着风吹来的方向狂奔。

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秦玉骨一边迅速整理脑海中的信息,却无法立刻得出完善的结论。

要知道,半个小时之前,她还在资料室里取尸检报告呢!

而半个小时之后,迅速接受现实的秦玉骨在寻找出路的途中捞了个男人…挺好看的男人。

还被占了便宜!!!

告别赫连冢,出了洞口之后,她就笔直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口腔里还残留着那家伙的气息,以及他扣住她身体的力度。

现在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反抗!

越想越气,秦玉骨加快脚步,心里祈祷着能快点摆脱这种状况频发的现状。

既然明白那些人的目的不是杀人放火,村民顶多是达成目的之后的灭口对象……

那个男人现在还没被抓住,只要她稍作引导,让他们撤离这里,之后多得是时间来救人!

走出没多远,一众黑衣歹徒就拦住了她。

女孩动了动脸颊,确认泥巴和血糊全部都结块,现在应该看不出脸,连忙惊惧万分地跪倒在地。

下一刻,那些人的刀子就架在了女孩身上。

“大爷饶命!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那些歹徒顿时觉得诡异,他们是伪装成打劫的土匪,这一脸泥尘的妮子怎会张口就说不知道?

而且她身上的衣服……是赫连冢的外袍!

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可是从坟场来?一路上可否看见了什么?身上的衣物又如何得来?”

秦玉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害怕又胆怯,像极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

“我……我一路穿越火场过来……在火里看到一个男人…穿着黑衣……眼睛……眼睛!对!”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他们透露一些有关赫连冢的情报,至少要证明她的确是“目击”了对方逃逸。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肩膀上还受了伤!他体力不支倒地之后……我见那人穿得很富贵…也不敢拿其他的东西,这衣裳好看……就拿来了!”

女孩似乎很害怕这些人打她身上东西的主意——

“我真的没拿别的!这衣服都破了不少地方!大爷们可怜可怜我这个守墓的丫头,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持刀的黑衣人都是精神一振,没想到赫连冢逃过了他们的追杀,最后却因为一个路过的女娃暴露了行踪。

“那人往那边去了?现今在哪里?你可知晓?”

秦玉骨的眼睛在泥土的遮掩下观察着这些人手部的肌肉,心中一丝不屑。

明明都在蓄势准备割开脖子,当我傻?要是现在真告诉你我就完蛋了!

“我…我隐约记得……可是……”

她低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一众黑衣人还以为她目击到了更多的东西,心下都起了杀心。

要是她看到了赫连冢的能力,此人绝对不能留!

“我……我……”

秦玉骨的手掌不断在地面上摩挲,确认大巴的泥土能在起身的瞬间扬起,她露出一抹狞笑。

“我告诉你我才是傻!!!!!!!!!!”

女孩猛地暴起,手中尘沙飞扬,这些杀手明显也没想到秦玉骨敢在这种情况下动手,一时间被迷了眼,伸手荡开这些泥尘的同时,秦玉骨就直接朝着反方向跑去。

“该死!那死丫头耍我们!杀了她!”

事到如今这丫头肯定是不会再多说一句,灭口是最安全的选择。

秦玉骨的衣服就是赫连冢的,她肯定知道方位,抓到人再折磨一阵也能套出行踪……

可到时候赫连冢早就逃出生天了!

秦玉骨看了他们一眼,显然这些杀手的来历比她预料中还要复杂。

罢了…就算他多欠我一个人情吧!

女孩起身就跳进一个坟坑里,那些杀手也没有忌惮,领头的迅速跟着跳下去。

“啊——!!!!”

