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传送门，梦之都那凉爽馨香的空气立马阴冷潮湿的风所驱散。发霉泥土和草木腐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里面还夹杂着某种不知来源的腥臭味。入眼所及是乌云缭绕的天空，血红的月光透过云层的空隙给万物披上一层恐怖的外套。漆黑的土地上零星长着几颗更加漆黑的枯木，张牙舞爪如像吃人的妖魔。远处的山在夜幕中只显现出模糊的影子，如同巨大而不可名状的怪物般蛰伏在那里，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我感觉这里的空气中都充满了恶意？
“你的感觉没错，这里的空气中确实充满了邪恶。”
赛依姐关闭了身后的传送门，挥挥手开始改变自身的着装。
“赛依姐你干嘛？”
“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邪恶，你也需要换衣服。”
她挥挥手，让我也换上了厚重的黑色修女服，这下我引以为傲的长靴美腿就完全看不见了。而她自己，则变成了全身都被金属盔甲包裹的重装骑士。观赏性min，防御力max。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为什么这么臭？而且月光居然还是红色的，看着好瘆人！”
白杨花这丫头虽然敢疯狂怼我，但一遇到危险的事立马就搂住我的胳膊变成乖巧的小白兔。
“因为这里的空气中充满了致病原微粒，这些微粒散射了蓝紫光，只有红光可以突破重重阻碍照射到地面。”
赛依姐只回答了一半问题，但实际上另一半问题的答案已经可以从话中猜到了。
“赛依姐，你是说这里有大范围的瘟疫发生？而且这种瘟疫还能影响到天气？”
“正是这样，有长进了艾米。”
赛依姐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巾，不苟言笑的脸上充满了赞扬。
“所以说这是一个瘟疫肆虐的地方，类似于爆发黑死病的中世纪吗？”
“比黑死病还要严重，因为这种致病原不是微生物，而是非生物。”
“什么意思？就是毒素吗？”
“可以看做毒素，只不过这种毒素具有类似生物的活性，可以自我复制增殖。”
“那不就是生物的一种吗？咱对生物的定义又没有那么狭隘，至少可以说是一种生命吧？”
“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保持种群延续，无论是思维星云还是朊病毒都一样，致病只是延续过程种导致的副作用而不是目的。这就好比狼捕猎山羊是为了吃饱活着，而不是去灭绝山羊；人类污染环境不是为了污染环境，而是为了发展文明。”
“也是哦~原始的病毒搞死人是因为它们只会污染不会治理，那些进化出智慧的病毒就乐意和宿主共存。”
“而这种瘟疫，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杀死更多生物，根本与生命的初衷背道而驰。在我看来，它们只是一种可以自我复制的杀戮机器。”
“所以说这种瘟疫是人造的？”
“不知道。”
“哈？怎么会不知道？”
“因为我不想知道，这就是接下来的冒险所要寻求的问题。”
“呃……好吧，这确实是女神的风格。”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艾米，我们不是来拯救世界的吗？为什么不直接发动神力消灭瘟疫？”
白杨花晃了晃我的胳膊问道。
“是这样没错，但那只是顺便的事情，主要目的还是玩……”
“怎么会这样？拯救世界不是女神的职责吗？对你们来说玩居然比正事更重要？”
“对……实际上玩才是正事。我们一直都是凭兴趣拯救世界，职责之类的东西也只是说辞，没什么约束力的……”
“那你们说话不跟放屁一样！”
“喂喂喂，怎么对女神说话的？都没搞清状况就喷人吗？我们女神做事只看重结果而不怎么在意过程，换句话说只要结局是好的，那么过程怎样胡闹都无所谓。”
“成片成片的死人也无所谓吗！”
“对，无所谓。我们女神有一句很知名的话，‘不记得死过就算没死过’。无论现在这个世界死了多少人，我们最终都会给逝者和生者一个圆满的结局。”
“这算什么狗屁理论，能不死就不死才对吧！”
“对，所以我们在行动中也会尽力救人……不过是在凡人的范畴内，否则就不好玩了。你要试着习惯这种女神思维，我刚开始也不能接受，慢慢理解之后也不纠结了。”
“什么叫刚开始，难道你的思想一开始不够女神？”
“当然，我的思想一直也在变啊~”
“理解不能！”
“那就先别去理解，自行体会就好了。我们女神真的不邪恶，只是有点混沌……”
“行了！反正你们肯定也不会听我的意见，那就只能跟着你们干呗~！”
“不，我们会听你的意见，但前提是这个意见明确可行并能够产生预期结果。为了反对而反对或者张口就来的意见我们必然会无视。”
赛依姐停下脚步，冷冷地望着白杨花。
“我知道啦赛依姐……之后我会多看少说点……”
白杨花离开缩起脖子，从张狂少女变回了超怂少女。看来我以后还是对她冰冷一些比较好，丫就是一个需要被人收拾的熊孩子。
黑暗之地，幽魂荒野，腐烂平原……总之这些可怕的名字随便拿一个来都很适合这地方。那种瘟疫似乎不止会杀死生物，连泥土石头之类的无机物都能浸润污染。我们在这种鬼地方漫步了半个小时，一路上都只能看到黑乎乎大地和一些枯死的植物，偶尔会冒出来一些已经变黑的动物残骸作为点缀。这里并没有象征不详的食腐乌鸦，因为它们也抗不过瘟疫的摧残。这里没有兽叫也没有虫鸣，什么都没有，连风都没有，只有我们靴子踩在烂泥巴地上的“啪叽”声。我是有洁癖的人，哪怕知道靴子不会脏也难以忍受走这种烂路。可是塞依姐不允许我用圣光飞行，我就只能强忍不适继续前进。白杨花那丫头也一直皱着眉头，不仅难受还感到害怕。
我们走得越远那种臭味就越浓，到最后我和白杨花都实在无法忍受，好说歹说让塞依姐同意我们给自己加一个净化术。一开始她死活不同意，觉得我们有必要亲身感受一下这种腐烂的气味，否则留下的印象就不够深刻。最后还是白杨花忍不住吐出了彩虹，她才心软答应我们的要求。这个塞依姐啊~和所有的姐姐都一样。无论表面看上去多么冷酷无情，内心都是温柔又体贴的。
“我们到了，前面就是第一站。”
塞依姐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座破败的村庄。那里只剩下焦黑的残垣断壁，几缕灰白的烟气还缭绕在废墟上空。
“塞依姐这是？”
“屠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