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回可以见到教皇了吧？”
“不好说，很可能见不着，而是去见这个神秘的代理人。”
“那跟他们走岂不是浪费时间？我们跑吧！”
“不，至少我们可以进入教会总部，这就省了很多麻烦，之后伺机而动。”
“万一那个教皇根本不在这里怎么办？”
“可能性不大。这种职位的人基本上就是死宅，一辈子可能都窝在城堡里。”
“咱真的不搞一个计划？”
“我真的不擅长搞什么计划，而且现在也几乎没有可用情报，根本没法制定计划。跟着我，你注定没法体验到运筹帷幄的感觉，咱只会无脑冲锋。”
“好吧好吧，那也只能随机应变了，你可得保护好我啊~”
“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我保护，保护好夜莎才是你该在意的。”
“可是我不像你那样会揍人啊……”
“多揍几次就会了，我从小到大也一次都没打过架，后来被逼着就学会了。你现在是半个女神，不需要害怕任何东西，记住这点。”
“唉~也是，反正我已经是手上沾过血的人了~”
“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哎~一时半会我是没法释怀的，就让我纠结一阵吧~”
“行。”
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城中那坑洼的石板路上，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座很有历史积淀，并且贫穷的城市。没有减震的木质结构不堪重负的发出“嘎吱”的声音，我真担心这破玩意突然就散架。狭窄的道路只有双车道宽度，而且两侧路边还被各种摊子杂物占着，只剩下中间可以通行。马车来了以后，行人都得往两侧躲避，前面开路的骑士一直在吆喝着，不然正常前进都有困难。
“艾米，你说他们怎么不把路修宽一点？”
车厢内没有其他人，但我和白杨花依然通过脑内频道进行交流。她打量着窗户（就是一个挂着块布的方洞）外面的街道，不解地问道。
“为了抢占更多土地来盖房子。能够在城里盖房子的都是抢占了先机的有产阶级，这个时代的城市并没有详细的城市规划，所以在建立城市的时候大家都会尽可能多的抢地方，把房子盖大一点。就算当初没有盖那么大，后期的扩建也会逐渐侵占街道的空间。这里的统治者并不关心外围人民的生活状态，只要他们通行的主干道依然宽敞，那么其他地方怎么整都不会管的。你看，我们马上就进内城了，里面的环境会好很多。”
“哦~~~”
由于地势较高，内城墙实际上比外城墙还要高大，驻扎的守卫也更多。从这里开始，教会旗帜和布幔的存在感就开始变多，守卫也从普通的守城部队变成了教会部队。我们走的不是主路，所以在城墙外围的道路绕了一会才到达内城门。
“果然主干道就比较宽敞干净哎~哦，这内城也整洁多了嘛~”
“但是建筑还是难看的要死，包括那个教会城堡也很难看。这个世界的人真的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连画标志都画得歪歪扭扭。”
“艾米觉得这里很难看吗？”
“对，和地球比差远了。”
“我倒觉得这里的建筑风格有一种朴实的美感。虽然他们连一堵规则的墙都堆不起来，但是利用简单的材料搭建出这些简单却坚固的结构，本身就是一种艺术啊~精妙技艺打造的建筑当然美轮美奂，但是原始粗犷的建筑也有可取之处，艾米你对美的定义太狭隘了~”
“可能吧，我不是艺术家，审美也比较单调，没法像你这样从丑中寻找美的。我就觉得简陋怪异扭曲的东西是丑，精巧规整洁净的东西就是美。你知道么，我们女神的审美倾向，基本上都是跟着我走的，从长相到服装风格都是。”
“居然是这样？我就说为什么姐姐们的衣服基本上只有黑白二色，看着实在有些单调。”
“你觉得不好么。”
“也不是不好，女神的风格的确很华美，我也喜欢，就是不够多元化。”
“过于多元化，美和丑就很难被区分开了。如果每个人胡乱打扮就都觉得自己很美，那丑的概念就不复存在，相对的美自然也不会存在。有空我建议你去和爱缇姐交流一下，她也是艺术家，对于美的见解肯定比我深刻。她就认为美和丑必须有一个标准，不能完全主观确定。绝大多数人形文明的审美观其实都相近，这说明美的标准存在着主流倾向，而这种倾向甚至可以跨越文化和世界的隔阂。”
“那挑染呢，挑染在大多数世界里被当做美吗？”
“你就这么喜欢挑染？”
“对啊！不是为了你我肯定还得染一撮。”
“你要真的喜欢，那就染吧。”
“哎？你不是很讨厌吗？”
“我是讨厌，但也不是那么讨厌，至少挑染没有破坏身体原本的美感。你要是在鼻子上钉个钉子，那我肯定是不答应的。美少女的身体已经是完美的艺术品了，任何破坏性的修饰都会毁掉这种完美，我可是完美主义者。”
“那纹身呢？我可以纹身吗？”
