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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上

清晨时刻,我从睡梦中醒来。带有余温的篝火让整个洞穴内的温度变得十分舒适,我拉开了盖在身上的斗篷,四下观察却不见了艾丽卡的身影。若不是脚边的位置还放着那个造型奇特的大背包,我甚至都会以为艾丽卡昨夜就离我而去,毕竟赛维纳大人的神谕中就说过对方是个不善与人交际喜欢独自生活的怪癖性格。

我缓缓地离开了睡袋站了起来,左臂的伤口上已经包扎上了洁白的绷带,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臂已然不觉得有任何疼痛感。不经意间我注意到了脚边摆放着的几个塑料药瓶,捡起来看了一下上面的英文注释才明白是一些应对伤口感染的抗生素类药物。我的内心忽然有一股少有的暖意,虽然艾丽卡并不知道精灵的身体其实有着很强的自愈能力,伤口感染之类的几乎很少出现,但这并不妨碍我对她的印象发生变化。

“外表冷淡但内心却充满着温暖的家伙。”

静悄悄的穿好衣服后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安睡的夏尼尔们,我真的很难将深受它们亲近的人当成是坏人。然定义有些模糊,但事实却是像夏尼尔这种纯粹的自然精灵对于其他生物的情绪感知还是非常敏感的,例如经常作恶多端的人总会时不时的透露出一些负面情绪,而情绪会影响自身灵魂的质变结果,通常情况下这种质变会被定义成为“恶”,这个也是夏尼尔们最恐惧的气息。

总之我的判断就是夏尼尔们并不认为艾丽卡是一个邪恶的人。

我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与她交涉的事情然后漫步离开了洞穴来到了外面,走到了高地石台的侧面望着广阔的湖面,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是我第一次在距离沉睡湖这么近的地方过夜,而且还没有受到巨龙沙迪尔的驱逐,直到现在我都有种身处梦境的飘然感。

我动用精灵特有的感知能力发现了正在巨石上方沉睡的艾丽卡,轻松的跃上巨石顶部后看到了她的状态不太好,眼皮剧烈颤动并略带抽搐的样子以及额头与颈部的汗水,这些特征明显昭示她着此刻正在经历着一场不愉快的梦境。

我并没有尝试叫醒她而是决定等她自然醒来,不过我还是悄悄地靠近了她的身边安静的观察着她的容貌。明明长得很漂亮可为什么穿非要的像个士兵一样,真是浪费了这张英气十足的脸蛋,还有她脸上白嫩的皮肤,若不是担心会惊醒她的话我真想伸手摸一摸。至于那一头有些杂乱的金发,仔细观察的话也能发现是精心修剪和保养过的,若是留长的话我真想给她编个漂亮的发型。

我不经意间看到了她怀中的那杆步枪,外型上和我认知的枪械造型差不了多少,或许是个美国制造的新枪也说不定,因为我记得美国人有很多可以连射的步枪。回想起了昨晚和她对话时察觉到她的口音似乎带点东欧地区的味道,或许艾丽卡也可能是个苏联人,那里也是纳粹虎视眈眈的地区,我一点都不会认为那个如同饿狼一般的疯子们会放过块肥肉,哪怕是这块肥肉的主人是一个庞然大物。也或许那边早已经开战了也说不定,毕竟我离开地球已经很长时间了,而且又因为是精灵身份的关系让我对时间产生了淡漠感,现在的我都已经记不清楚经过了多少年了。

我趁着艾丽卡还没有醒来就先行离开了这里,因为我打算准备给艾丽卡做一顿美味的早餐来庆祝她的到来。即便这边的世界也不算太平,但至少没有什么人能够随意威胁到神选者,这里或许对她来说是个比地球更安全的世界。

“欢迎你,艾丽卡。”

我猛地睁开了双眼,对着有些潮湿的空气吐了一口浊气。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昨晚是我在新世界做的第一个梦,还是一个讨厌的噩梦。梦境中我回到了地球重新经历了一次死前发生的战斗,又体验了一次被数颗子弹击穿身体的感觉。

“糟透了。”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此刻是清晨接近6点的时间段,太阳也刚刚升起但气温还没有升上来,从不远处的森林中飘来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而另一边的湖面深处也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起身对着太阳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便爬下了岩石,我并没有急着回到洞穴中而是先进入了森林,除了检查昨晚设下的陷阱之外还需要去放松一下我的膀胱。

“该死的,每当这种时候我就特别怀念抽水马桶……”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我顺利的返回了据点,刚刚进入洞穴入口我便感觉到了一阵温暖的空气迎面而来。

“篝火没有熄灭?”

