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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气至

稍早之前,一个年轻道士躲在天水知府梁知的卧房窗下,蹙着眉道:“师叔,咱们身为名门正派,夜盗银财,不妥吧?”被年轻道士呼为师叔的正是三重潘安,三重潘安低声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说狗屁话,这个叫‘万物备于我’。蒙上你的俊脸,偷偷摸摸的。”

年轻道士道:“师叔,那边还有两个贼人。”

“什么叫还有?”三重潘安瞪着眼睛道,“咱们能算是贼吗?”

年轻道士不说话,轻轻推开窗户,三重潘安身法娴熟,从窗口飞跃而入,不多时就一跃而出,滚了一滚,回头招呼道:“走了!”年轻道士或许是惊讶于三重潘安熟门熟路,简直就像是回家取钱一样,愣在当场,听到招呼,追上“三重潘安”道:“师叔,那两个人……”

“哦对,好吃懒做,让他们尝尝甜头!”三重潘安的脸上露出一抹邪笑。

“哈哈,发财了,发财了!”逃出府衙,三重潘安拉下蒙面布,亲着手里的一大袋官银珠宝,笑得合不拢嘴。

年轻道士冷清道:“师叔,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三重潘安嗤了一声,瞟着年轻道士嘻嘻笑道:“你懂个屁,我顺手抓了那官婆娘的屁股一把,她还叫了一声。”

年轻道士白眼相向,嘲讽道:“不知道白天是谁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的?”

“哎,你又不懂了!这个钱财……”三重潘安把钱袋子托到年轻道士身前,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收回来,说道,“这个身外之物,它既然是咱们的身外之物,当然也是别人的身外之物,大家的身外之物,不就好比野地里的金银财宝,人人有份嘛!你说,你大白天的捡到银子能不激动?”

年轻道士抬头看了看,说道:“师叔,现在是月黑风高。”

“眼拙!十分眼拙!”三重潘安毫不客气地嘲讽一句,笑哈哈道,“你没看见这堆银财照亮了咱俩的小世界呀,哈哈哈。走了走了,师叔带你去吃顿好的,你看你都瘦了,弄得我好心疼。”

年轻道士拨开三重潘安伸过来要捏他脸的手,说道:“那两个贼人……”

府衙里鬼哭狼嚎,在深夜里更显得刺耳。梁知听那俩贼人说什么“真贼逃了也”,更是怒火中烧,寻思半夜偷偷摸摸翻进府衙,难道还是假贼不成?

“打!打到他们吐实为止!”梁知大手一挥,面色铁青。

“哎呀,打什么嘛,喝杯夜茶。”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现身,旁边还跟着一个马仔。

“就是他们!”两个贼人齐声大叫。

梁知猝不及防,大吃一惊,反应倒是迅速,大喝道:“什么人!”

先前开口的蒙面人用右手拇指指了指蒙面马仔,说道:“他是大善人,我是有钱人。”话音未落,蒙面马仔很明显地皱了皱眉头。

“果然是你们!”梁知指着不速之客,大怒喝道,“来人啊!拿下!”

“小子,别耽误时间,动手!”蒙面人一个箭步跃出,直取梁知,吸引官兵回护。蒙面马仔身法亦是极快,抢到那俩贼人身旁,也不哼声,双手齐下,揪着两个贼人的衣领一带,急急向后撤去,背着府衙高墙向后一跃而起!

砰!

蒙面马仔惊觉有高手欺身而至,此时人在半空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只得松开右手与高手对上一掌!

“哇!”那被蒙面马仔抓起来又松开的贼人哪料得到会有这么一出,从高空坠落,发出一声恐惧的惨叫!

砰!

蒙面马仔被一掌推向高墙,脚板一拍墙面,跟着疾速下坠,想接住往下坠落之贼,可惜迟了一步,蹙眉看着那贼人重重摔落在地。

目睹惨况,那个犹被蒙面马仔左手抓着衣领的贼人又惊又怕又庆幸,暗道“我操,幸亏是被他左手抓住”,一面颤声问道:“老表,你怎么样?”

落地贼人哼哼唧唧,做出爬都爬不起来的惨样,无声控诉。

“年少有为,奈何做贼。”那名高手与蒙面马仔对了一掌即向后跳开,卸去手上的掌劲,看蒙面马仔眉目清秀,是个年轻人,先开口,赞扬中又带着惋惜的语气。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不要做好人!不要发善心!这回好了吧?救人不成,反倒惹了一身骚!”蒙面人当时还在牵制官兵,察觉到有高手气息逼近,想帮忙已赶不及,此时摆脱官兵,护着蒙面马仔,嘴巴不停,训了一通。

蒙面马仔不搭理蒙面人,只看着对面的高手道:“阁下是何人?”

梁知率人赶出来,走到那名高手身边,神色颇为恭敬道:“十五先生,惊扰到您休息,实在对不住。”

蒙面人“哟”了一声,笑道:“阁下莫不是十七念师里的第一高手气至十五?”

“能从‘十五先生’四个字里猜到我的身份,此人不简单。”气至十五心道,“不过他既然猜到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九哥和十二妹,胡说一通却是何意?”

“鄙人气至十五,不是什么第一高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气至十五客气道。

蒙面人笑道:“哎呀,我是你哥水到十四啊,哈哈。”

蒙面马仔蹙眉强忍,绝不让自己笑出来。

气至十五被蒙面人当众揶揄,却似不恼,朝蒙面人抱拳一揖道:“鄙人是太守座上宾,府衙有事,不能袖手旁观,还请两位现出真容,跪下来向太守磕头道歉。”

“哈哈,你这人不老实。”蒙面人不甘示弱,“明知小贼潜入府衙,却不吱声。”

气至十五脸色一变,心道:我本来不想跟你纠缠,你却拆我的台,岂有此理。

蒙面人盯着气至十五,道:哼哼,我就要你下不来台,念师神神秘秘,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高招,拦得住我三重潘安!

“束手!”气至十五怒中有稳,一掌拍出!

砰!

三重潘安箭步上前,与气至十五掌对掌,喝道:“小子先走!”

“走哪里去!”气至十五以掌化指,疾速一戳,逼退三重潘安,铮然一声,抽出身后的三尺直刀,气势炽盛,直朝抓着两个贼人的年轻道士劈去!

“吃我水袖云劲!”三重潘安双手空空,不敢托大,猛地一催真气,袖袍一鼓,从侧翼朝气至十五攻过去,势必要教气至十五回刀防守,气至十五既知三重潘安有来历,同样不敢托大,又寻思俩人之间并无深仇大恨,没必要殊死搏斗,回刀一扫,刀劲与三重潘安袖袍真气相激,发出一声巨响,俩人各自退开。

年轻道士趁机越墙而走。

梁知也不叫人去追,端看气至十五和三重潘安厮斗,他想如能顺利擒下眼前的带头大哥,另一个自会送上门来。

三重潘安刹住脚步,呸的一下吐了一泊口水,不期口水的温度却传到嘴唇上,反应过来自己还蒙着面巾,十分嫌弃地又呸了几下,骂道:“我去,好臭!”

气至十五见此情状,整个人的气势不免被逗减了几分,闭了闭眼睛道:“阁下既说臭,何不揭了面巾?”

“老子长得帅,不想被人嫉妒!”三重潘安盯着气至十五,呵呵笑道,“小老弟,你是念师,名声在外,今夜之战若是传了出去,你恐怕要被江湖人耻笑!”

气至十五蹙眉不解:“阁下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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