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绮纹，又喊我十三哥哥……”书十三用右手食指叩着右边额头，“你是说八妹那个死宅也跑来洛阳了？可是不对啊，她排天下美人榜自然有你，排天下仙男榜也不应该落下我呀，毕竟她见过的男人极为有限。”
明月十七笑道：“你送了一把伞给她，这就忘了？”
“我只是不记得，”书十三抓起大茶碗，“你刚才把手指探下去，是下毒了吗？”
明月十七嗯了一声，“下的是情花毒，喝下去就再也忘不了我，而且只要一想我，你就会痛入骨髓。”
书十三笑着喝了一口，“这毒真烂，你知道为什么吗？”
明月十七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
书十三道：“姑娘贵姓？”
“哈哈。”明月十七终究是斗不过十三哥哥，开怀一笑，岔开话道，“你刚才说只是不记得什么？”
书十三道：“你说在荆州半山寺后崖感应到一股特殊的妖息，怀疑阮丫头和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叫‘谢瞻’的假书生，没有说阮丫头脸上有绮纹吧？而且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说她叫白无瑕，入洛后却变成桃忘机，现在又叫阮丫头，她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自己呢？”
明月十七笑道：“无聊的问题我就略过了，只说绮纹，在半山寺后崖的时候，的确是没有的。”
书十三道：“难道她是妖？而且很特殊？”
明月十七笑道：“你在荆门东山山麓，不是没有感应到那股妖息吗？”
书十三道：“对，按理说我应该比你更敏锐。”
明月十七笑道：“那个叫谢瞻的假书生不见了，阮丫头脸上却多了一道桃花绮纹，此中想必有些关联。”
书十三道：“你是说他们人妖结合了？”
明月十七闻此一语，猝然之下脸一红，“他们一男一女，怎么结合？”
书十三笑道：“我可以教你，还是说……你认定男跟男才能结合，或者女跟女？”
明月十七羞得满脸通红，恍惚都有点耳鸣了，岔开话道：“你还没说呢，干嘛无缘无故送伞给阮丫头？”
书十三笑道：“你不是说她因为你淋了一场雨吗？我送她一把伞，就当是还情了。”
明月十七蹙眉，“还清什么？我有欠她很多吗？”
书十三郑重道：“颜如玉，听好了，我说的是还情，不是还清，我的官腔有那么不飘准吗？”
明月十七笑道：“我就提了一句，你可真是自作多清。”
“江水流春，谁焚书稿？是我多清人。”书十三继续嘴瓢模式，“我向来多清，你自是十分情楚的，不过话说回来，我把伞送出去之后才想到寓意不好。”
明月十七当下没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不好？”
书十三笑道：“伞伞伞，不就是散散散吗？哎，为何是伞呢？我应该送那本被淋湿了的太白诗集给她。”
明月十七扑哧一笑，“诗集不就是书吗？书书输，怪不得我输了，原来是你在作祟。”
“哎，马后炮要不得。”书十三一摆手，忽又啊了一声，叹道，“颜如玉，你笑起来真是要醉死个人。醉梦浮花，用在你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明月十七淡淡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落寞，点了点头。
书十三太关注心爱的妹妹了，连一丝一毫都不放过，笑道：“怎么了，我的颜如玉。”
明月十七道：“之前提到的美人榜和仙男榜，不是阮丫头排的，是一个叫意无心的小丫头，她手里有一幅江山画卷，里头有各种榜单，在美人榜上，有我的化名，旁注却是‘明月十七’，好在十二姐姐的化名没泄露出去。我担心的是，那丫头有可能……”
“嘘。”书十三拦住明月十七继续把话说下去，笑了笑，“念师化名，举世皆知，何必担心？就说十二……哎，只比我大一岁的臭屁，我真不想喊她姐姐。就说她，即使泄露了化名，她身后各种各样的组织也绝不会跟着被暴露出去，不然这么多年，咱们早就被针对了。”
明月十七笑道：“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书十三打趣道：“跟着十三哥哥，准保你学会逍遥。”
明月十七闻言更是落寞，望天一叹，“十三哥哥，我们能逍遥吗？我说真的。”
“功成不必在我。”书十三起身，走到明月十七身后，一抱，拖着大美人走到院子里，不管美人羞红了脸，悠悠笑道，“望天的时候，就不要让任何东西遮挡双眼。”
明月十七牵着书十三左手不放，幽幽道：“功成不必在我，这是咱们念宗一脉传承四千年的信条，是逍遥的克星，我不该多愁善感，真的想要什么逍遥。”
“我想。”书十三语气平静而坚定。
明月十七心口遽然一震，侧头盯着书十三，喉咙因惊讶、紧张、莫名的兴奋等种种情绪的掺杂而变得干涉，哑哑的说不出话来。
书十三笑道：“我想功成在我。”
明月十七浑身变得躁热起来，“但是……”
“你知道的。”书十三温温笑着，“虎魄兵镇已感应到太武真息，十六年前在桐庐，十二年前先后在天柱山、洛阳，此后又销声匿迹，但两年后，也就是十年前，清荷阴元自虎魄兵镇冲出，一去不归，想必是找到太武并与太武受精了。只要迎回太武，事成之后，不就由我逍遥？”
明月十七想的是太武回归之后便是与真朝开战，根本不敢想什么逍遥不逍遥，闻言却有些激奋，“为招引太武回归，我们千年如一日收集人族与妖族厮杀时留下的残余力量并将之炼化为混沌之力，怎奈进程缓慢，如今有阮丫头和那假书生带来一股非同寻常的玄力，难道是天命要混沌之力加速圆满？”
书十三笑道：“你比谁都急，却总是鲁莽，那么仓促地就把消息传给老三她们。”
明月十七道：“我请她们帮忙，有何不可？”
书十三道：“谋而后动，当然可以。可是老三她们盲目疼你，比你还急，差点坏事，你知道吗？”
明月十七讶道：“怎么了？”
书十三道：“不就是荆门，老三老七老十召唤混沌鳞兽准备刺探阮丫头和假书生，却弄巧成拙，把白马寺的和尚和琅琊的剑客弄得一死一伤，要不是我及时出面将剑客身上残留的混沌之力吸走，等他回到琅琊就麻烦了。”
“有这些曲折，为何瞒我？”
“怕你自责。”
“我也不是善茬。”明月十七笑了笑，“十三哥哥，你送伞的目的也不单纯吧？”
书十三笑道：“你不知道当时的惨况，老三她们被驰援而至的假书生和一个枪法极高的银衣公子追得仓皇乱窜，我是迫不得已，割爱以作追踪之用，又不做坏事。倒是害了两个无辜的镇妖师，还嫁祸了妖族，好像有点太无情。”
明月十七道：“有情无情，分不清了。”
书十三扭头看了看身边动静皆宜的美丽少女，左手稍稍握紧，“十七儿，我知道你对太武有幻想，但若不成，你就跟我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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