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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51 战斗天使蕾德儿

在战场上,打不过就跑是很常见的战术。除非退无可退,否则没有谁会在不敌的情况下去死磕。即便是不畏死亡的自动兵器,也知道尽可能的保存自己减少战损,这是早就被写好的程序。历史上只有一些愚蠢而疯狂的家伙,会尝试在失败的边缘用送人头来扭转劣势,这当然只能加快失败,自动兵器的创造者可没这么傻。

作战系统的算法判断蕾德儿为高威胁性目标,剩下的三辆“侦察兵”立刻加速散开,避免被扎堆击毁。两辆“招潮蟹”离开队伍,就近找地方开始架设,准备对蕾德儿进行拦截。虽然用电磁炮打人形目标非常浪费,但这个人形目标是必须要第一时间消灭的强大敌人,这种时候就不能去讲经济效益了。

蕾德儿并不知道敌方的战术,她也不在乎什么战术,只要依靠绝对的速度优势追上敌人然后干掉就好了。她没有分神去关注逃窜的其他“侦察兵”,而是盯着前方那辆追赶。“侦察兵”已经呼叫增援,队友正在路上,它现在只能想办法跑路,追踪车队则交给其他单位。能够将高威胁性的敌人吸引走,这对它来说也是一种成功。

在正常的情况下,双腿在平地上跑过轮子是一种违背自然法则的妄想。奔跑的本质是制造一种即将跌倒的状态,在要倒的时候交替用腿撑住,并再次向前“跌倒”,以此不断重复就跑了起来。这种移动方式本身就不稳定,而且有很大一部分能量需要用来“提升自重”,属于无用功,更不要提关节的脆弱性和肢体摆动的迟滞性所带来的劣势了。相比之下,轮子的结构就太简单了,只需要不停地滚就能往前跑,除了亦敌亦友的摩擦力之外再没什么阻力。这就是为何轮子在低级文明中始终都是交通工具的首选,而步行机械只会出现在虚构作品之中。

但是蕾德儿就是那个违背自然法则的存在。在女神长靴的强化下,她一步都能蹦出几十米远,并且动作迅捷而顺畅,看起来就像是在水面上跳跃的水漂石一般。即便“侦察兵”不断变向寻找障碍,蕾德儿也能以不科学的方式瞬间跑出直角甚至锐角路线,让需要转弯半径的“侦察兵”无法甩开。

不到三十秒,蕾德儿已经贴到了“侦察兵”后方五米的位置,她猛然一个大跳,让自己头下脚上腾空越过“侦察兵”的上方,同时向下开枪攻击其完全没有防护的顶部。只靠一个五发的短点射,这台“侦察兵”就被彻底报废,摇晃着冲向路边的废墟。

完成了特技击杀的蕾德儿轻巧落地,速度没有任何改变。敏锐的听觉模块捕捉到了剩下两辆“侦察兵”的踪迹,它们又跑回了车队旁边,阴魂不散地继续进行引导炮击的任务。又有三辆从侧翼赶来,这些家伙就像讨厌的蟑螂,怎么都除不干净。

“嗖~!”

蕾德儿猛地向前扑去,躲过了原本应该击中她胸口的超音速炮弹。炮弹产生的激波瞬间撕碎了她身上的普通衣物,只剩下不可损毁的女神长靴还能蔽体。如果艾米此时在现场,她一定会因为少女这极其公口的形象而心潮澎湃,毕竟蕾德儿的机体被塑造成了完美的美少女(三次元形态),而且标准还是正常的经典审美观。

少女没有因为这种事情而停滞,她自己的意识的确感到了惊讶和羞耻,但也仅仅是感到,并不会影响到身体的行动。她躲过那发炮弹没有依靠任何传感器,完全是凭着“直觉”行动的,一点也不科学。她就是知道炮弹飞过来了,然后自然而然地掐准时间做出了闪避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失去了“侦察兵”的追踪,“招潮蟹”想要依靠自身的能力寻找蕾德儿就有些困难。最早完成架设的三辆巨炮收起支撑腿,发动引擎向新的阵地转移。基地的作战中枢命令它们放弃狙击少女,继续对运输车进行歼灭。大炮用来打那种巨大缓慢的靶子不开心吗,为什么要费劲去打蚊子?