迎接他的却是墓坑里众多的铁刺,本以为是平底,轻功都无处施展,直接被铁刺贯穿了身体。

秦玉骨半只手挂在墓穴的坑洞边缘,看着已经一命呜呼的杀手,眼睛里闪烁着一般悲凉一半兴奋。

间接杀了人……固然不是好事,但是现在即便亲眼看到人临死前的场景,生命的消逝尽在咫尺,她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看来是好全了……”

秦玉骨确认了这个判断,慢慢松开手,沿着墓穴的坑洞墙壁滑到棺椁下方。

这里是一处富翁的墓穴,百里也就只有这里是单独的墓坑,好在她事先就朝着这个方向跑,利用地形坑杀了对手一人,也算给赫连冢减轻了压力。

打开棺椁翻了进去,秦玉骨看着身边已经变成干尸的尸体,内心毫无波澜。

一边保持敛声屏气,一边开始在尸体周身摸索起来。

这富翁还有不少陪葬的家仆,但是按照秦玉骨的记忆,修筑墓穴的工匠却并未出现在墓葬的行列里……但是当时的陪葬名单的确有工匠一众的名字!

女孩负责尸体的核对,即便发现了,却没有声张。

兴许在秦玉骨这种看惯了死亡的人,也对这种毫不讲理的死法于心不忍吧?

至于尸体为何消失……理由很简单,墓穴的设计中包含了墓穴主人都不知道的密道,给了那些工匠逃出生天的机会!

刚才简单地观察了尸体,的确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虽然还原了,可是明显和古代墓葬标准的入殓姿势有所差距。

她还有个入殓师朋友,这些都是从他那里听来的。

而且秦玉骨核对尸体的时候也检查过坟场的墓穴,这里的所有墓穴的结构她都一清二楚,却唯独没发现这里的暗道!

“胆子倒是大……直接把出路留在主人家的棺椁下面!”

秦玉骨摸到了棺椁底部的机关,而坟坑上面的杀手们也发现了同伴的尸体。

“那丫头……看来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同伴是毫无防备地落入了墓坑,而且这里的视野极为狭隘,她断然不是偶然逃到这里!

“还找吗?”

另外一名杀手并不在意这个丫头的性命,只是现在赫连冢还未确定生死,因小失大实在不合算。

“走!留一人在附近寻找,她穿着赫连冢的衣服,说不定是赫连冢的同伙,抓住就拷问,这种年纪的小孩,打两下就全招了!”

秦玉骨静静地呆在棺椁里听着外面杀手的对话,确认他们应该不会下到坟坑里探查情况,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只要溜之大吉就完事了……”

她动作极慢地把棺椁底部的暗道入口挪开,等了一会儿,确认杀手们没有使诈,才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秦江淮不安地缩在墓穴黑梭梭的角落,眼睛的痛楚也不及心中的焦躁万分之一。

“姐姐……真的不回来了吗?”

他不相信秦玉骨是一个人逃走了,过去姐姐即便性格软弱,却也对他爱护有加,养父养母的殴打苛责,多半都是姐姐替他挡去了大半。

秦玉骨要是真的不回来……被杀死的可能性更大……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入秦江淮的耳中,他慢慢抬头,现如今只能看到明暗的眼睛隐约能感受到墓穴的入口有了新的光源。

女孩扒开之前放在这里的石头和杂草,从缝隙里伸手进来,把剩下的石块也全部拆开。

“江淮!准备走了!”

男孩顿时欢喜无比,颤颤巍巍地起身奔向滑下墓穴来接他出去的秦玉骨。

“姐姐……我好担心……我以为……我还以为……”

抱着男孩过分瘦弱的身躯,秦玉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浑身都是在墓穴暗道里摸爬滚打弄的伤口,算不上很整洁。

“没事啦!我这不是还在嘛……”

她拍了拍秦江淮的背,缓和他愈发凝噎的声音。

“那些土匪呢?你有没有遇到他们?”

秦玉骨并不打算和秦江淮说这些事情,帮他拨弄额前被冷汗黏在皮肤上的头发。

“没碰上,我在火场里躲了一阵子,找了出路就回来了,现在火势也消退不少,出去吧!”

