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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上

清晨的太阳似乎如同特里克拉的城市居民一般睡眼惺忪,甚至天边还有一些薄薄的云层挡在了初升的太阳前方,但是温暖的阳光却非常准时的照亮了城市中的建筑屋檐,并且就在早雀的欢快报时之后,城中的几处钟楼也几乎同时敲响了起床的早钟。

居民们大都懒洋洋的从家中走出感受太阳的光明,随后便洗把脸穿好衣的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街道上的商铺们也开始开门营业,而今早城市内大部分的餐饮店铺却都省去了开门营业的步骤,毕竟昨晚的狂欢可是这些商铺们年度收益最高的时刻,当那些小酒馆中的酒鬼们醉醺醺的从酒香弥漫的小屋子里走出来之后,除去打算回家在睡个回笼觉的那部分之外其他的基本都是重新又猫回了进去然后打算开始新一轮的畅饮。街道上依然残留着昨晚欢闹过后遗留下来的诸多垃圾,不过这座城市中还是有许多官方雇佣的清洁工正在清理着满地的垃圾与驱赶角落里酣睡的酒鬼。

整个城市基本上都已经渐渐的苏醒了过来,人们有的继续趁着节日气氛的余温小小的欢闹,也有的则在洗漱完毕后回归了往日的工作忙碌,为此特里克拉城的外城区里处处开始洋溢着温馨而又活跃的气氛。毕竟几乎对于所有的一般居民来说,他们并不知晓昨晚的欢乐背后竟然有一场相当短暂而又激烈的战斗就发生在城市一段的地下,甚至大家也基本上没有在意今早之后城里少了一大批的大商人。对于那些失去了顶头老板的商铺来说,从昨夜的诡异忙碌之后早上他们就莫名的歇业了,有的商铺连老板都是在一夜之间更换了不认识的人,甚至还有的都不知道自己的老板现在已经不在了。

相比较外城区赋予表面的和谐,一墙之隔的内城区中却几乎完全相反。每家的贵族今早几乎都躲在了家中不敢出门,但是他们家中的各种仆人却神情慌乱的在街道上穿梭来往。因为在今早天亮之前,内城区的公示板上贴满了崭新的讣告与令人不安的除爵公文,甚至还有一些狮卫成员正在大街小巷中来回搬运着刚刚查抄的诸多财物。一些小贵族的密集居住区中,那些下级贵族们也正胆战心惊的藏在家中的窗后看着外面狮卫搬运与押送自己的邻居家产与家人。

对于大部分贵族来说他们都没有想到昨晚欢乐宴会的幕后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们到也还是能够根据今早的突变来猜测一二,毕竟贵族们都有着各自的大小圈子,所以对于一些特殊的情报也算是一知半解。

黑市出事了,这几乎是大部分正心惊胆战的贵族们率先想到的答案。但是他们所了解的情报也仅限于此,毕竟目前不敢出门又没办法了解到最新情报的大部分贵族们真心不敢迈出家门,也就更不要说去米海尔公爵那边了解真正的情况。因为作为贵族来说他们多多少少的都跟黑市那边有些来往,不管是有勾结的或是常去消费的,但这个时候出门他们都很担心自己直接撞到米海尔公爵的刀口上,说不定到时候城里又会出现一批新的讣告或者除爵公文也是有可能的。

对于一夜之间的变化基本上所有贵族都有些提心吊胆,哪怕是公爵的亲信部下们也都隐隐不安,因为那些讣告与公文上的人物都是他们的同伴或者同僚,很多人在昨天的时候还跟这群人一起参与过昼间的聚会,为此即便是不相信公文上写着的罪责与判决但他们也只能接受现实。毕竟那可是公爵大人亲笔签字与盖章的判决书,这对于所有人来说就是绝对且不容辩驳的证据,退一步说哪怕是公爵去诬陷他们那也必定要是真的才行。

死人又不能复生,且签下公爵名字和印章的公文也不会轻易的驳回,所以这部分贵族们非常理智的选择了撇清与那些人的关系,而其做法无外乎就是让仆人们出去散布一些不痛不痒的传闻说家主其实跟那些人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并无其他来往,而躲在家中的贵族们也都开始大扫除一般的清理和销毁与那些人互赠的礼物以及信件等证据。

