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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阴霾

鲁迅曾说过:热情冷却后,才是战斗真正的开始。

武胜很认同这句话。

人们总是凭借自己的好奇和向往,去做一些事情,但是但这件事情没有结果,过程也无法享受时,他们就会给自己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自己放弃。

画漫画,或者说创作这件事情,一开始当然是快乐的,甚至是幸福的。

然而,一旦这个事情,从好奇到探索,从探索到产出,靠得是人的才能和热血。

那么从产出到成熟,就不是光凭一时热情就能做到的了。

这几个月来,他一有空,就拿起书来看,但相比这个世界,甚至只是一家书店里那些如星辰般繁多的陌生的书,他看过的也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毕竟看书不是在复制粘贴进大脑,是需要理解,需要欣赏的,补完这个世界的书和漫画,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然而胡适也真讲过,怕什么真理无穷,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

他的生活已经进入了稳定期,不轻松,但也不特别忙碌,来到这个世界好几个月了,如今他也已经适应了11区的学生生活。而因为武胜的特殊背景:【父母双亡】,以及近期直线上升并稳定在全年级前10的成绩,他甚至可以随心所欲地安排自己上课的时间干的事情。

虽然每周六要上半天课有点蛋疼,但是他996的底子在,上半天课也不过是来学校看漫画罢了。

武胜听着下课铃响,心满意足地把漫画放进自己的书包。

他上辈子的生活一直很忙碌,或许是太焦虑,或许是因为失去了人生目标,或许是长时间的没有梦想而感到人生失去了意义。

他一度失眠,而在他失眠的5个月里,他试过很多办法,同时他也发展了很多业余爱好。比如去健身试图累趴自己,比如试图用酒精麻醉自己,又比如书,但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还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熬到天亮。

起初他是试图用书来催眠,但后来连续买了十多本包装精美的可爱书籍后,他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在大学后失去了足球的这个健康的爱好以后,他再次找到了生活的乐趣:收藏书籍杂志。

他开始了疯狂的买书,如果他在网上看到一本外国的封面华丽的建筑设计或摄影书籍,那不管那本书有多重,家里的书架是否塞得进,也不管在国内是否有出售,他就一定要买到。

慢慢的,什么“科幻建筑设计大观”,世界摄影杂志,聂如达诗集,精装版海明威小说原版等等等等,甚至连入了土的古代线装书籍也堆成一叠,因为是现今唯有的一些纯手工制作的书籍,所以就算是老黄古旧,也显得特别的优雅并富有韵味。

但武胜买书并没有时间阅读,所以到最后,他只买那些封面精致的书籍,仿佛只要把书买回来,然后摸摸雅致的书皮,闻闻书香,他就吸食了里头的精神粮食。

现在作为一个高一学生,他终于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看书,去感受知识的美妙,去感受奇幻世界的精彩。

“果然,只有精湛的技艺,深刻的情感和好运在极其罕见的情形下结合在一起时,艺术家——不光是画家还是作者,才能创造出美......”他喃喃自语着上辈子自己喜欢的一个英国小说家的名言。

“什么美?”路飞从他身后探出脑袋。

武胜整个人一抖,差点没跳起来,他不满地把路飞脑袋推开:“你这家伙怎么过来了?”

今天下午不上课,而且因为周末,餐厅都是满客,所以他和山治直接放学就要去GM东京帮忙,因此他们小团伙周末没有特殊情况是没有活动的。

“我和索隆决定今天去罪界锻炼下,你去吗?”路飞嬉笑着说道,转过身和教室另一边的娜美挥手。

他知道武胜和娜美都有自己的事情,不像他衣食无忧,因此也不强拖着他们一起去,而是询问意见。

巴基说的事情不仅给武胜造成压力,对路飞他们其实也是有影响的。

“我下午还要去GM东京帮忙,就不去了,你们注意安全,带好面具,不要硬来,还有看好索隆,不要让他走失了。”武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两人正说着曹操,就见“曹操”背着一个帆布剑袋站在他教室门口,打着哈欠:“武田和娜美也去吗?”却是昨天晚上过于兴奋地研究自己新的天赋的具体效用,天堪堪见亮才反应过来去睡觉。

“去哪?”娜美走过来,她刚刚正走神想着今天的漫画稿,没听见路飞的话。

“罪界。”索隆看他们似乎聊上了,于是也走了进来。

娜美摸着下巴思考了会,看向武胜:“武田去吗?”

“我不去了,一会就和山治一起去店里,周末事情多,要提前过去准备。”武胜挎起书包,脸带难色地拒绝,心里却想着今天能吃两顿大厨特餐,嘴角不小心露出了微笑。

见武胜不去,她迅速做出决定:“那我去吧,你们两个人去,总感觉有点不放心呢......”说罢特意瞥了眼索隆,看着意思,武胜去她就不去了。

“喂喂,什么不放心,我和路飞有什么问题吗?”索隆觉得自从克洛殿堂出来后,娜美一直在针对他,不就是为了锻炼不起来救她吗?

