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安静许久。
何问最终还是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他不想骗红叶。
“公子。”红叶轻声唤道。
“嗯？”何问微笑道。
红叶握起小拳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你不会有事的。”
何问耸耸肩，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红叶，谁告诉你这些的？”
红叶说道：“师父送来了一封信。”
何问轻咦一声，他自然知道红叶这句话里的师父，指的不是柳玉，而是谢周。
然而，他不能理解的是，师父为何要把这些告诉红叶呢？
红叶把包袱里的信拿出来，递向何问。
何问接过信，展开看了看。
他这才发现，这封信不是给红叶，而是师父写给玉柳先生的。
信上除了简单说明了一下天妒的事情，确实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末了，倒是提了一句，让自己前往大和城，至于缘由，却是没有言明。
“公子，柳师父说，让你尽快过去。”红叶提醒道。
何问挑了挑眉。
送红叶离开时，柳心月便对他说过，等过段时间，自己也要跟随玉柳先生练心。只是，以他现在这种状态，练心似乎已然没有了意义。
“玉柳先生没说理由吗？”何问惑道。
“没有。”红叶摇了摇头。
何问想了下，说道：“那明天就启程吧。”
既然是谢周的安排，就算何问一时不解，也相信自有师父的道理。
红叶嗯了一声。
清风微动，眉睫轻颤，几缕发丝轻轻从她的脸颊划过，给少女平添了几分美丽。
何问心中一动，笑着提议道：“要不出去逛逛吧？最近城里新开了不少店，挺热闹的，不比年节差多少，算是补个晚年。”
红叶欣喜道：“好呀。”
少女忽然想到另一点，抿着嘴唇说道：“是不是不太好，伯母在准备午餐了。”
何问略一思索，眨眨眼道：“没事，放到晚上吃也一样。”
他伸手揉了揉红叶的秀发，把少女额前的青丝拨到耳边，一如两人从青山偷偷下山时那般温和地说道：“走吧。”
红叶指了指桌上的两把长剑，问道：“公子，不拿剑吗？”
何问随口道：“不拿了，让它俩也认识一下！”
红叶盈盈一笑，“剑哪里会互相认识。”
“名剑有灵，当然会咯。”
“怎么认识呢？”
“嗯……在一起久了，就认识了。”
“那认识了会怎样？”
何问转身，看着红叶清澈的眼睛，无奈道：“认识了，就会像咱们这样，一起出去逛街。”
红叶扑哧一笑。
何问牵起她的手，走出老宅，顺着清水大街向城里走去。
人来人往，繁华依旧。
民众们不知内情，看到结伴的少年少女不禁笑着问候，欣喜于红叶的到来，又心生好奇，都到了这个时候，何掌门怎么还没有返回青山。
红叶却感觉有些陌生，很多记忆中的店铺与熟人，此时已然看不到他们的身影，遗憾说道：“公子，街上换了好些店。”
“你知道的，城里发生了很多事，顺带换了很多人。”何问说道。
“我应该跟你一起回来的。”红叶怅然道。
“要是那样，谁带我去找玉柳先生呢？总不好麻烦师父亲自跑一趟。”
“师父还在闭关吗？”
“不清楚，重续仙缘什么的，想来比入仙还麻烦。”
“要是师父成仙就好了。”红叶眼带希冀道。
“会的。”何问说道。
红叶安静片刻，忽然说道：“对了公子，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三先生了。”
“嗯？”
“三先生好像是去找柳师父的。”
何问怔了怔，很快就明白过来，冉轲说过要帮他问一下天妒的事情，想来便是如此了。
不过，怕是三先生怎么都想不到，这个他认识不久的小姑娘已经拜柳玉为师。
一念及此，何问笑着说道：“下次见面，你就不用喊他三先生了。”
红叶没反应过来，“啊？那叫什么？”
“叫师兄。”
何问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想啊，圣贤城三位城主都是玉柳先生的亲传弟子，这么算来，红叶就是他们的小师妹咯！”
红叶眨眨眼睛，貌似确实如此诶。
何问啧啧道：“这要是传出去，圣贤城的年轻弟子们都得喊红叶一声师叔，还有儒家那些书生，见了红叶，都得恭敬行礼呢！”
“师叔……”红叶嘟起小嘴。
“怎么了？”
“显得好老啊。”红叶不满道。
何问强忍笑意，安慰道：“不老的不老的，红叶永远十五岁咯。”
红叶思绪一转，无辜道：“公子，要是这样的话，三先生他们，是不是就比谢师父低了一辈。”
何问摊摊手说道：“师父听到这句话，想来会很开心。”
红叶咯咯笑了起来。
圣贤城是儒门圣地，教化世人，在民众心里有着很高的地位，其中三位城主的声誉更是仅次于谢周。如今谢周是自己师父，三位城主又是自己师兄，红叶觉得好生幸运。
“想什么呢，笑这么开心？”何问温声道。
红叶说出了心里所想。
何问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尖，“这么来看，还真挺幸运。”
红叶眉眼弯弯。
她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在她心里，最幸运的不是成为任何人的弟子，也不是拜入青山与心剑斋，而是遇到眼前的少年。
那一天，少年说她的眼睛像一波水面，然后向她伸出了手。
那一刻，她心里蓦然想到了一句话：执子之手。
所以，她要陪他到老。
所以，她要让他活着。
“又想什么呢？”
何问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红叶回过神来，扭过头，小脸上有些烫烫的，“不告诉你！”
何问一头雾水。
恰好二人走到路口，何问笑着说道：“公子带你去吃好吃的，这次咱们有钱了。”
红叶眼睛一亮，问道：“要喝酒吗？”
何问诧异道：“红叶想喝酒吗？”
红叶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好啊。”
何问心生感慨，上午他还在遗憾无人共饮，此时便补了回来。
是不是还得再找何庸拿上几坛？
————
（ps:我好喜欢言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