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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下

与此同时,在距离威尔斯克城20多公里外的某段偏僻小路上,一辆有些破旧的马车正在快速的行驶着。

驾车的人是绑架莉兹的费瑟兄弟二人,而达利尔正在马车货厢中一脸不爽的喝着皮袋中的酒水。他的对面是在不久之前刚醒来的莉兹,目前正被困得严严实实的根本不能动,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无法反抗。

“妈的,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攀附上哪家贵族了?”

“没有!”

“那为什么这满大街的骑兵都是在找你的?!我可是都看清楚了!全都是各地的贵族亲兵!特别是米海尔家的标枪骑士,他们可是一路从威尔斯克城追到现在都没停下。”

“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在宅邸里面见过米海尔小姐几次,招呼都没有打过。”

“哼!算了,不管你到底攀附上了谁,只要我们进入拉文德城附近,到时候就算是大公的军队来了我都不惧……”

“来抓我的就只有你们三人吗?”

“怎么会呢,你最近可变成可一个‘大人物’了,我们可是来了十几个人分了三批潜入了威尔斯克,就是为了找机会‘请’你回去。”

“十几个人?其他人都在哪?”

“不知道,兴许都死了吧。”达利尔再次喝了一口酒之后又随手从附近的袋子里抓出了一根肉干塞进了嘴里大口嚼着,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抓你之前跟他们分开了,他们去抢劫那个异族女人去了,就是上午那会抱着你去旅馆的那个大个子。”

莉兹并不太清楚中午发生的事情,但是考虑到自己是被别人抱过去的,那么就阿吉尔就优先排除在外,因为如果是她的话那么达利尔只会说“异种族”而非“异族”,剩下的就只能是那个穿着奇怪的艾丽卡了,她那副样子倒也很适合“异民族”感觉,而且她的个子的确很高。

而至于达利尔说的去抢劫她,莉兹就更加不会担心了,因为虽然自己并不知道艾丽卡具体有多强,但那一晚的所见所闻就可以得知公会里的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是她的对手,因为她的武器实在是太强力了,即便是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都未必能够轻松的战胜她。

基于这点原因,莉兹忽然放心的缓了口气。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那些去抢劫艾丽卡的人肯定会倒霉。”

“还用你说吗,我也知道了。我们出城的时候那群狗娘养的可是闯大祸了。”

“他们干什么了?”

“呵呵呵,干了什么?刚才在之前的那个关卡的时候你没听到吗?我知道那会你一定醒了!你肯定听到了那几个守卫说的事情!”

达利尔忽然再次拿起皮袋猛地灌了起来,其实莉兹的确已经在到达那个关卡时候之前就已经醒了,但是处于安全考虑自己并没有被他们发现。在路过那个关卡的时候马车也的确停了一会,自己也隐约听到了达利尔和一个守卫交谈的声音,但是却因为外面的声音比较嘈杂所以没有挺清楚具体内容。不过也正是在那之后,达利尔忽然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疯狂的大骂那俩兄弟并且不停地酗酒。

“我并不太清楚你们说了什么。”

“嘿嘿嘿……想来也是,你要是听到了的话也不会这么冷静。”达利尔有打算喝几口酒,但是他倒了半天也没从皮带中倒出多少酒水,看来是皮袋已经空了,他索性直接把这个看起来很值钱的皮袋扔出了马车外,随后又从别处拿出了另一个装满酒的皮袋,二话不说拔掉塞子就大口的灌了起来,许久之后才满意的打了几个酒嗝然后继续说道:“那批人是霍尔顿他们,刚刚卫兵说的是,有个盗贼公会的人在威尔斯克城里变成一个怪物四处破坏。而他形容的那个盗贼的模样,正式霍尔顿那个杂种!”

“变成怪物?”

莉兹记得霍尔顿这个人,他原本是是公会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只不过去年的时候忽然成了会长的亲信后实力莫名其妙的暴增,自己和南希离开公会之前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精英盗贼的级别了。至于其他方面的事情,自己还真不是很了解,但自己却很清楚这个人的性格和手段,非常的卑鄙下贱,可是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能够把他和怪物联系到一起的,或许长相也算?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在害怕些什么?”我看出来了达利尔的表现其实就是一种恐惧表现,而且还是非常无能的那种自暴自弃的样子。

“啊,看出来了?我是很害怕……我害怕会和那个杂种一样变成怪物!”

“这……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我们都吃过‘神药’!”

“神药?那个可疑的小药丸?”

“你们姐妹没有吃过吗?”

莉兹忽然想起来了那个早就被遗忘的东西,想来是差不多一年多前的时候,莫拉卡四世继任他的父亲成为新会长的那会开始,公会内部忽然推出了新的补给药物,据说是代替旧式的体能药剂的新药物。但是当时莉兹和南希就觉得那东西很可疑,所以一直没有使用过,而后来公会每隔两个月都会加大补给量之后南希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以后虽然也会明面上去按时领取药物补给但之后都会悄悄的销毁然后制作一些外表一模一样的代替品用来作假。

换句话说,从一开始发放的时候,莉兹和南希就没有吃过一粒药丸。

“怎么可能会吃那种奇怪的东西,我们都是装装样子罢了,难不成这个药丸会把人变成怪物?”