另外除了下级贵族之外的上级贵族之中,或者说是包含了一些中级贵族的整个上层贵族群体之中对于此时却表现的非常冷静。不过虽然如此大部分的上级贵族在今早也一反常态的没有人出门,除了公国的各个行政部门的公职人员之外,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好像是睡了懒觉一般的保持了诡异的安静。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但是特里克拉城的内城区里却显得犹如秋风瑟瑟一般的灰寂。但其实也并非内城区的所有人全都如此,至少在花园行宫的之内的气氛依然春光明媚。

在城市的早钟响过之后没多久,阿尔加斯堡的图书馆成员们便整齐的离开了舒适的宾馆卧室开始洗漱并就餐。虽然早餐并不是那么的美味,但是好在米海尔公国这边的习俗是三餐制,为此凑合一下填饱肚子之后的图书馆成员们只好打算去花园中逛一逛来抵消早餐带来的不良影响。对于习惯了早餐以清淡少食为主的图书团成员们来说,米海尔公国早上的烈酒与烤肉实在是难以接受,为此不少人甚至一口都吃不下,只好打算跟同伴们借着外出逛街的功夫出去到外面找些当地的风味小吃来弥补一下。

公国昨晚在地下世界的杀戮并未影响到这群来自阿尔加斯堡的少女们,但是处于安全隐患的考量,使团方面还是派出了不少守备军的女性军官陪着她们一起出门。虽说图书馆成员们的魔法甚是了得,但是相对来说她们这批图书馆的新人大多缺乏对外部世界的历练,为此很容易就会受到一些背地里的手段伤害。

而另一边,在旁边的别馆之中,艾丽卡一群人倒是依然悠闲的在睡懒觉,毕竟今天大家都没有什么计划要做,为此只好无所事事懒惰了起来。露比与瑟兰尼尔在卡纳的带领下已经吃完了早餐,不过与隔壁阿尔加斯堡的那群人不同,她们的早餐可是有卡纳亲自制作的,在被赛维纳灌输了一大堆地球食物烹饪技术的卡纳简直就像是以为顶级厨师一般具有着相当不俗的水平,甚至在见识了她的早餐烹制过程之后,就连别馆中公爵那边派过来的厨房女仆都为之倾倒。

不过在吃完早餐之后露比和瑟兰尼尔也无事可做,虽然她们俩倒是很想去外面看看,可是在艾丽卡的嘱咐之下,在没有其他同伴随行的情况下不允许卡纳单独带着两个家伙出门。这点其实跟卡纳的僵化意识有些关系,虽然她在两位神祇的改造下从一个不具备自我意识的大地精灵成为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半神仆,可是对于一些较为复杂的指令或者逻辑依然不够灵活。简单来说就是照顾两个小家伙足以,但是让她去跟外面的人类打交道的话那么肯定会出问题。而相应的露比虽然看着很聪慧但却并不喜欢跟艾丽卡或者戴安娜以外的人类打交道,当然阿芙罗拉或者莉兹之流的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总体上来说并不如艾丽卡她们更加的亲近。

吃过早餐的露比闷闷不乐的带着卡纳去了别馆附近的小花园中晒太阳,在卡纳为其铺好了躺椅并架起了小阳伞与茶几乃至各种零食之后,忽然的就有一大群小鸟飞过来在露比的身边叽叽喳喳,甚至也会有不知道是哪家里跑出来的宠物猫狗穿过行宫的栅栏凑到露比的身边聚集。露比倒是并不在意这群有些吵闹的小动物们,并且她还时不时的与它们分享一些小零食或者用着不知名的方式与之交流。这幅微妙的场面着实让别观众的女仆们感到惊喜,不过她们倒是不敢随意靠近,只能躲在远处窃窃私语。

瑟兰尼尔倒是跟露比相反,她并不太喜欢过于明亮且阳光,所以只能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别馆二层的寝室中,在乖巧的脱掉外衣与鞋袜之后又十分笨拙的爬上了正在睡懒觉的阿芙罗拉的床上。

