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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少女祈祷

前面的节目马上就要结束了,吴见胜仍迟迟没有出现。

王怡然穿着纯白的嫁衣,一手拿着自己的麦克风,一手拿着吴见胜的麦克风,木木地站在后场。她多么害怕他不会来了,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她逼得太急,把他吓跑了?

咸咸的泪水一直在她眼眶里打转。她背对着大家,不想让大家知道她的心事。她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尽量想一些开心的事,可是她最开心的事就是与吴见胜在一起。现在一想到他,就更加想哭。可是她还是不敢哭,她怕把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万一吴见胜回来了,看到她这么丑的妆,该怎么办?她只好仰着头,把纸巾卷成一条,轻轻粘去眼角的泪花。

“王怡然,王怡然,王怡然,该候场了。”陈杰德匆匆赶过来。

王怡然轻轻摇了摇头,怕稍一用力就会把眼眶里的泪珠抖下来。

陈杰德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拉起王怡然的手就往舞台进场入口拖去。

王怡然被拉着走,她多么希望,下一秒,他就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哎哟,那个公交车坏了,还好我跑得快,终于赶回来了。”

可是,站在候场处的只有她和陈杰德。难道真的让吴见胜说中了吗?最怕的还是发生了,王怡然与陈杰德对唱?

王怡然嘴角动了一下,像中了毒后的苏醒,她对陈杰德说:“你一个人唱吧,我要等吴见胜回来。”

这时,刘守和郝倩已经报幕完毕,从另一边下。设备老师把音频调到了王怡然和陈杰德这边。由于他们拿着麦克风靠得太近,发出了一声很长很剌耳的电流声。陈杰德反应快,马上关掉了自己手上那支麦克风。

音乐前奏渐渐响起,王怡然不知所措。

陈杰德把她从黑黑的后台推了出去,她被舞台上的强光照得睁不开眼。陈杰德用手指着观众席,示意她面向观众。

她再一次回头看幕后,还是没有找到吴见胜的影子,只见陈杰德的嘴巴动着,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场下响起了一阵猛烈的掌声。

这让王怡然稍稍回过了一点神。她看见了场下第一排坐着马院长,还有各位老师以及后排的同学们都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她是法学院的骄傲,是老师们的宠儿,是同学们的榜样。

就算他不在,也不能让所有人失望吧。

就算他不在,也要学会坚强吧。

万一他正偷偷躲在某个角落看着呢?

王怡然开始跟起背景音乐的节奏,找准了那个key,用半生不熟的粤语唱了起来:

“爱你,我管不了是祸,未想过是为何,能爱着你苦也未去躲。”

王怡然一边唱,一边向她旁边本来应该是吴见胜站的那个位置望去。

那个位置渐渐被追光灯照亮,是一把空空的木椅子。

“有着我便有着你,真爱是永不死。穿过喜和悲,跨过生和死。”

陈杰德从台下的观众席边唱边走过来,聚光灯从空椅子转过去,追着他打光,倒是真有一点明星范。

最后,陈杰德坐在了舞台的边上,把原来应由吴见胜唱的那一段歌词也唱了起来:

“See me fly ,I"m singing in the sky,假使我算神话,因你创更愉快。”

王怡然一脸生气表情,心里骂着陈杰德:摆什么破造型,谁让你乱唱吴见胜的歌词了!

陈杰德转过身,举起手把观众的目光引起王怡然,示意轮到王怡然唱了。

王怡然没有理睬陈杰德,一边用目光在人群里找吴见胜,一边唱:

“恋爱大过天,想不想也日夜怀念,连甜梦也不够甜,怎么闪?同学始终会遇见。”

王怡然唱完,照在陈杰德身上的那柱光突然消失了,陈杰德也不见了。

中间这一段转场音乐有一点长,王怡然一个人孤单单地站在舞台中央,快要撑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这个陈杰德要搞什么鬼。

她走一步,追光灯就跟一步,想逃也逃不掉啊。

“shall we talk, shall we talk,就当重新手拖手去上学堂。”

另一支追光灯突然亮起来:吴见胜上身穿一件白色的晚礼服,没有扣纽扣,露出了黑色的T恤内衬,他两只手都挽起了手袖,左手持麦,那只包着纱布的右手牵一大束心形汽球——很多很多的心形汽球,一时引起了骚动。最搞笑的是:他下身穿一条粉红色的西装短裤,还穿着那双打勾的足球鞋。

什么鬼?这打扮肯定是陈杰德的主意。

吴见胜边唱,边走上舞台,把陈杰德那段歌词也唱了起来:

“我的爱如潮水,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紧紧跟随,爱如潮水她将你我包围。”

王怡然此时已成泪人,声音有些颤抖地唱着:

“答应我你从此不在深夜里徘徊,不要轻易尝试放纵的滋味,你可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

吴见胜走到王怡然身边,牵她到那把椅子坐下,汽球给她拉着,唱:

“教我如何不爱她,莫非生命只配有一个他,到了没法相处再去记它好处,凭回忆制造这自欺的笑话。”

王怡然站起来,手牵着那彩色的心形汽球,绕了吴见胜半圈,站在他的右手边,唱: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从来未顺利遇到好景降临,如何能重拾信心。”

吴见胜半举起那只包着纱布的右手,王怡然轻轻靠过来,手一松,汽球徐徐升到了教室上空。此时,早已埋伏在各个点位的同学,齐齐手也一松,数不清的汽球缓缓升起,填满了整个天花板。教室的灯光全亮了起来,王怡然看见每一个汽球下面的彩丝带都写着:

I LOVE U

这时,音乐背景切换成杨千桦的《少女的祈祷》。

这是一首吴见胜在练歌时,王怡然每次听到都会哭的歌。王怡然说,歌里唱的是她自己。后来吴见胜就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她这个粤语小白。

吴见胜用右手的无名指勾着王怡然的左手,走到舞台前边。教室灯光暗去,同学们打开手机的照明灯,举起来轻轻摆着,像无数萤火虫在飞。

吴见胜与王怡然一起合唱:

沿途与他车厢中私奔般恋爱

再挤迫都不放开

祈求在路上没任何的阻碍

令愉快旅程变悲哀

连气两次绿灯都过渡了

与他再爱几公里

当这盏灯转红便会别离

凭运气决定我生死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

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从来未顺利遇上好景降临

如何能重拾信心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

赐我他的吻 如怜悯罪人

我爱主 同时亦爱一位世人

祈求沿途未变心

请给我护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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