那会武田都已经收场了,我起来也没有意义啊,理智点啊女人!

“哈哈哈,娜美来就太好了!没有那个加速增益赶路还真有点不习惯呢。”路飞一把揽过索隆肩膀,也没有在意两人的对话,右手握拳高举:“走吧!我们今天要连升三级!超过武田!让他垫底!”

班里同学看过来,眼神异样,估计以为他们是去网吧打游戏。

武胜跟着三人吵吵闹闹地走到轻音部活动室门口,便看到山治正在门口等着他。

他留下三人在活动室取装备,并叮嘱了一番有情况随时电话云云,便挥手告别了。

两人来到餐厅,心满意足地吃过伦子主厨特意留给两人的“员工餐”——法式披萨后,开始工作。

下午两点,午后的阳光正斜斜地照进餐厅,透过在白纱窗帘绽放出柔和温暖的光,有些人边工作边聊天,有些人则工作着,哼唱着小曲,一派和谐景象的氛围下,每个人的嘴角都不自觉的弯起。

这本应是一个正常的周末,正常的营业,正常地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正常的回家。

突然。

“嘭!”“乒啉!”一声沉闷的脆响与餐盘碎裂声在餐厅里响起。

离得最近的山治瞬间反应过来,过去查看是不是有人不小心摔倒了,刚绕过吧台,便发现负责点心的萌绘小姐姐正扑倒在地上,身前是碎裂的餐盘,碎片应该是在她倒地一刻割损了她的手心,此时正淌着血。

但即便收到这样的伤,她依然一眼不发的趴在地上,看起来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

“萌绘前辈!”山治小心翼翼地把她翻过身,轻轻地移出一地碎瓷片所在,然后把她横抱起来。

餐厅的其他人这时候也聚集过来,看着昏迷的萌绘发出了一连串的惊叫。

“萌绘!”“先把她放沙发上!”“快叫救护车!”“她手出血了!快拿创可贴!”

大堂里,萌绘昏迷着躺在沙发上,大家伙围成一团,正担心的看着她。

伦子主厨探了探她的额头:“她额头温度非常高!应该是发烧了!”

另一侧,侍酒师久住小姐则正熟练地在萌绘的手上伤口处贴着创可贴,绑上绷带。

“叫救护车吧,发烧也不可能一下就这样昏迷的,去医院看看。”尾花在一旁果断拿出手机拨打着急救电话。

然后他环视了一圈,安排道:“武田,久住,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去,其他人继续在店里加紧准备,今天也是满座,不能耽误营业,我们确认没事后会立马回来!”

最后看向伦子主厨,以及大堂经理京野,交托道:“厨房就交给你们了。”

伦子主厨稳了稳心神,抿着嘴,咬牙点头:“放心吧。”

京野虽然不是很放心,但此刻已经有三个人去了,大堂和厨房都要留一个主心骨,于是沉稳地答应道:“嗯,你们不要着急回来,问问医生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师傅!肯定来得及的。”山治坚定地说道。

......

医院。

武胜和久住坐在病房外,尾花副主厨正在里面与医生了解着萌绘的病情。

久住小姐似乎有点心神不安,坐了一会又站起来走两步,然后又坐下焦虑地抖腿,又站起来走两步,反复循环.....

“放心吧,肯定没事的。”武胜看她这担心无比的样子,起身安慰道。

“嗯嗯。”久住嘴角微动,想宽慰地笑笑,结果没笑出来,又不安地坐下,目光不时看向病房正和医生沟通的尾花。

武胜看她依然慌神,于是主动带起话题:“昨天久住小姐看了我们的漫画好像还没提意见呢,你觉得怎么样啊?”

“非常不错!感觉整个故事很成熟,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少年漫画......我原以为是那种比较......嗯.....幼稚的那种。”久住没想到武胜突然问这个,一边回想着一边说道,说到后来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似乎觉得自己本身的偏见有点深,又好奇问道:“漫画家的收入高吗?”

武胜见有效,和她解说道:“还算不错哦,有些......”

两人便在外面聊起了漫画家的收入。

过了一会,尾花和医生一同走了出来。

“怎么样?”武胜连忙停住话,起身问道。

尾花一脸严肃,给他们两个各递了一个口罩:“萌绘没什么事情,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事情严重了......”尾花叹了口气:“你们等等,我打个电话回餐厅。”

说罢走至一旁,打起电话:“京野,是的,萌绘的情况稳定了,没有什么危险,但是这几天我们都不能营业了,请你马上联系今晚到周二预定了的客人,取消预约并代表我们向他们道歉。”

武胜震惊地与久住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尾花,不就是发烧吗?怎么回事?