艾丽卡一行人昨天晚上睡得十分舒适,或许是因为昨晚祸留给她们的神殿饮料缘故。毕竟那种东西虽然对于众神来说只是“寻常”的饮品,但是对于凡人来却却有着琼浆玉露一般的美味以及治愈精神与肉体疲劳的圣药。为此在众人享受了美味的晚餐过后在各饮上一杯甘露后自然睡得无比舒适,甚至也促成了有着严苛作息自律的戴安娜与帕菲这两个精灵族也不经意的多睡了一会。

当然这种影响对于露比和瑟兰尼尔以及卡纳来说并没有与表现出太明显的作用,但这三人也着实受到了这种来自神殿食物的增益。尤其是露比这边,她昨晚除了甘露之外和吃了不少来自神殿果园的圣果。为此这个有着神格滋养的小精灵已经逐渐的具有了自我神格的萌芽,这也导致了今早出现在花园中的一幕奇景。所以这表面上看似是在小息一般,但是在其灵魂的深处却有意无意的释放着相当不凡的神灵气息,只不过这种气息对于一般凡人来说并不是那么的敏感罢了。

相比艾丽卡这边的悠然自得,同样也居住在内城区的阿比盖尔则在今早被噩梦惊醒并导致了眼中的睡眠不足,直到早餐的时间时她的脸上也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并且还神思恍惚的坐在餐桌前发愣。

“阿比?你没事吧?”此刻坐在她边上一同就餐的同学海伦娜晃了晃艾比盖尔的肩膀问道:“是没有睡好?要不你再回去睡一会吧,反正今天我们没有什么课程要做。”

“我没事……只是……”阿比盖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是的,昨晚做了一个很糟糕的梦,所以的确有些没有睡好。”

阿比盖尔勉强的笑了笑,随后她又看了看餐桌上的其他两位男同学。这几位都是昨晚跟着自己一起回到维尔梅伦宅邸借宿的,毕竟昨晚当大家回来时已经是深夜,内城区的大门早已关闭,所以阿比盖尔便邀请自己的几位同学在维尔梅伦宅邸中过夜。

好友海伦娜·托雷斯是个商人的女儿,不过她的家却并不在特里克拉城中,平时除了留宿炼金术师学院之外海伦娜也偶尔回来内城区的贵族亲戚家中借宿,为此对于留宿贵族宅邸这件事并无抵触。只不过她昨晚之所以会留在这里则是因为另外两个男同学的缘故,虽然几人的关系都很好但让两个年轻小伙子跟维尔梅伦家的大小姐一起留宿的话也难免会在外面传出来一些不好的传闻。毕竟维尔梅伦夫人跟当地的不少贵族都有一些矛盾,像是散播一些无耻谣言之类的下贱手段那群人也不是没有做过。

此时家中只有他们四人以及几个仆从,阿比盖尔的父亲莱昂纳多·米海尔近期一直待在玛利亚堡那边述职,而母亲布伦克丝·维尔梅伦则因为一些炼金术的研究则在协会那边忙碌着,不出意外的话她这个月都不会从研究室中出来。

而就在一群人在刚刚吃完早餐的时候,阿比盖尔的母亲布伦克丝·维尔梅伦夫人忽然一脸疲惫的进入了家门。维尔梅伦夫人看着在家里的几人多少有些奇怪,但又莫名的感到了安心,在简单的嘱咐了一番后赶在大家出门打算返回学校的片刻她拉住了女儿阿比盖尔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这段时间呆在学校里不要出门,也不要去参加什么聚会或者是出门逛街,尤其是那些贵族小子们的邀请千万不要答应。”维尔梅伦夫人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情,总之安安静静的待在学校里就是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阿比盖尔疑惑的问道。

“嗯……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毕竟你知道协会那边的人对于公国内政并不怎么关注。”维尔梅伦夫人打了一个呵欠后慵懒的说道:“今早上有人通知我说昨晚米海尔公爵处决了不少亲信贵族,虽然都是小贵族但看起来情况很严重,而且今早内城区里也是充满了诡异的气氛,我回来的时候都差点以为走错地方了。不过眼样子这个应该是内政上的事情,所以我们不要去露头,安静的等待阿鲁贝格自己处理就是了……”