秦江淮才失明,纵然听觉和触觉都比之前敏锐不少,也没发现秦玉骨身上和话里的异常,点点头就被女孩牵着爬出墓穴,

秦玉骨特意挑了刚才杀手走过的路,肆无忌惮地带着男孩穿过火场,回到了一片狼藉的村口。

遍地的尸体三个时辰之前还是鲜活的生命,现在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她眯起眼睛,观察四周,确认没有杀手留守,才松开秦江淮。

男孩忍不住恶心,蹲在旁边背对着秦玉骨开始干呕。

“唔……他们……好残忍……”

秦玉骨则眉头皱得更紧,她看到了一个被刺杀在粮车上的老伯,尸体被长刀钉穿在粮食的麻袋上,鲜血浸染袋子里的糙米。

村子里最值钱的东西反而一下都没动!他们只是为了杀人而来!

她对那些杀手愈发憎恶,在她的时代,军人战斗也是为了家国和荣耀,哪会像这些人一般……有武器却肆意屠杀没有抵抗能力的百姓!

“我们回去看看吧……”

秦玉骨很艰难地提出这个建议,她现在身上都是伤口,秦江淮的身体也需要休息,即便……即便她知道这样会让男孩很为难。

他的眼睛,就是在这些歹徒要洒出毒药时被养父母推出去阻隔才会失明……

方才受到了近乎无可挽回的伤害,现在就又要重复一遍那样的遭遇,对他来说未免有些残忍。

“好……走吧……”

秦江淮明白姐姐的用意,现在他们都需要补给和休息的地方,可其他村民的家里都不熟悉,一时间找不到东西,还容易暴露。

女孩牵着弟弟的手,走进土块石墙的宅院,就听到里面一阵熟悉的破骂。

“死崽子!一个赔钱货……一个眼睛毒瞎了!这下还得去进新的牲口,否则这个月就没有进项!”

“哼!也算没白养他!关键时候挡了一下,刚才那毒药可真真是吓人,一下子就把那小子的眼睛毒瞎了!”

一对身材肥腻的夫妇此刻都是心有余悸,那些杀手到他们的房子撒毒药,要不是女人把秦江淮推出去,遭殃的就是他们!

而那些杀手没有理由放过屠户夫妇,用刀刺穿了他们的腹部,两人当时疼得就倒在地上,却不敢多挣扎,默契地装死。

土匪也不在乎他们是不是真的没气了,迅速离开去清理其他的村民。

好在这两人的身体都非常胖,肥肉把内脏护住,这才没有一命呜呼。

对于这对夫妇,秦玉骨并不是很了解,并非没有对他们的记忆,而是她平时都在坟场工作到很晚,半夜回来就要挨打挨骂,对养父母的记忆实在不多。

相反,秦江淮因为是男孩,又生得伶俐乖巧,算数写字稍微会一点,平时就在家里给这对夫妇做事。

但是男孩也从未对秦玉骨提及父母到底在做什么,可当她站在宅子外面,听到他们的对话,自然就明白这对夫妇过去在做什么龌龊勾当!

进货……牲口……

呵呵!要真只是牲口这么简单就好了!

屠户不是从事畜牧的牧民,而且他们家三个月前就没有宰杀过猪牛羊,又如何只是这个月没有进项?!

“人贩竟然会收养孩子……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秦玉骨的拳头悄然捏紧,强行压下眼中的怒火。

秦江淮浑身发抖,被潜意识里的疼痛支配身体,也没有听到秦玉骨的话。

“江淮,你不要说话,待在我身后。”

秦玉骨打定主意,又从院子门口的水缸里捧起碳灰水往脸上揉了揉。

看着水面上的脸混杂着泥块和血腥,身上又有股难闻的臭味,她才振作信心走进里屋。

这对夫妇讨论完进货的事情,身上的伤口又开始发作,纷纷呻吟起来。

秦玉骨推门而入,瞬间就跪在地上,摔得狼狈。

屠户夫妇都被她的阵仗吓了一跳,还以为土匪又杀了回来,惊魂未定之际,才听到女孩挣扎着起身,发出他们熟悉的嗓音。

“爹……娘……救救我!我的脸……”