“萌绘感染了诺如流感,是流感的一种,

传染性比较强。除了餐厅停止营业外,所有餐厅人员都必须在这几天带上口罩,并时刻留意自己的情况,一有不对,必须立刻就医。”尾花拿着电话严肃地说道,虽然带着口罩,但武胜也能看到他眼神里的担忧。

一个餐厅的厨师感染了流感,这对餐厅来说是个比较大的打击了。

这时医生还没走,注意到听着尾花的话一脸懵比的两人,也顺便再解释下:“诺如流感只有出现了症状的病人才会感染其他人,若没有症状,不必担心会传染其他人,特征基本上跟普通流感一样,只是感染了之后会比感冒严重一些。”

“好的,多谢医生。”两人礼貌地微微鞠躬道谢。

“嗯,不客气。”医生回礼,又道:“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她,记得带口罩。但也别太久了,她现在需要休息。”

“好的,我们和她说两句话就走。”这时尾花电话已经打完了,和他们说:“我和伦子京野商量好了,决定暂时停业,其他人也叫他们全部直接回家。你们也别到处晃悠了,‘诺如’的潜伏期是24到48个小时,这2天大家最好都呆家里,出门也记得带口罩。”

“那我们在这里的人进去看看她吧,让她放心养病。”武胜建议道。

“嗯嗯。”久住也连忙点头。

“好吧,带上口罩我们一起进去吧。”尾花一脸郁闷地带上口罩,他的生活里只有料理,临时停业好几天,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三人正准备进去,久住的电话却响起来,她看了下来电显示,脸色一变,连忙接起来:“我是久住,是的,一会你直接来医院接我吧,我面对面与你说。”

“怎么啦?谁呀?”看她神情不对,尾花问道。

“啊,是美食记者的事情,我走得匆忙有些事情没交接清楚。”久住原先是一个美食杂志的记者。

“哦哦,好吧,那武田,我们进去吧。”尾花对武胜说道。

躺在病床上一脸苍白的萌绘看着尾花进来,连忙把拉起被子遮住半张脸,她还是比较怕尾花的,声音虚弱地道歉着:“对不起......”

“唉......”看她一副虚弱的样子,尾花勉强犹豫一下,终于还是强硬地说道:“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是一个厨师的基本素养,你这样......”

武胜看他竟然还想教训人,连忙拉住他,同时安抚萌绘让她放心好好养病,不等尾花再说话便出来了。

“武田!你拉我出来干什么?”尾花不满地看着武胜:“这个时候必须好好教育她,让她以后不要再出这种问题了。”

“是是是,那也得等她病好了再好好教育吧?医生不是说要她好好休息吗?”武胜顺着毛安抚道,尾花果然如山治所说一般,一说到厨师和料理,整个人就变得极为铁血,这种日式特有的匠人顽固,真的是让人又爱又恨。

“行吧......”尾花也不是傻,主要是忍不住,看了武胜两眼,说他还要回去收拾厨房,并把所有食材都封存起来,等待检查。

因为不知道萌绘感染来源,所有她有接触过的东西都必须等待检查。

同时他还约了伦子和京野,准备一起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处理后续事情。

他戴着口罩直接乘坐出租车走了,让武胜和久住赶快回家。

“那我送送你吧?”武胜戴着口罩站在医院门口,从病房走到门口这段路久住小姐一直很恍惚,脸色极差,他有点不放心,毕竟是一直很关心照顾他的小姐姐。

“啊,我有人来接,不用送的。”久住连忙说道。

“好吧,那我陪你等车,然后我自己也坐出租车回去了。”武胜猜想到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毕竟她刚刚接那个电话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好了。

“好,谢谢你啦。”久住对着他笑笑,觉得这个高一的小男生真的体贴,不像那些中二少年,咋咋呼呼的基本不考虑其他人感受。

武胜陪着她在医院门口没等多久,便看到一辆黑色奔驰开了过来停住。

车后排里是一个短发的女人,车窗打开,一身优雅的黑色长裙,抹着鲜红色的口红,五官不是一般的亚洲女性的五官,看上去非常的高级,眉眼微挑,一股冷峻高岭之花的气质凛然而出。

看见他们俩,主要是久住小姐,女人嘴角微勾,白皙的脸庞在带着强硬的气势,邪气凛然。明明是坐在车里比他们矮了一个身位,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久住和武胜说了声再见,便在车右边上车了。

但武胜已然呆住,甚至都忘记和久住打招呼说再见。

因为!

?

那个女人对着他们邪笑的一瞬间,武胜感觉到了周围的时空突然扭曲,时间瞬息停滞,一个巨大的红边黑影自女人身后浮现,并对着他们,严格来说,是对着久住小姐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下一秒,他就从这种扭曲中挣脱,红边黑影也消失,因为那女人已经把车窗摇了上去。

武胜出神地望着远去的黑色轿车。

这,是殿堂的拥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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