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可能。
引路人的措辞不留任何情面。
极夜看着他，不在乎地笑了笑。
极夜如今已经完全稳定在了仙境的门槛前，心底有着绝对的大坚持和大毅力，怎么都不会因为外人的说法产生动摇。
但他想了想，依然反驳了一句：“当初谢周破境时，你也是同样的不看好。”
后来谢周成功了。
尽管因为某些原因，谢周甘愿跌落境界，却也成就了他和法显的伪仙境。
引路人听出了极夜的嘲讽，叹息说道：“贫僧承认，当年确实看走了眼，如今回想起来，天时地利人和，那时的谢周一样不缺，无愧于完美的化身。”
“但你们都不行。”
引路人转而说道：“你受天资所限，何问的根基虚浮，柳玉的锋锐已去，你们三个在根本上就出现了问题，注定渡不过天劫。”
“天资所限吗……”极夜听着他对自己的评价，笑了笑没有反驳什么。
引路人也不再说什么，与极夜闲聊了几句后告辞离去，不知去向了何处。
……
……
在莎循国皇城上方，出于剑阵的原因，云雾已散，黄沙跟随着云雾散去，抬起头能够清楚地看到湛蓝色的天空，这在荒域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遗憾的是，这等奇观并没有多少人见到，或者说不敢见到。
剑阵边上游离的剑气越来越多，前几天有个从战场逃回来的二品邪修，不小心接触到其中一缕，当即便被斩成了两半，打那以后，人们各自绕着内城，更不敢靠近剑阵一步。
今天剑阵再次有了波动。
阵法向两侧分开，显现出了极夜的身影。
极夜手中提着一把剑。
纯黑色的剑。
少有的几个看到这幅画面的人心下无比震惊，心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极夜一直缺少趁手的武器，今天怎么会突然多出一把剑来？
难道是九死？
外城的无名客栈里，时刻关注着皇城消息的唐灿大吃一惊，心里生出了很多担忧。
毕竟有名的黑剑只有九死一柄。
九死在何问手中，但它同样适合极夜，谁都知道极夜与何问在前些天战过了一场，之后极夜依旧留在皇城，何问却失去了踪迹，直到今天都没有出现。
也不能说没有出现。
何问只是没有返回莎循国，在这期间先后灭掉了荒域各国的国教。
唐灿真正担忧的点在于，在传回来的情报中，所有人都提到了遮天蔽日的剑气，却没有人提到九死剑的名字。
莫非……九死被极夜夺了过去？
倘若如此，何问该当如何？
手持九死的极夜会不会天下无敌？
唐灿的思绪越来越混乱，推着轮椅出门，准备去内城看上一看。
“可是唐老板？”
刚一出门，唐灿就被人拦了下来。
听着这流利端正的中夏官话，唐灿没有多少警惕，皱眉说道：“你是？”
“这是天机令。”
那人掏出了一张令牌，又点了点腰间配着的长剑，说道：“这是秋雨剑。”
不需要多做解释，同时拥有天机令和秋雨剑的就只有古秋雨一人。
唐灿神情微凛，拱手行礼道：“唐灿见过古先生。”
古秋雨受了这一礼，又认真还礼说道：“唐老板忠义无双，古某佩服至极。”
不谈功劳，只凭唐灿在域外十年如一日的收集情报，就当得起忠义无双四个字。
“不知古先生前来，所为何事？”唐灿疑惑地问道。
古秋雨说道：“大和城胜局已定。”
唐灿微微一怔，下意识里呢喃道：“胜局，胜局，胜局已定……”
紧接着他像是大梦初醒般醒悟过来，大笑道：“赢了！咱们赢了！”
古秋雨感慨道：“赢了。”
唐灿知道这次的胜利意味着什么，荒域破釜沉舟的一次入侵以失败告终，那么，未来的几百年里都不会再有能力入侵大和城，西南边境最少迎来几百年的安稳。
对驻守在荒域的探子们来说，没有比这更令人激动的消息了。
唐灿许久才缓过劲来，问道：“古先生是要接我回益州？”
古秋雨摇了摇头，带着歉意说道：“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暂时还不能带唐老板回去，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送唐老板去墨山国停留一段时间。”
唐灿并不失望，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古先生就先处理其他事，我留在这边挺好。”
古秋雨面色微沉，看着唐灿的眼睛，认真说道：“莎循国不能待了。”
唐灿疑惑道：“为什么？”
古秋雨没有瞒他，沉声说道：“如果不出意外，天劫将至。”
天劫。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蕴含着比整座莎循国都更重的分量。
“极夜要入仙了？”
唐灿颤抖着声音说道。
古秋雨说道：“如果不出意外。”
唐灿嘴角抽搐着，满脑子的所思所想一句都说不出来，到了嘴边就成了“啊啊”的声音，看起来像是个傻子。
古秋雨自然不会嘲笑，前天听到诸葛远的判断时，他的反应比唐灿好不了多少。
“极夜布下大阵，想来在此处入仙。”
古秋雨轻轻点在唐灿的眉心，帮他恢复清明，说道：“唐老板的话，还是尽快随我离去的好。”
唐灿僵硬地点了点头。
想着极夜手中的那把黑剑，他紧张起来，赶紧询问了几句。
古秋雨楞了下，摇头道：“九死确实在何公子手中，黑剑吗？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古秋雨向着内城赶去。
不足两刻种，他便返了回来，身上多出了几处剑伤。
“走吧。”
看着唐灿疑惑的眼神，古秋雨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解释。
……
……
黑剑不是九死。
然而——
它是比九死更可怕的魔剑。
以古秋雨的境界，看了它一眼都差点被夺去心魄，难以想象普通人见到会是什么模样。
真正让古秋雨恐惧的，是剑的来源。
不是铸造所成。
而是凝聚所成。
是极夜用多余的香火，联合他自身的杀气与剑道，强行糅合到一起化成的剑。
道门记载过类似的手段，称为无形化有形，也叫无中生有。
它依附于极夜存在。
当极夜活着的时候，它便是比九死更令人入魔的死亡之剑。
当极夜死去，它会跟着消散。
看到它的那一眼，古秋雨心中自然知晓了它的剑名。
一个字。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