秦玉骨猛地把头抬起,这一下差点没把这两人吓得心脏骤停。

血糊的泥巴将原本素净的脸蛋弄得面目全非,还能闻到恶臭。

“好痛!我的脸被土匪划伤了……好痛……”

她一边靠近一边朝着这对夫妇伸手,似乎他们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男人一脚把秦玉骨踹飞,女孩滚了好几圈才撞在门板上。

“下贱的东西!个赔钱货!现在脸都变成这幅模样,就是把你嫁给头猪人家都嫌弃你!”

女人也不耐烦地摆摆手,秦玉骨颤抖了几下,慢慢地说:

“爹……给我点药材吧……家里……家里是不是还有一些……”

“那都是高档货!凭什么给你用?!”

男人也觉得秦玉骨今日有些反常,换做平常,被打了她肯定是一声都不敢吭的……

不过现在命悬一线,求生的意思压过了胆小如鼠的脾性吧!

“我……我刚才在墓穴里……躲避……身上尸气重……要是爹不肯给药…我死了……这宅子就不能住人了……”

说着秦玉骨又猛烈地咳嗽起来,甚至吐出一口鲜血,似乎真的命不久矣。

屠户也被吓了一跳,刚才他下脚力度也不是很大,这死丫头平时那么耐打……现在……

难道真的染了尸毒?!

她往日和尸体打交道是再频繁不过……怎么会今日才染上的?

秦玉骨见屠户还有怀疑,毫不犹豫地再吐出一口血。

“仓皇之中躲进墓穴……那些土匪又在附近徘徊……我不得已藏入了棺椁里……”

这番解释听得夫妇二人是头皮发麻,死丫头当真是不想死得紧!

躲进死人棺材里躺着去避开土匪,恐怕也就只有她能做出来!

平时收尸也不会这般!

“行了!药在柴房水缸底下的石板下面,不准多拿!否则我打死你!”

男人嫌恶地瞪了一眼秦玉骨,便用木棍将她撵出去,然后猛地关上门。

“姐姐!!”

秦江淮分明还未确认女孩话中的真假,就冲到她面前,干瘦的小手在她身上摸索,心疼无比。

他刚才听到吐血的声音了!

“你还好吗?是不是很疼?”

说这话的时候,秦玉骨只是注视着他眼角的黑色血痕,却不让用手在自己脸上摩挲的秦江淮发现她的愤怒。

“不疼,我知道药材的位置了,姐姐去拿一些给你上药。”

没等秦江淮反应,秦玉骨转身进了柴房,空荡荡的水缸挪开之后,用手挡开扬起的灰尘,她再把石板搬走。

几个小的药包放在石头凹槽里,秦玉骨拿起来闻了闻,确认成分之后每个都拆开拿了很多,又随手把杂草放进药包里重新装好。

刚才那男人连碰她都不愿意,现在她碰了这些草药……他们会有胆子再用?

无非转手卖给别的村民而已,那之前伪装一下他们还能用很多!

把草药都揣在怀里,秦玉骨招呼着男孩到他住的屋子。

说是屋子,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小土房,秦江淮的住处还好,秦玉骨住的地方根本就是个马圈!杂草一铺,几根树枝一架,就是她的床!

无独有偶,毕竟那对夫妇还指望着秦江淮能卖个好价钱,至于她,本就是个女子,还成日在尸体面前抛头露面,嫁不嫁的出去都是未知数……

秦玉骨环视四周,简单地把柴火收拾了一下,架起锅子开始烧水。

这对夫妇平日除了打骂姐弟二人根本不会干家务,秦江淮负责烧饭洗衣,一家人的生活用品都是放在这里。

倒也行了个方便,免得她又想办法恶心那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去讨。

秦玉骨开始烧水做饭,秦江淮的脸色很是奇怪。

见男孩半晌没有说话,女孩突然发声——

“觉得我奇怪?”