“嘿嘿嘿……你们姐妹真是命大啊……不对,是你命大!你说对了!就是吃那玩意才会变成怪物!你是不知道,你们走后的这一个多月里,那些药丸简直就跟不要钱似得被大量售卖,一个金币就能买一包,霍尔顿那个杂种在这一个月里少说也吃了上百颗了,我是没怎么吃,但也就是半年前吃了几个。”

“你……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都是小莫拉卡安排的事情,所有人都必须强制吃药,若是不吃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神秘失踪。我们几人因为吃得少就也被他们惦记上了,所以给我们下毒让我们出来绑你回去。最近这段时间公会里所有人都疯疯癫癫,特别是小莫拉卡,他成天喊你的名字,就好像你是他亲妈一样。”

“恶心!”

“嘿嘿,我也觉得恶心!很多人都觉得恶心!但是所有反对他的人都消失了。”

“这才一个月多点的时间,怎么公会都变成这幅样子了?”

“我也很想知道公会到底怎么了,同样我也更想知道那个小杂种到底他妈的是不是真的疯掉了。但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别忘了那群疯子们掌握的力量,那不是我们能够对抗的了的。”达利尔发泄了几句之后又无奈的灌了几口酒后继续说道:“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那个小杂种那么喜欢你呢?”

“怎么可能是喜欢?”

“那他为什么这么惦记你?”

“他不是惦记我,而是惦记被我偷走的东西吧。”

“哦?你偷他什么东西了?”

“他以前老是欺负我们姐妹,所以之前离开公会的时候把他卧室里的那个丑陋的雕像给偷走了,就是他成天把玩的那个小雕像。”

“那个东西……”

达利尔话还没说完,马车瞬间发生了一阵剧烈的晃动让他失去平衡歪倒在地板上,然后马匹忽然好像失控了似得四处乱窜最后似乎是直接撞到了路边的树上才停了下来。这一阵撞击非常猛烈,达利尔知道费瑟兄弟的马车技术很好,根本不太可能发生这种严重的车祸,除非他们俩没有好好驾车。想到这里达利尔烦躁的从车厢内站起来后抖了抖沾满酒渍的衣服,然后骂骂咧咧的掀开了帘布却意外的发现费瑟兄弟不见了踪影,而且驾驶座上却残留着大量血迹。

此情此情让达利尔猛地被吓到清醒了,他急忙缩回了车厢内拿起了武器,可是还没从车厢后面窜出去就被莉兹喊住。

“不要出去!你感知能力也太差了,敌人就在外面等着你出去呢。后方的几颗树枝上,一共三个人,这股强烈的敌意都快把人溺死了。”

“是什么人?”达利尔毫不客气的伸手把莉兹的绳子割开,然后递给了一把匕首给她。

“不用了,对方肯定是来对付我的,因为其中一个人的气息是我的死对头吉伦,只不过……他的气息很怪……怎么了?”

“吉伦在一个月前,也就是你们刚走之后就失踪了……”

达利尔悄悄地从后面的帘布上戳了一个小洞观察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然后他浑身颤抖的一屁股坐在了车厢内。

“你看到了什么?”

“……怪……怪物!”

大约一个小时后,威尔斯克城内的男爵邸中的某处客房内。

“阿吉尔,艾丽卡怎么还不回来?”

“再等等吧。”

“那……莉兹什么时候回来?”

“……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我抱着波莉坐在宅邸的客房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胡思乱想的起来。算算时间,距离莉兹被绑架已经有快4个小时了,而四个小时足以让一个人骑着快马从这里赶到罗南堡了。虽然我们都不知道莫拉卡兄弟会的具体位置,但克莉斯也通过一些特殊情报将盗贼公会的大致地区锁定在了从威尔斯克城距离罗南堡之间的三个城市之内,最远的那个城市距离威尔斯克城有50公里的路程,最近的也有20多公里。

无论如何,四个小时都足以让盗贼们顺利的回到公会里了,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们依然没有得到关于盗贼和莉兹的任何消息,但是比较可疑的信息倒是有几个。比如半个小时前的那趟渡鸦传信说在30多公里外的某处关卡发现了可疑的马车,虽然马车和车内成员被扣押,但具体情况还需要等待那边的来信,虽然我对此表示期望并不高,因为我不会轻易相信那些手段了得的盗贼们会这么容易的被找到。

所以我目前正陷入了一种非常纠结的状态,一边期待着奇迹发生让莉兹顺利的获救,一边又想着这种事情并不会这么轻易的发生。

“所谓的‘奇迹’不就是一堆不起眼的‘巧合’吗……”我忽然想起了这句话,这是以前再跟艾丽卡闲聊的时候听到的,当初我并没有在意,因为她总是会不经意间的迸出几句稀奇古怪的“名言”来总结事情,我都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但是这一次我并没有纠结太久,现在的我内心无比期待着“奇迹”的发生,不管这个奇迹是多么的巧合多么的不真实,我只希望莉兹能平安的归来。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了波莉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响声,然后波莉悄悄的拉了一下我的手臂然后满怀期待的看了我一眼。

