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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一剑西来

凉州属云外。

在凉州,除云王赵家一枝独秀外,另外两家,青云剑门在凉州西,绮云剑阁在凉州南,世代相争。

绮云剑阁弟子虽然不敢公开质疑,但心里都想:本门历代弟子都是大老爷们儿,祖师爷自是十分清楚的,怎么就用“绮”和“阁”这两个过分柔美的字眼开宗立派呢?人家青云剑门都是女弟子,反倒用了“青”和“门”两个硬邦邦的字眼!

这两家以三年为期,每期选出一名弟子约在雷台一战,每逢太荒神天决则以参赛弟子为准,不同在于,前一种情况必有胜负,后一种情况则不能以在神鹿台上胜负来判定两家之间的胜负关系,须以进入太荒神境为判定标准,如果两家携手进入太荒神境,那么之前在神鹿台上的胜负才能成为判定两家胜负关系的标准。

有意思的是,不论发生哪种情形,绮云剑阁最好的战绩都是勉强打平。并不光辉的历史让绮云剑阁的弟子很是不甘,新弟子入门第一件事就是被告知要以击败青云剑门弟子为毕生志愿。

相反,青云剑门的弟子就好过得多,平时除了练剑,有事没事就拿绮云剑阁的弟子说笑一遭,调皮一点的弟子还会自黑,假扮绮云剑阁弟子跟自家姐妹斗剑,输了后把长剑往地上一掷,臭着脸骂道:“我真是废物!”

众姐妹就捧着肚子大笑。

这种行为很讨喜,却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因为青云剑门高层不喜欢调皮,都很严肃,看到弟子胡作非为,当下就会黑脸,罚不听话的弟子单手攀岩。因为绑着绳子,坠崖是不会的,但体力的透支、肌肤的破损在所难免,足够让绝大多数弟子不敢随便戳别人痛处了。

这些弟子自然不知道两家人持续互斗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绮云剑阁的弟子不服气和青云剑门的弟子不怕事而演变成的一种“风气”。

两家核心人物各有一半手札,里面记载着一桩秘闻。

青云剑门祖师名唤律剑华,绮云剑阁祖师复姓欧阳,双名铁峰,俩人同时代,年纪相仿,曾携手杀敌,俱为侠客,只因欧阳铁峰嘴欠得罪了律剑华,于是约定决斗,并有誓约。

誓约如:败者开宗立派,命名权归胜者所有,直至败者门派有弟子比剑胜过胜者门派弟子之日方可改名。

欧阳铁峰最终在雷台败下阵来,目睹律剑华以失去左臂为代价赌胜,心中极为震荡,意识到那句话对律剑华伤害极大,当时便又立下誓言,道是有生之年对律剑华惟命是从,创立绮云剑阁授徒,却不传“一剑西来”绝式。

律剑华得知内情,找上绮云剑阁臭骂欧阳铁峰一顿,欧阳铁峰却一步不退,只道此招有可能再让青云剑门后世弟子冒险,绝不可以。

律剑华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再传授弟子‘求死剑’。”

欧阳铁峰沉默良久,终于一叹,颇为无奈道:“只为我一时犯蠢,便牵连你如此,若能一死赎罪,我现在就引颈自裁。”

“别说这些没用的。”律剑华面无表情,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左袖,随即闭上双眼。

有些话,放不下身段去说。

欧阳铁峰道:“剑华,你我的心结,此世已无解开的可能。”

律剑华闭着眼睛,闻言暗道:我从不曾说过这样的话,你为何自作多情。

欧阳铁峰继续说道:“但是后世弟子不应该为此背负过多,我有一个建议。”

律剑华睁开眼睛,“你说。”

欧阳铁峰道:“我将一剑西来剑招交与你,你将求死剑交我,若后世剑阁弟子侥幸胜过剑门弟子,我两家便永世修好,互还剑招,如何?”

律剑华神情悲愤,撇开头去。

欧阳铁峰不知律剑华拉不下面子冰释前嫌,恨他把事态推到绝路,只见律剑华撇开头不理他,又说道:“我欧阳铁峰指天为誓,提此建议虽有私心,但绝不只是为了一剑西来。”

律剑华悲极而笑,说道:“好,就这么办!”

欧阳铁峰见此,暗道:看来她的确是不肯原谅我了的。

俩人于是各自留下绝艺,交换保存,此后偕行入洛留招太荒神境,促使门下弟子参加太荒神天决,为两家和解再加一种可能。

多年后律剑华病重,欧阳铁峰听到消息,单枪匹马闯入青云剑门,此举被后世弟子传颂,成为绮云剑阁的精神支柱。

而在律剑华病榻前,一对怨侣两两相望,最后是欧阳铁峰不住地哭,律剑华不住地笑,传言在律剑华病逝后不久,欧阳铁峰便传下掌门之位,不知所踪。

“唉,师姐,我一直弄不懂,咱们青云剑门从未有过败绩,怎么师父啊师叔啊她们总是摆出一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呢?”一个束发似道童的少女坐在林中茶铺的桌前一个劲地唉声叹气,直晃脑袋,“这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不吐不快。”

说话少女名唤华玉川,是青门剑门出战本届太荒神天决的选手,而被她唤作师姐、坐在桌子对面的长发女子名唤璎珞,相较黑不溜秋的师妹,璎珞绝对算得上貌美如花,整个茶铺早就因为她光顾而熠熠生辉。

听完师妹抱怨,璎珞柔柔一笑,释疑道:“剑华师祖以险博胜,欧阳前辈在剑华师祖病重时独闯青云剑门,这些都是事实。这说明咱们的剑法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只有在努力不少于他们时,咱们胜算才更大。而且你要知道,古人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实难,咱们长年立于不败之地,输一次就跟兵败如山倒差不多,他们一直输,继续输也不觉得丢脸,憋着一口气赢一次,那就翻天了。”

“啊哈,这说的也是。”华玉川笑得不怀好意,抓起长剑,做出一副大包大揽的姿态,走到柜台边抢着付账,转身要出茶铺,赫然看到两张熟脸,刚刚那抹不怀好意地笑容重又挂回到黑黑的脸上,抱着长剑施礼,语气轻快道,“陆掌门,晓秋师弟。”

原来冤家路窄,要进入茶铺歇脚的却是绮云剑阁掌门陆青野和他的弟子梁晓秋。陆青野年近四十,青衫磊落,似乎很不喜欢华玉川黑着脸笑嘻嘻的,略略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梁晓秋知道华玉川和他年纪相当,都是十七岁,但个子比他矮,不愿接受“晓秋师弟”这个称呼,但是不知为何,看到华玉川他就想笑,实际上他的确先笑了,抱拳一揖,有些腼腆地喊了声“玉川师妹”,再看璎珞,瞬即收起笑容,吞了吞口水,不敢多看冷脸。

璎珞看到陆青野的作态,心里厌恶之极,转头道:“翠翠,走。”

“看什么?”陆青野目送璎珞俩人离开,发现梁晓秋还未收回目光,十分不满,“真是岂有此理,见了长辈也不知道问个好!”

一更哦。

100章了,感恩,感谢陪伴着我的小伙伴们,希望200章的时候,这本书已经火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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