“没!没……没有……”

秦江淮没想到姐姐突然就道破了他心中所想,十分局促地捏住衣角。

“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以后也得改变,姐姐不想再被那两头猪操控,我迟早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包括你的那份。”

她说得极为轻描淡写,用锅铲搅拌渐渐烧开的清水,然后加入一些草药。

这些话却说得秦江淮心惊肉跳,他还是没有回应。

“别觉得我变坏了,以前太软弱,任人拿捏,才会让你受到伤害,我以后不会,也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她盖上锅盖,又用水把脸洗干净,走到秦江淮面前。

牵起男孩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江淮,你记住一件事情,我是你的姐姐,世界上唯一不会背叛你的人,我不需要你相信我,但是你绝对可以放心地依赖我。”

她抱住秦江淮,声音柔和万分——

“即便以后真的看不见了,我做你一辈子的拐杖,姐姐永远是你的眼睛。”

男孩的犹豫和迷茫被秦玉骨过于直白的话语击溃,他趴在秦玉骨怀里不停抽泣,今天遭遇的不安和彷徨都烟消云散。

“对不起……我什么也做不到…我以后绝对不会变成姐姐的累赘!绝对不会!”

秦玉骨不是神仙,她无法给他任何承诺,但是她可以以一个生死相托的身份给他最基本的安全感,也可以在危急时候给他力所能及的帮助。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秦玉骨,却也义无反顾的选择救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秦江淮是她的弟弟,理应如此……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赫连冢的脸,秦玉骨面如火烧。

这时候想那个男人干什么?!清醒点秦玉骨!帮他只是路见不平!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绝对!!

次日天明,秦江淮醒来的时候,才发现秦玉骨把那件说是捡来的高级衣服盖在他身上当被褥,却没听到秦玉骨的声音。

同时简陋的土屋里还有一股刺鼻的难闻味道,又呛人又恶心。

“咳咳……姐姐?姐姐你在哪?”

他还没有彻底适应失明之后的环境,特别是现在刚刚醒来,分明一天之前还是明晰的视野,如今除了黑乎乎一片偶尔能看到微光,什么也不存。

不慎摔下了土炕,秦江淮闷哼了一声,艰难地起身,却又不敢迈步子。

他害怕!姐姐不回答他,明明世上除了姐姐,没有任何能相信的人了!

“姐姐……你去哪里了……你回来……我……我害怕……”

男孩抱着双膝蜷缩在地上,哭声低沉,还忌惮吵到熟睡的养父母。

温度很低,应该还早,姐姐好像比他起得还早,秦玉骨不在身边,他自是睡不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秦玉骨慌张失措的声音伴着那股愈发浓烈的难闻味道一起冲到他面前。

可秦江淮也顾不上那么多,听到是姐姐来了,一把抱住她,低声呜咽着。

“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改主意不要我了……呜……”

女孩苦笑一声,把他扶起,慢慢地让弟弟坐回床上,边给他洗脸边说。

“我刚才出去打水了,这边的水不能喝,你要养伤不能喝那种东西,我就多弄了点回来,路上花了很点时间,原谅姐姐好不好?“

说着她捏了捏男孩的脸蛋,又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

小时候那个人也经常这样安慰她,总觉得这样就能感受到家人的存在,就能安心。

事实也的确如此,秦江淮看不到,她这样亲昵的举动也让他安心很多,主动擦去了泪痕,突然察觉到刚才相碰触的地方有些异样。

“姐姐,你脸上的泥块还没洗掉吗?是不是…是不是真的留疤了?”

“嗯?洗掉了啊!”秦玉骨立刻意识到可能是用药草和猪皮熬制的伪装烧伤贴在脸上气味太难闻,就立刻解释,“我做了一个小面具,贴在脸上,就跟真的留了疤没差!这样姐姐就嫁不出去,可以一直照顾江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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