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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外飞饼

吴见胜独守一夜空房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辅导员李佳佳的电话:“起床没有?吃早餐没有?如果没吃的话,顺便帮老师带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我起晚了,来不及买了。”

吴见胜原本以为只是顺道带个早餐而已,没想到一到现场就被安排得妥妥的——当起了新生入学引导员。这个“大师兄”当得真是实至名归。

忙了一天,吴见胜回到宿舍,只见四个男生挤在阳台上,争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望远镜,一边偷窥女生宿舍一边嘿嘿嘿猥琐地笑着。

吴见胜干咳一声,众人没有反应。循迹望去,隐约之间可见个别大胆开放的女生穿着吊带内衣、宽松睡衣进进出出,在阳台洗脸、晾衣服,面画朦胧且美丽。

这时,法学2班的陈杰德走了进来,不屑地说:“这有什么好看的,等老子去攒一台pc机来,让你们涨点见识,开下眼界。”

众人回头一看,是个口出诳语的矮个子,便没有理会他,继续风雨不改、雷打不动地守望着对面的女生。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来自岭南的矮个子是个拆二代,家里有田、有楼、有分红。

吴见胜说:“你找我?”

陈杰德说:“踢球去不?”

吴见胜说:“就我们两个?”

在望远镜那头突然飘来一个声音:“踢球吗?我也去。”

说话的是来自壮美广西的刘守,官二代,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戴一副金丝眼镜。吴见胜和陈杰德见他一副白面书生、弱不禁风的样子,并不是很想带他玩,可是又不够人,便齐齐“嗯”了一声。

新学期伊始,同学们都奔波在宿舍、超市和饭堂之间,在足球场上的人影并不多。他们三人拉开一个三角形,球先是贴地短传,继而三角形在跑动中越变越大,短传变成了长传,最后变成了高空飞行。吴见胜越跑越起劲,凌空一脚劲射,把球踢飞出了足球场的围栏,正向一个穿红黄白院服的女生飞去。

吴见胜大喊:“同学,危险,快跑开!”

可怜那女生听得不清不楚,便立定原地,呆呆望着对面三个手舞足蹈的男生。

天外飞饼不偏不倚正拍在女生侧脸上。女生应声倒下,伏地不起。

吴见胜来不及绕到正门跑出去,直线奔跑再翻越围栏,抱着女生就往校医室跑。

跑了百来米,女生被颠簸醒了,挣扎着要下来。

吴见胜赶紧把她放下来,只见她用手捂着那边又红又肿的脸,眼泪控制不住像豆子一样哗啦啦往下掉,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时,陈杰德和刘守也跑了过来,三人把女生送到了校医室。

校医给她检查了耳朵、眼睛,说:“没有什么大碍,脸回去用热毛巾敷一下就消肿了。”

女生低声问校医:“老师,您确定我没有脑震荡什么的吗?我现在还是迷糊糊的哦。”

校医有点儿不耐烦,说:“没事的,没事的,你的脸这么肿,说明充分吸收了足球的动能,如果直接砸在头顶上,硬碰硬,那还不好说。放心吧,每个月被球砸到抱来我这里的女孩都不下几十个,你这个症状是算轻了,回去吧。下一个!”

那女孩觉得自己好委屈。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被睡了,医生却告诉你不会怀孕,于是法官就判对方无罪一样,这不是明摆着被白嫖嘛。

吴见胜傻乎乎地把头伸过来,问那女孩:“同学,要不我去美芸超市给你买一条新的毛巾吧。”

那女孩正苦于无计报仇,没想到仇人的脸自己送上门了,“啪”地顺手就给了吴见胜一记耳光,然后捂着脸就跑了。

陈杰德和刘守幸灾乐祸,呵呵地说“公平公平。”

陈杰德说:“我们去西门小吃街吃晚饭吧,食堂放辣椒跟不花钱一样,看着也上火。”

吴见胜:“我宿舍有凉茶。”

刘守白了这两个岭南人一眼,说“辣椒都吃不得,你们还好意思出来闯荡江湖!”

他们在粤菜馆点了一条清蒸鲫鱼、一盘凉瓜炒蛋和一例冬瓜排骨汤。吴见胜和陈杰德各夹了一口鱼肉放进嘴里,没嚼两口便齐齐吐了出来,对店老板喊:“老板,这鱼不新鲜!”

刘守往鱼肉里抹了半勺老干妈,吃得津津有味。

陈杰德喝了几口汤,觉得索然无味,说:“不吃了,攒机去。”

一两个小时后,他们一人扛着主机箱,一人抱着显示器,一个拿着键盘鼠标摄像头麦克风,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地走回了宿舍。

当天晚上,来自五湖四海的男同学们直接跳过了“破冰活动”,表现出空前的团结和好学,他们紧紧围绕在显示器周围,目不转睛地恶补着这些年以来所错过的各种奇怪的知识和姿势。个别同学坚持理论结合实践,纷纷躲进冲凉房洗澡,发出嗷嗷的青春感叹。

大学美好的生活就这样在一声声青春感叹中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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