抱着些许的疑问我漫步走向了洞穴深处,虽然我在路上就想过回来之后该如何面对戴安娜。我并不讨厌她,因为她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罢了,而且她还是赛维纳的部下,对我也没有敌意,或许我可以从她那里更快的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回到营地后我意外的看了神奇的一幕,戴安娜已经起来了,而小鸟们居然老老实实的围在她的身边喳喳啼鸣,气氛十分的活跃,就连小不点也都站在了她的肩上蹦来蹦去。应该说真不愧是备受动物亲近的精灵么,这一点似乎的确和地球上的很多传说类似。此刻的她正坐在睡袋上挑拨着篝火中的木柴,篝火上方的架子上正放着我的汤锅,从锅里面飘出了令人馋涎欲滴的香气。

“早上好,艾丽卡。十分抱歉借用了你的锅子和肉干,我为你准备了早餐,希望你能喜欢。”

我看了一眼锅子里的食材,除了肉之外还有一些类似蔬菜的东西。很明显这些东西不是我的也不会是她随身携带的。

“你早上出去过?”

“是啊,在你出去巡逻的时候我去附近采集了一些野生的蔬菜。”

“看起来有点像罗宋汤,这个世界还有番茄和土豆么?”

“有的,但这些只是类似的蔬菜……你不喜欢吗?”

“的确不是很喜欢。”

“我听你的口音有点像是东欧人,所以……”

“并不是所有的东欧人都喜欢罗宋汤,而且我没有国籍,硬要说的话我算是奥地利人。”

“抱歉……要不……我给你换一个……不过我现在弄不到奶酪和面包……”

“不用了,这个闻起来很不错。”

我的确不喜欢喝罗宋汤,但这锅汤的味道似乎很不同,这让我产生了些许兴趣。我从登山包中拿出了备用的餐盒汤勺递给了戴安娜,随后从汤锅中倒出了一般的热汤坐在她附近喝了起来。

“味道跟我喝过的罗宋汤完全不同呢,但是味道却更好一些。”

“是吗……那就好。”

“我并不喜欢甜味的肉汤而已。”

“这里面没有甜菜。”

“所以说味道更好。”

今天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在这个宁静的清晨里我终于吃到了一份热气腾腾的当地早餐,当然若是能再洗个热水澡的话就更好了。

我没有过度的去在意戴安娜为何会知道地球上的这些事情,反而却很关注手中的这碗热汤。这道简易的热汤的确很对我的口味,清淡可口的汤汁与不知名的蔬菜组合刺激着我的味觉,此刻的愉悦感已经使我忘记了所有烦心的事情,包括昨晚的噩梦。

享受完美食之后我们一起去湖边洗刷餐具,回来后戴安娜居然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小包茶叶煮了一锅热水用饭盒泡茶。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泡茶的动作有种说不出口的微妙感,同时我也没有忘记这群可爱的小鸟们,拿出了一条压缩干粮揉碎后洒在了一块干净的地面上供它们享用,而小不点今天不知为何非常活跃,居然跳到了我的肩膀上蹭了蹭我的脸。

“真是第一次见到的奇景呢,夏尼尔们会主动亲近人类。”

“不过是被食物收买了而已。不过……‘夏尼尔’是这群小鸟的名字?”

“算是吧。”

“什么意思?”

“夏尼尔是精灵语中特定鸟类的称呼,因为这群小鸟们是碧蓝巨龙沙迪尔的眷属。”

“沙……什么?龙?!就是长着鳞片和巨翼的那种?”

“是的,龙,巨龙。而且它就在这座湖中沉睡,所以这座湖的名字叫做‘沉睡湖’。”

我有点紧张的想要起身去湖边看看,毕竟在地球上传说中关于龙的定位都很邪恶,就算不考虑这点和一个巨兽做邻居也不会是那么惬意的事情。

“你不必那么担心,沙迪尔不是普通的龙类,它是从这个世界诞生之初就被女神赛维纳选为守护世界的神龙之一,从职位上说神龙是后来的神选者原型,或者也可以说是创世时代的神选者。”

“原来如此,但这座森林是它的领地吧?我住在这里合适?”

