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兮尔扒开衣服，指着左肩的一个拇指肚大小的伤口说：“当时，我藏身的盾牌被一块石子打中！那石子竟打穿了盾牌又打在我的肩膀上！幸亏是盾牌泄去了石子大部分力量！不然，我这肩膀恐怕就要废了！”
“这焰火弹竟然有这么大威力！”花鬃也吃了一惊。
祁兮尔点点头，从口袋里取出挂坠：“这就是那块石子！我把它留下来当做纪念！”
花鬃接过挂坠仔细端详，那獠牙形的石子并不圆润规则，只有小指一半大小。石子尾部镶嵌在睚眦造型的纯金套口内。他有点想不明白，这么一小块石子怎么能打穿盾牌，还能伤了祁兮尔！
“如此不详之物，留它做什么？”花鬃皱着眉。
祁兮尔笑道：“不祥之人佩戴不祥之物，不合适吗？”
花鬃一挑眉毛，眼里露出杀机：“可是又有人说了什么闲话了？！”
祁兮尔摆摆手：“没有。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花鬃表情严肃：“如此就算了！要是谁敢乱嚼舌头根子……”
祁兮尔急忙摆手制止：“算了吧。他们嚼不嚼舌头根子，我都依旧是我！我在晋州的时候听说书人讲过一句话，颇为有趣。”
“什么话？”花鬃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祁兮尔说：“我就喜欢看你咬牙切齿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哈哈哈！好好好！咱们兄弟就让那些人咬牙切齿又无计可施！气死他们！”花鬃虽然在笑，但眼角充满杀气。
祁兮尔指着吊坠说道：“当时我觉得这东西威力巨大，若能设法用在军务上，前途不可限量！这才打定了主意多留在青州一些日子！看看有没有机搞清楚这其中的关键！”
“关键？就是你说的天机不可泄露？”花鬃问道。
祁兮尔点头：“正是！你知道的，赫章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唯独对焰火视若生命！这焰火，除了他赫家子弟之外，别人根本接触不到！想要拿到焰火的关键信息，那可以用势比登天来形容！”
花鬃瞥了祁兮尔一眼道：“知道你智慧绝伦！所以啊，你就不要铺垫了！赶紧说结果，少要婆婆妈妈！”
祁兮尔哑然失笑，只得继续说：“这东西的关键就是那药粉！只要掌握了药粉的配方也就掌握了焰火的命脉！”
花鬃道：“赫獐一定不会把配方给你！所以，你是怎么拿到的？”
“从根上入手！”祁兮尔道。
“怎么个从根上入手？”花鬃追问。
“原材料！”祁兮尔说：“不管什么药，都必须需要药材才可以配置！想来，那焰火弹里的药粉也是如此！于是，我的人就潜入了火神谷，设了一个简单的定时装置点了存放焰火弹的山洞！”
“可是半年前三月朔日？”花鬃问。
“正是啊！你怎么知道？”祁兮尔差异。
花鬃道：“三月朔日，卯时三刻，青州方向传来巨响，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为防万一，将獠牙关的警戒提升到最高等级！后来探马来报，说是青州地龙翻身并无军情，这才撤了警戒。当时我便觉得奇怪，地龙翻身为何会有黑烟升起。又过了七八日，探子来报。青州民间传说，赫獐家族世守青州却不修德政，故而惹怒苍天，降下天火以示警告！当时，我还感叹了一声老天有眼！没想到，不是老天有眼，而是你见财起意！”
“哈哈！这天罚青州的消息是我命人散的消息！”祁兮尔大笑道：“可赫獐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看来，这人是没救了。”
花鬃也摇头叹息：“算了，不提这龌龊事，还是说药粉的事情吧。”
祁兮尔点头道：“我设想这焰火弹珍贵又危险，即便是以焰火闻名于世的青州也不会储存太多，但一定会保持一个恒定的存量！所以，当我命人点了火神谷山洞的存货之后，青州为了保持存量必定会赶造一批焰火弹出来！”
花鬃问道：“你如何敢这般肯定？”
祁兮尔解释道：“万物运行，平衡才是最完美的状态！只有完美才能长久！就如同你花家世代镇守的獠牙关，之所以从未出过差错，是因为关内的军需储备、城防规划、兵力配置、攻守准则都有特定章法！正是这些章法组成了一条平衡链！在这个链条上，任何一个环节发生变化都会对獠牙关的防务产生影响！这点没错吧。”
花鬃点点头。
祁兮尔说：“再说青州，抛开政务一道不提，青州以焰火闻名苍原百年，期间从未出现过任何差池。这就说明，青州在焰火一道上存在着近乎完美的平衡链。这条平衡链中，一定是环环相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我烧了火神谷就是打碎了这条平衡链！而青州为了自身利益考虑，必然会火速动手恢复库存保持平衡！”
花鬃点了点头，他觉得祁兮尔说的很有道理。
祁兮尔继续道：“恢复火神谷的储备就需要制造焰火弹！而制造焰火弹必须要各种各样的材料！所以，我分别买通了青州军械库的几名库丁，拿到了那段时间青州库的采买明细！”
花鬃道：“你拿到这些明细有何用处？”
祁兮尔解释：“我已经知道焰火弹外壳的制造方法，只要用排除法自然就能推演出药粉所需原料！”
花鬃点头表示理解了。
祁兮尔继续说：“将这些原料磨成粉状，根据不同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引燃来试验。从青州到獠牙关，这一路上总算得到了焰火药粉的基础配方！”
花鬃吃惊：“你当真自己研究出来配方？”
“当然了！骗你有没什么好处，我浪费那感情做什么！”祁兮尔回答。
花鬃道：“这……这怎么可能？只根据原料和最终形态就能推断出配方……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祁兮尔得意道：“这就是智慧！天地万物各有其理，依理而行，自然万事可解。”他的话言之凿凿，不容置疑。
花鬃很想问问这配方是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正因为是好兄弟的缘故，他才知道有些话能问，有些话就算打掉了牙也得憋得肚子里！
该说的说，该所做的做。不该说不该做的一步也不能越界，这就是分寸！
“小兮！你确定这焰火能将这铁门炸开？”花鬃把话题转移到了铁门上。
祁兮尔道：“按照我的试验推断，只要有足够的量就可以！当时，我们在毁掉火神谷试验场地的时候，还顺手偷了一批焰火弹出来！经过我重新改造之后做成了一种新火器。我曾经在山里试验过，把房子那么大的石头炸开花！”
“威力如此之大！”花鬃又吃了一惊，他从来没想过，人间居然还有这等威力的火器！他摇头叹息道：“可笑赫章，空守了焰火百年却不知道，竟然还有这等用途。！”
祁兮尔道：“你看不到的，未必就不存在！”
花鬃惊问：“什么意思？你是说赫獐也在研究这个？”
祁兮尔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如我所料不差，他在火神谷试验的那个铁筒就是由焰火改造的火器！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把偷到的十一个焰火弹全部放进山洞来进行测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