她真的是肚子饿了,半多小时前她醒来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导致呕吐了许久,中午吃的东西全都被吐了出来,若不是克莉斯派来的医生及时的给她灌了一些草药汁的话,恐怕波莉当时连胆汁都会被吐出来。医生之后的检查说她是出现了轻微的中毒症状,因为盗贼使用的迷药药效都特别的重,对于成年人来说的确能够快速起效,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弄不好会致命,所以波莉目前这种反应已经是无比的幸运了。

而且医生后来的检查发现波莉本来的身体状况就不怎么好,因为她们家就很穷所以导致幼年时长期的营养不良,乃至后来收养她的盖洛夫妇同样也并不富裕,虽然他们两人已经竭尽所能的去照顾波莉了,但终究还是能力有限。比如波莉实际上和克莉斯同岁,两人的身高不相上下,但是也只有身高是如此了,波莉的体重根本不足30公斤,身体只是虚高而已,特别是医生检查过后说了波莉的智能比同龄的小孩要低一些。

波莉的未来或许会命途多舛,但至少现在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我刚才已经跟仕女们吩咐过了,让她们去厨房给波莉订一份午餐,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准备好了。想到这里我抱着波莉起身走到了客房的餐桌前坐好,然后出门喊来了附近的女仆。不过由于这些女仆是负责宅内打扫的清洁女仆所以并不知道刚刚的事情,当然也不太清楚我询问的“午餐”到底有没有准备好。

“请您稍等,夫人。我现在就去厨房帮您询问一下。”

“拜托了。”

我快步的返回了客房,因为刚刚的对话让我感到非常尴尬。

对方的称呼和语气明显是把我当成了已婚人士,并且也认为是我的“女儿”需要的午餐。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打算反驳的,但是却因为稍微愣了一下之后错过了合适的机会,而且这几位女仆明显看起来也不像是当地人,似乎是根仕女们一样来自特里克拉,也或许是克莉斯的私人女仆也说不定,反正就是非常面生所以也不太想和她们交流太多。

我并没有把波莉当成过亲生女儿来对待,从来都没有。但我也没有苛待她的意思,对她的照顾来源于仁慈或者是怜爱,这些情感并不是亲情方面的东西。而对已“亲生女儿”的这份特殊感情我会一直保留着,直到未来的某一天……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吧,也或许只是能是个天真的妄想,但不管如何至少不是现在。

就在我再次陷入胡思乱想的时候,客房的房门被敲响了。我有些紧张的起身去开门,门外也正是那位面生的女仆,她正端着一个餐盘站在门前,而那上面正摆放着一份热腾腾的肉粥和一块看起来刚出炉的甜面包以及一小碗腌渍的甜菜梗,这些就是我刚刚根厨房要的午餐。

“您好,夫人。您要的……午餐已经来了。”

“交给我吧……”

我打算伸手接过餐盘,而还没等我的手碰到餐盘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走廊附近传来的一阵疾跑声。我转头看去发现时罗塞尔正带着两个女亲卫向这边跑来,她们神情紧张看起来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阿吉尔女士!轻快跟我来一趟。”

“发生了什么事?”我把手放下后对罗塞尔问道:“是艾丽卡回来了吗?”

“不,并不是艾丽卡女士,是……是绑架莉兹的那盗贼……”

“找到他们了?!”

“是的……但……那个盗贼主动跟追查的骑兵们投降了,而且刚刚已经被骑兵们带了回来。”

“莉兹呢?!”

“没有找到莉兹……”

“带我去见他!”

我愤怒的要求罗塞尔给带路,我猜测或许是那个盗贼想要讲条件也说不定,但我是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的,因为我有的是手段让他乖乖的开口。而我刚刚跟着罗塞尔走了没几步忽然想起了身后的那位女仆,她有些呆愣的看着我们几人,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刚刚的事情。

“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波莉,我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没问题,夫……阿吉尔……女士。”

“好好照顾那位小姑娘。”罗塞尔忽然走了过来说了一句。

“我会的,罗塞尔小姐。”

看起来我之前想的似乎很正确,罗塞尔认识这位女仆,那么就是说她的确是来自外地。不过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也没有兴趣在去想了,我跟着罗塞尔她们一路小跑来到了宅邸外侧的守卫驻地。当我们进入了一个保卫森严的房间后,我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重伤患正在接受另外一位治愈魔法师的治疗。

克莉斯带着迈尔斯在屋内,正十分小声的在和几个风尘仆仆的骑兵们交谈着,当她看到我进来后向我招了招手让我过来。

我扫了一眼床上那个正在昏迷的人之后悄悄的走了过去。

“这人是谁?”我指着床上的那个伤员对克莉斯问道。

“他就是绑架莉兹的盗贼之一……”

“怎么伤成了这样?”

“他之前和莉兹一起与一群怪物交战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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