“应该没问题,毕竟你已经住在这里几天了吧?而沙迪尔并没有驱逐你。而且你没有察觉到吗?以沉睡湖为中心的大片范围不存在大型野兽甚至也没有人类的痕迹,因为不管是人类还是野兽都畏惧巨龙的气息不敢接近这边,但你却不受影响这就足以说明沙迪尔对你的认可。”

听到戴安娜这么解释我多少放心了不少,或许是因为赛维纳将我送过来的原因所以有碍于神的关系那只巨龙才没有排斥我的存在,但心中也有些许疑虑,毕竟虽说是龙但也算是兽类,野兽对于自己领地内的入侵者可从不会客气。

“我住在这里真的没关系么?”

“我不敢保证,但至少沙迪尔大人的眷属对你如此亲近,我想你应该可以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它谈一谈。”

“可以交流?”

“当然,巨龙不是普通的飞龙野兽,它是个高智慧生物,而且还有着化为人形的能力,交流起来应该没问题。”

“那……什么时间?”

“这个……需要看它下一次什么时候醒来。”

“上一次醒来是什么时候的事?”

“190年之前,沙迪尔大人通每500年左右醒来一次。”

听到这个答案我忽然对与巨龙交流的事情不那么上心了,毕竟那种神话生物和我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等它下次醒来的时候我恐怕都已经成为化石了。我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地方,不想这么快就搬家。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我看向了戴安娜,这个精灵实在是让我太在意了,各种方面上都是。

“那么先抛开这些事,让我们进入正题吧,戴安娜。”

“好的,不过我觉得与其让我一开始盲目的讲述不如先让你来提问比较合适。”

“也对,那就先告诉我……你的英语是跟谁学的?”

戴安娜稍微愣了一下,似乎她完全没有想到我首先会问这个问题。

“我以为……被你看出来了……没想到……”

“什么?”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我是一个转生者吗?”

这一回换成我被问题问住了,说真的我虽然知道一些关于这个世界上那些来自地球转生者的事迹,但是也完全没有想到戴安娜也是其中一员,我还以为她是从某个来自地球的人那里学来的英语,毕竟精灵给人的印象之一就是非常的聪明,能够短时间内学会一门语言应该不难。

不过这也就解释的通刚刚吃早餐时的那些不协调感了,会一口流利的英国英语,熟知欧洲一带各地的食物,以及这莫名其妙的“早餐茶”。

“英国人?”

“是的,我出生在曼切斯特。”

“哦……那个地方……”

“你去过?”

“没有,我只去过附近的利物浦。”

“……”

戴安娜忽然向我投来了充满抱怨的眼神,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家了还是因为我提起了利物浦的原因,毕竟我也曾听说过有关这两个城市之间长达百年之久的矛盾。

“你是怎么来的?”

我情急之下随口扯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因为我已经从赛维纳那里听说了转生者是死后被带过来的。

“你不知道吗?转生者是在死后的灵魂状态被女神赛维纳从地球那边带过来的,当年我在亚眠不小心被一枚炮弹炸死后幸运的被赛维纳大人捡到了。”

“你……亚眠?炮弹?”

我忽然注意到了她话中的某些词汇,而据我所知法国过去十几年的确发生过一些恐怖袭击,但使用炮弹的袭击还从未听说过。

“对啊,你不知道吗?啊,是战争已经结束了吧?”

“等等,你再说哪场战争?”

“还有哪个,纳粹进攻法国的战争啊。”

“二战?”

经过几番跳线的对话之后我们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和戴安娜并不生活在同一个年代。她刚出生在1914年的7月1日,在她出生的两天前刚刚发生了著名的萨拉热窝事件,而我出生的时候,或者说被送往地球的那天是1995年7月1日。

如果我真是那一天出生的话,那可真是太巧合了。

“差了81年呢……”

“也就是说你作为精灵已经活了80年了,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两个世界的经历你居然感觉不出自己已经有100多岁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我转生成为精灵后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对于地球时代的经历只能算作一种特殊的记忆,作为精灵而言的成长经历才是主要的,况且80年的时间对于精灵来说并不算长,用精灵的年龄阶段来说的话我现在还未成年。”

“所有的转生者都是如此?”

“并不是,这个只是因人而异。我也认识几个其他的人类转生者,他们就会把自己在地球时代的经历算成自己的实际精神年龄。”

虽然戴安娜的表现很自然,但在我谈起地球的时候她的眼神总是有些闪烁,我敢肯定她实在怀念些什么。她和我不同,我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时候就已经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而且我也没那种交往过深的朋友,有的只是点头之交的同事或是战友,而她或许还挂念着在地球上的家人,或者说家人的后代。

“算了,让我们回到正题吧。”

“是什么?”