维尔梅伦夫人说完后便再次打着呵欠走向了宅邸内,看样子她是快撑不住了,再说下去的话说不定就会直接站着睡着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对于母亲大摇大摆的离去阿比盖尔还是有些纠结,毕竟她其实有不少另外的问题想要问一下博学的维尔梅伦夫人,但看样子自己是错过了询问的时机,为此也只好作罢并出门上了门口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一路上阿比盖尔跟同学们都在闲聊,毕竟昨晚他们的经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很刺激的。尤其是鲍尔斯,他昨晚又受到了艾丽卡的邀请,并且也很直接的表示了想要花钱聘请鲍尔斯给戴安娜画一幅肖像。对于这点鲍尔斯倒是勉强答应了,但是却也成为了另外两人用来调侃他的话题。因为鲍尔斯再跟艾丽卡对话的时候非常的紧张,并且脸都红的跟个猴子屁股一般,为此他本人虽然没有表示但也从某些程度上证明了这个年轻的炼金术学生对艾丽卡这种美人产生了爱慕。再加上鲍尔斯本人并没有直接否认大家的调侃,所以也就让这个话题更加的惹恼了许多。

不过相比起他们三人的喧闹,从今早上开始就一直情绪低落的阿比盖尔却一直没有心思参与进同伴们的闲聊当中,她就是一直靠在马车的窗边望着外面的街景不断的发呆,直到不经意间她看到了什么景象后才突然的反应过来。

这时马车距离学院那边还有些距离,阿比盖尔在随口找了些借口之后就单独下车了,而撇开众人的阿比盖尔站在某处的街口凝视了一会街道内部的某栋房子随后便迅速的走入了其中。阿比盖尔在没人的地方动用了某种魔法道具,在隐匿了自己的气息之后她一路穿梭绕道的来到了这块平民居住去的某个房子后方。

阿比盖尔认得这个有些很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她也知道这里是科勒私下购买的秘密住宅,毕竟科勒当初买房时无意间找到了好友海伦娜父亲在这里的商会作为中间商,而这栋房子的幕后买主也自然被海伦娜轻易的得知,而后也就传到了阿比盖尔的耳中,甚至她也还曾偷偷的过来调查过。毕竟说到底阿比盖尔虽然跟科勒关系很差但不管如何维尔梅伦家族跟那萨斯家族关系也算是比较亲近,哪怕是现在也已是如此,因为科勒的已故生母格蕾丝就曾是维尔梅伦夫人的远亲。

阿比盖尔之所以会突然想过来看一看就是因为她刚才在路上看到这边的时候顺带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些事,但真要说准确理由的话阿比盖尔也说不准,总之就是处于一种直觉的影响她觉得昨晚科勒不可能回家,或许他在这里留宿了。

阿比盖尔轻易的翻过了宅子的矮墙进入了后院,然后悄悄地在房子周围查看屋内的情况。一层的房间虽然的确没有人但随处可见的新杂物与厨房中成堆的新鲜食材却证明了这里有人来过,或许是因为科勒打算近期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也或许是因为……

“啊……啊……”

就在阿比盖尔思索问的时候,冷不丁的凑二楼上传来了女性的奇怪叫声。虽然这种声音显得有些稚嫩但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就如同嘴中被堵塞了什么东西一样的悲鸣般令人不安。

阿比盖尔下意识的就拉开了没有闭锁的窗户然后跃进房间,随后迫不及待的冲上了二楼打算查探情况。但是当她冲进二楼的卧室时却看到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女正衣衫不整的跌在床边的地上支支吾吾的哭泣,口齿不清是因为她那被脱到一半的上衣遮住了自己的脸,甚至阿比盖尔还差点一度认为这个少女快要把自己憋死在其中了。

阿比盖尔迅速的将少女扶起,然后不顾其胡乱挥舞的手脚将其丢在了床上,然后强行将罩在其头上的衣物脱下。结果她刚刚脱掉对方的衣物后却对着这个少女的正脸惊恐的后退了几步。

“你……”阿比盖尔惊魂未定的看着床上依旧呜咽少女颤颤巍巍的说道:“真的是你吗?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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