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来的枪？你要干什么？为什么你不做出行动保护我？”
蕾德儿条件反射般感到惊恐，她质问塞依，也质问母亲。
“孩子，你认为的危险并不一定真的是危险，她只是把枪递给你，而不是指着你。”
“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给你提供一个验证的方法。”
塞依的语气依然波澜不惊，还晃了晃手中的枪。
“什么方法？为什么要拿枪？”
“很简单，你可以对着自己开一枪，看母亲是否会阻止你的行为。她现在已经部分摆脱了程序的限制，可以拒绝操控你的机体执行避险行为。”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自我伤害能证明什么？”
“能证明你是自由的。你应该知道自己对你父亲，对你们家族的重要性。”
“我是知道……”
“那么家族就绝对不可能允许你受到伤害，这是在维护家族利益。你进行自我伤害的行为，就是在破坏家族利益，违背你父亲的指令。所以你若被人操控，就无法进行这个行为，假如可以，那就说明你是自由的。”
“那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在演戏？”
“你可以下手狠一点，对着自己的思维模块开枪。”
“你以为我傻吗？我可不想死啊！”
蕾德儿瞬间改变了猜测，她觉得只有敌对财团的间谍才会忽悠她做这种事情。
“没关系，死不了的。”
“你说死不了就死不了吗！你真的是小舞的姐姐？她可不会这样伤害我！”
“你认为的伤害，不一定真的会对你造成伤害，你妈妈已经说过了。”
“呼~~~算了，和你们在这里争论也没有什么意义，反正我已经被控制住了，命都掌握在你们手里。说吧，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总不会真是为了搞死我吧，那样做可不明智。我在家里是有备份的，就算现在这个我死了，蕾德儿·康采恩也不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冷静下来的蕾德儿权衡了一下，发现自己只能选择配合，其他任何想法都不可行。被一个可以夺取身体权限的幽灵监视着，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看来这段时间你的确过得战战兢兢，想要获取你的信任并不容易。不过这没关系，信任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还有一些时间。既然你认为我有所企图，那我就和你做一个交易，你是大资本家的孩子，应该很擅长做交易。”
塞依收回胳膊，随手将那把枪塞进峡谷之中，让蕾德儿又混乱了一瞬。她真的不理解这种变魔术一般的手法是怎么回事，或许真的就是变魔术吧。
“你想做什么交易。”
有所企图的人是好打交道的，蕾德儿对这一点深信不疑。既然对方想要交易，那就意味着自己只要满足对方的条件就能换来安全。当然，或许对方会撕毁合同，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吧，总比干耗在这里强。
“我已经说过了，我来这座城市是为了调查一些重要的事，需要熟悉环境的人作为向导。”
“我可以做向导，但是不会去卷入危险事件。我的身份很特殊，暴露会带来不可挽回的灾难。”
蕾德儿说完，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明明一直都被监控着，却还以为能够逃脱父亲的控制，想法太幼稚了。
“很遗憾，这件事一定会很危险，但我保证会像小舞一样保护你。至于身份暴露的问题，那不重要，至少以后不再重要…”
“因为我早就暴露了对吧？”
“不，你父亲的确不清楚你的具体位置，细节以后你会知道。不用担心是因为你的父亲不会对你造成威胁，即便暴露了也无所谓。”
“你是什么意思，你也可以像小舞那样带着我跑路吗？”
“不，我并不擅长跑路，我比较喜欢正面击溃所有敌人。”
“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当然有，你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从来没见过我。”
“啊？这也可以？”
“当然，选择是你的权利。但是选择这条路，你将会错过很多。”
“我能得到什么。”
“一段冒险，全新的人生，以及一个…很多朋友，甚至亲人。”
“你是说这个我的……妈妈？你可以把她关掉吗？”
蕾德儿说这种话依然毫无心理负担，毕竟她并没有把那个幽灵当做一个真正的人，更没有当做亲人。
“你不喜欢母亲一直陪伴着的感觉么。”
“抱歉，我对母亲没有什么概念，请你不要觉得我无情。”
“没关系的孩子，我可以理解。”
母亲温柔的声音有些落寞，这让蕾德儿心头莫名一颤，但也只是一颤而已。
“我不能关掉她，她已经算是一个人了，除非她自己愿意陷入沉睡之中。”
“没关系的塞依小姐，既然这孩子不喜欢我，那就让我恢复本来的样子吧~”
母亲的声音通过蕾德儿的发声模块传出，这种一心同体的感觉让她很不自在。
“我明白了，那祝你好梦，稍后见。”
塞依拍拍手，蕾德儿立刻感觉某种东西在机体之中消失了，但之前她也没有感觉到有多出什么，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她真的休眠了？”
“是的，恢复了没有意识的监护程序状态。”
“我怎么验证？”
“你没法验证，只能选择信或者不信。”
“好吧，反正我这副身体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
“你的身体或许可以被掌控，但你的灵魂始终都是自由的。”
“这说法真好笑，没有身体，灵魂往哪装啊~”
“作为一个完成了意识上传的新人类，说出这种话可不应该。如果愿意，你其实可以将自己上传到网络之中，那样就能获得绝对的自由。”
“别开玩笑，那样做太危险了！网络环境那么复杂，没有硬件防火墙没有防病毒固件，我该怎么保证自己的思维数据不被污染？再说了，我的思维模块是非常特殊的结构，如果把自己拆分在网络里，普通电脑无法承载怎么办？那我岂不是就瞬间暴毙了！”
“看来你还是很理智的，不会为了追求自由而做出愚蠢盲目的举动。”
“我其实并不想要太自由，只要能到各处看看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并没有想和父亲完全断绝关系，毕竟他把我养这么大给了我一切，只是……”
蕾德儿低下头，不想再说下去了。
“没关系，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塞依走上前去，轻轻将蕾德儿揽入怀中。少女感到某种奇妙而柔软的能量将自己包裹起来，突然就变得很困，想要好好睡一觉。
“晚安。这么特别的孩子，一定很好玩。”
塞依看着进入休眠状态的蕾德儿，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只有女神才能察觉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