“关于你的事情,艾丽卡。几天前我接到了女神赛维纳的神谕,内容是有一位新的神选者降临,让我来找你顺便帮你了解一下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

“我的确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

“我也是。而且我也没想到你来自未来的时间段。”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这一批的转生者都是来自同一个时间段的人,所以我下意识的认为你也同样。”

“是么,那按照你这么说,原来的那些转生者除了像你这样的长寿种族之外其他的都已经过世了?”

“没有,虽然大家都来自同一时间段但转生的时间却有些不同,事实上现在还有不少来自1940年的人类转生者活在世上。”

“等等,你刚才说‘这一批’,难道在你们之前还有其他不同时代的转生者?”

期初听到戴安娜的来历后我不经意间认为我的母亲也是来自那个年代的人,可是后来一想又不太对劲,或许我的母亲来自更早的年代也说不定。

“阿……嗯。关于这件事只有神选者知道。”戴安娜有些犹豫的看着艾丽卡,停顿了好久之后才继续说道:“约200多年前还有一批转生者,具体的内容有些复杂,简单的来说他们是这个世界的第一批转生者,但由于当时这些转生者利用自己的能力和知识引发了一场大灾难并而被女神赛维纳制裁并且消灭。”

“灾难?”

“一场战争,愚蠢而又残酷的战争。他们对世界的创造者女神赛维纳宣战。”

“哦哦?起因是什么?”

“根据当时的记录,那群转生者都是来自18-19世纪的时间段,里面有很多科学家和各个领域的学者,他们质疑赛维纳的身份,认为她只不过是一个掌握了某种科技的凡人。据说当时他们大肆宣扬无神论并且在短时间内让人类文明进入了蒸汽时代,最后组建了军队向着女神赛维纳当时在凡间的宫殿发起了进攻。”

听到这里我不禁感到了可笑,这些上世纪的转生者们想法的确没错,但是却低估了最重要的问题。一个能够创造世界并且能够来回穿梭于宇宙中的凡人,这种级别的凡人被称为神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关键一点居然想要靠着蒸汽动力和火枪击败一个掌握星际穿越科技的神,我真是不知道该称赞他们的勇气还是嘲笑他们的愚蠢了,就算是我都不会认为用原子弹会伤到赛维纳。

“他们全都死了?”

“是的。”

“哦……看来赛维纳的火气不小。”

“并不是女神出手制裁的他们。根据从其他种族留下来的记录中得知,那个时候的女神赛维纳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有兴致的打算陪他们演一出‘天神陨落’的戏码,但当时的某一位神选者制止了这件事情,随后便在凡人军队到达宫殿之前就将其全部消灭,并且为了震慑背叛女神的人类,在接下来的一年之内让原本大陆上将近一亿的人口消减到了只剩十几万,整个文明直接到退回了接近石器时代的状态。”

我不经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除了感叹赛维纳有些玩世不恭的态度之外更惊叹于那位神选者的杀伐果断。神选者都是从凡人中选择的,或许是转生者和原住民也有可能是其他种族,为了震慑心怀不轨的凡人杀死几千几万个也能起到不错的作用,但着一口气杀死了数千万的同族,这样的手段已经无法用残忍或者屠杀来形容了,我真的很怀疑那位神选者是不是个机器人,比如终结者那种。

“神选者……这么厉害的么?”

我不由得有些紧张的看着戴安娜,但是想起昨晚她负伤的样子却总是很难把她和那位屠杀数千万人的家伙放在一起作比较。

“我当然不可能和那个时代的神选者去作比较,但我们都是女神赛维纳在凡间的代言者,理所当然的拥有女神的祝福与异于常人的能力。前者是被女神授予的一种类似身体强化与防御性质的守护力量,而后者则是属于转生者们附带的随机能力的强化版。比如我早期的能力就是单纯的对魔法的亲和性,而现在则变成了不受任何限制的掌握所有魔法知识,理论上我可以学会任何一种魔法。”

“听起来很强大。”

“只是理论上而已,掌握知识不代表能够随意使用,并且魔法本身也有着诸多限制,比如我很早之前就学会了召唤陨石这种大魔法,但我本身的魔力并不充足所以无法使用。再者就是精神上的限制,我之所以不会治疗魔法并不是学不会,而是我掌握的魔法太多导致脑容量不足所以没有多余的空间去学习其他魔法了,诸如此类的限制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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