蕾德儿一边奔跑一边制定着新的计划。现在跑回车队旁消灭“侦察兵”已经来不及了,这期间车队至少还会被“招潮蟹”打一轮,得想个办法避免这轮打击。

少女迅速在视野中寻找着制高点,这附近的地形比较起伏,但是建筑却都很低矮,没有可以利用的废墟。她当即放弃了这个计划,在下一次蹦跳落地前收缩身体,接着在落地的刹那爆发出狂暴的力量,像火箭一样冲上了空中。

前方负责拦截的“招潮蟹”捕捉到了少女的身影,但它们并不是防空单位,也无法将之前的地面目标识别为空中目标,作战程序一时间陷入了矛盾。就在算法重新定向的时候,蕾德儿已经在空中找到了这两辆“招潮蟹”,以及剩下六辆移动中的同党。在覆盖着厚厚浮土的死亡都市,这种重型武器跑起来扬起的尘土非常明显,只要占据制高点是个人就能看到。

少女静静观赏着城市的全景,心中涌现出无限的感慨,却又无法表达出来。控制着她的另一个意识经过短暂的计划,又一次做出了非同寻常的行动。

机娘长靴上的微型喷射器让蕾德儿保持滞空高度不会下落,她从大腿上取下两枚手雷,设定好爆炸时间后就像丢棒球一样朝远处的“招潮蟹”丢了过去。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看到她的做法都会认为她傻缺,隔着上千米丢手雷并命中目标,即便是赛博人也做不到。就算现代手雷的延时长得可以当定时炸弹用,但又有谁能把手雷当迫击炮射出去?

然而两枚手雷真被蕾德儿丢出了接近炮弹的速度,划出近乎笔直的曲线从天而降,在即将撞击到“招潮蟹”的瞬间被延时引信引爆,用破片和冲击波破坏了车顶上用高精度镜片组成的观瞄系统,就像角斗士用长矛击中了巨人的眼睛。遭遇不明打击失去了主视野的“招潮蟹”立刻启动了防御程序,噼里啪啦打出一串烟雾干扰弹,然后收起支撑腿准备转移阵地。

作为一种昂贵的半固定炮台,保证生存率在第一优先级,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有输出。担任狙击手角色的它们并没有安装主动防御系统,受到攻击后的标准程序就是遮蔽自身然后跑路。

在丢出手雷之后,蕾德儿没有去确认战果,而是立刻利用喷射器改变姿态,找到那两辆骚扰车队的“侦察兵”,端起机枪瞄准射击。13毫米的穿甲弹从空中激射而下,跨越千米钻进了“侦察兵”的车顶,破坏了电池和控制模块。两台无人兵器的冒着烟减速摇摆,很快就撞到了路边的废墟上。

少女抓紧时间确认了增援“侦察兵”的位置,驱动机体朝它们的必经之路俯冲而下。她打算在那三辆机器分散之前将其一网打尽,只要消灭了这种讨厌的东西,车队就有大概率冲出防御圈。没有侦察兵的情报,固定站位的“招潮蟹”并不容易追踪车队的轨迹。这些防御用的自动兵器从一开始就被设计为配合作战,如果没有队友,它们单独的战斗力其实都不高,都有相当大的缺点。

蕾德儿如航空炸弹一样冲向排成行军队伍的三辆“侦察兵”,一边下落一边开火。她的射击非常精准,重机枪一百发的备弹绰绰有余。倒霉的“侦察兵”根本没料到自己会遭遇敌方的空中打击,出师未捷身先死。

少女控制喷射器减速,轻巧地落在一辆还在保持直线前进的“侦察兵”上。这台车只是被少女击毁了控制模块,其他设备全都保持完好。少女将楔形的细靴跟插入弹孔,轻轻向后一拉就划开了表面的塑料外壳,露出了冒着火花的控制模块。靴跟的尖端探出一根侵入式探针,她稍稍用力将探针踩进已经损坏的模块,大量纳米机器人被注入,建立新通路绕过损坏部分接管了“侦察兵”的控制权限。

此时的蕾德儿终于有时间处理一下自己的外形。她控制体表的可编程蒙皮,给自己搞了一副人体彩绘般的“衣服”,造型和小舞的十分相似。少女的自我意识在此时迅速从旁观状态回到身体内,她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枪,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看了一场电影。

“我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无机质的冷峻从少女脸上消失,人性化的费解表情让她看上去有些傻气。当然,现在周围并没有人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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