“你还想纹身？之前怎么不整？”
“怕疼啊！现在不怕了！”
“你要觉得很好看也行，但要注意分寸。假如纹了个大花臂或者整个背，甚至纹在奇怪的地方，那以后就不要再来见我了，我绝对无法接受的。”
“什么程度的你可以接受啊？”
“非要说的话，最好是不纹，我认为纹身同样是破坏身体本身美的，虽然我们女神并不存在这个问题……你在胳膊上腰上纹个小一些的图案没问题，大腿绝对领域就不能动……算了，你自己权衡着整吧，只要不吓到别人，自己也开心就可以。”
“哎~我整了你不就会讨厌我吗？”
“不会特别讨厌，我会尽量去包容你的审美，但不能无底限地去包容。你有你的审美标准，我也有我的，我绝对不会虚伪地将自己认为丑的东西说成是美。打扮是自己的事没错，但能看到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身边的人。不刻意去迎合他人很好，可自己的选择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其他人，会让别人喜欢或者厌恶。这就像我不喜欢吃榴莲，你却非要拿着榴莲在我面前晃，我能不生气吗？讨厌就是讨厌，没有理由也很难改变，你也不能说我歧视榴莲，讨厌和歧视是两码事，讨厌不带有道德色彩。”
“那……我为了不被你讨厌而改变形象，这不又变成迎合他人了么，还怎么追求个性？”
“个性这种东西重要在内涵，而不是浮夸的外表。我和零美长得很像，打扮很像，冷冰冰的性格也很像，但你觉得我和她是一个感觉吗？”
“那肯定不是啊！零美姐姐比你有威严多了！不怒自威的感觉！”
“对吧~明明我和她在外表上几乎一样，但在你眼中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这就是不同的个性所致。”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我们的确需要去包容别人，但这种包容是有限度的，所以被包容的一方也应该适可而止，照顾包容一方的感受，包容理解都是相互的。完全自我中心的往往都是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觉得世界都欠自己的，却从没想过自己的行为也没有给别人造成麻烦。索取的前提是有付出，每个人都应该照顾别人的感受，这样大家才能都快快乐乐的。如果你硬要在我这个讨厌榴莲的人面前用微波炉热榴莲，我皱眉头你还说我不尊重你，那我可就得用拳头去表示对你的尊重了。人一定要记住互相尊重，互相。”
“哎~~~那和你在一起，就注定没法按照我的喜好打扮了啊~~~如果不迎合你的喜好，你不就讨厌我了吗？”
“人是社会的人，完全不迎合他人是不可能的，你可以区分时间场合，在合适的情景下选择合适的形象。”
“合适的形象？”
“对。其实我之前在表演时也有过很杀马特的形象，但那仅限舞台上，是为了配合节目效果，在生活中我可没有那样打扮。”
“啊？突然很好奇那是什么样子……”
“你也可以这样做，自己生活的时候只要不影响别人，怎么打扮随性就好。如果是上台演出，就算满脸钉钉子也没关系，我甚至还会觉得你很酷。但下了舞台回到我的身边，我能接受的就得是白白净净美少女的你，无法为了你突破自己的底限。人不能总是保持一种造型，不同的环境需要不同的形象，这不是伪装，而是适应。”
“适应啊……那艾米，你会为了我而改变形象吗？比如给你的银发挑染一撮黑的？”
“绝对不行！”
“为毛啊！不是刚刚还说要互相体谅吗！你这双标太明显了吧？”
“我何止双标？互相体谅是抱团取暖的普通人才需要做的事，我是女神，不属于常规情况，也根本不需要去迎合任何人，而别人为了获取好处却会拼命去地接受我。再说了，我的形象是完全符合主流审美标准的，也就是所谓大多数人的取向。如果你觉得我不好看，那就是你的问题。”
“真不愧是艾米，一本正经地和我说完大道理，自己却不遵循，服了服了~”
“双标归双标，但我绝对不是在胡扯。想要被人喜欢，就得做出一定牺牲去迎合别人，只要大家都这样做了世界就会变好。如果所有人都将厌恶藏在心底，表面上假惺惺地无差别对待各种妖魔鬼怪，那这种世界早晚会崩的。差异是客观存在的，而有差异，就有矛盾，有矛盾，就有争斗。我们无法消除矛盾，但我们可以减少争斗，只要不犯贱整天拿矛去戳盾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不要挑染了，这样你才会一直喜欢我对吧？”
“其实就算挑染了我也不可能立刻就不喜欢你，毕竟你已经是我的妹妹了啊~”
“哎？你怎么又变了？那我到底能不能挑染？”
“染吧，只要能忍受我成天数落你就行，这就是后果和代价。”
“……那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