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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庐山不动一剑横

四月初九日夜,阮生衣被雷斋抱回竹室床上,歇息一宿,四月初十清早起来洗漱沐浴,仍然穿上火一样的红衣,准备去神鹿台看十六强淘汰赛下半区的对决。

上午两场都是焦点战,辰时陈情战赦生,巳时薄天游对令狐云真。

大业赌坊的无双榜变化不小,桃忘机高居第一,薄天游第二,息水香败唐婵升至第三,令狐云真第四,陈山河第五,陈情第六,赦生第七,景甜儿第八,小苍狼第九,戚寒雨第十,末位是傻道士。

意无心很高兴她的五德天团还有三个成员坚挺着,都过关的话,拿一个进入太荒神境的名额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争魁首只是其次。

辰时首战,陈情上台,摆开晴天重剑,盯着对面的赦生咧嘴一笑,说道:“赦生兄,你的伤好了吗?”

赦生道:“承蒙挂念,已经痊愈。”

陈情笑道:“赦生兄真是好体魄,我今日只出重剑,敬你逆境练习。”

赦生道:“都无妨,战吧!”

砰!

轰然一爆,赦生率先出招,风云枪如狂龙暴怒,直冲陈情心口而去。陈情见状,提起晴天重剑在胸前一横,挡住风云枪势!

意无心和阮生衣以及三小只站在琅琊剑脉的席位上观战,凝神屏息。

桃小郎忽道:“蓉儿,长生哥被迫跟赦生兄拼内力!”

意无心从容笑道:“没事,长生有办法。”话音才落,忽地哎呀一声。原来比拼内力,刚开始的时候绝不能退,谁退谁吃亏,陈情却不得不退。

赦生一转长枪,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

晴天重剑构造特殊,有内腔,赦生旋转枪头,攻击的正是重剑最薄弱的缝隙。他不怕陈情的三支暗箭,先不说他有信心躲过去,就算挨上三箭,换来的也是一枪刺穿对手,值了。

陈情不能贸然攻出去,又要保住重剑,不得不退。

赦生步步紧逼,不让陈情有喘息的机会。

这是息水香提出的第一个建议。

息水香于昨日上午战胜唐婵后,很快收到华玉川和梁晓秋双双弃战的消息,意外获得进入太荒神境的资格,时间充裕,便悉心指导赦生,“长生有剑阵,不容易对付,最好堵住他,不让他有结印开阵的机会。”

赦生不吭声。

息水香笑道:“是啊,你是战神,什么都不怕,只管往前冲,但是这次要听我的。”

“嗯。”赦生答应。

息水香很满意地点点头,乐道:“这就对了。接下来要针对长生的剑中剑进行研究,我会把那套君舍魄剑法演示出来,咱们尽可能找出剑法中的破绽。”

赦生站起身,说道:“你舞,我看。”

息水香长剑出鞘,照着陈情在神鹿台的套路,边念诗边舞剑,那时她尚未见识过唐婵的光阴四剑,没有过多联想,而此时此刻,情况已截然不同。越是舞到后面,越是觉得君舍魄剑法和光阴四剑隐隐有相通之处,暗暗奇怪。

赦生似有同感,眼神变得有些异样。他对唐婵只有一种朦胧的感觉,直到现在都弄不清楚唐婵那日为什么要舞剑给他看,为什么让他告诉息水香怎么防,为什么吻他,为什么自己没有拒绝。

息水香舞罢,收回长剑,笑了笑道:“真是奇怪,我怎么突然念起唐姑娘来了?”

赦生闻言即有做贼心虚之感,脸一红,局促道:“是剑法。”

“对。”息水香心不在焉,嗯嗯沉吟少刻,俏皮一笑,“赦生,我大概想通了,唐姑娘前日为什么舞剑给你看,又为什么让你把破解光阴四剑的法门告诉我。”

赦生问道:“为什么?”

息水香确信唐婵对赦生已深爱在心,不同的是,她的爱是舍不得,唐婵的爱是舍得——舍得放手,舍得成全。

赦生只要前行,风云枪气势已成,一枪比一枪快,一枪比一枪沉。阮生衣看在眼里,为陈情着急,也为赦生紧张,如浪潮般的攻势一旦被防下来,很可能就是败局已定。与此同时,她觉得赦生的打法有了变化,虽然还是只攻不守,却非横冲直撞,已能合理利用战术,不再是一味的莽。

阮生衣心想,赦生性情执拗,有此变化,应是受息水香影响。

众人看陈情险象环生,个个伸长脖子,紧张兮兮。且不说他们更看好陈情能赢,在大业赌坊下了重注,单单看在陈情是清少言的徒弟这个份上,他们也希望陈情赢。

可惜事与愿违,赦生一鼓作气,以表明深意的“庐山不动一剑横”之招,一枪把陈情轰出了神鹿台。

“哎呀!”观楼上一片气恼惋惜之声。

有人骂陈情不中用,给他师父清少言丢脸,有人舍不得骂宁仙子的徒弟,夸又太露骨,指责赦生又说不过去,只好酸溜溜地说道:“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枪招,怎么叫一剑横呢?附庸风雅也不要太明显吧?”

赦生斜握长枪指地,不理会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招式取名的用意,他知道有人会懂。

息水香很兴奋,看风云碑光芒一耀,第一时间掠上神鹿台,跟败阵回来的陈情刚好打了一个照面,颔首微笑。

“托大了,好彩没摔伤。”陈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来。

息水香乐道:“长生小弟,多谢你托大。”

陈情笑道:“不是我吹,我本来想好了一百种拆招的法门,却没想到赦生兄临阵悟招,防不胜防。”

赦生道:“等你剑法更上层楼,咱们再战。”

“好说。”陈情状态洒脱,“三年后我找你,破了庐山不动一剑横。”

赦生点点头,与息水香一同回到武夷剑派的席位上。

奚真元没有出席神决,想必是有意为之。

陈情回到意无心身边,神色和缓,显然不在乎什么输赢。说来也是,他的师尊是天下第一的宁仙子,太荒神境里面的剑法再玄奥也不会超过清少言多少,甚至可以说,里面的绝大多数剑法都不如清少言的十二月剑风雪客,他来参赛,恐怕只是出于少年人争强好胜的血气。

阮生衣有不同的看法,四月初五,陈情劝阻她插手长孙太穷和于苍海的纠纷,那时她就猜到身边的少年来头不简单。

赦生一鼓作气,总共一千零八十招,耗时近一个时辰。

巳时。地字组第一薄天游立于神露台上,等候洪字组第二令狐云真挑战。

无双榜刚放出来时排在第一位和第三位的两个选手即将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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