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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族的未来

“嗷!”骨虎仰天一声怒吼,白虎一族的震天威视,一时间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低头凝视着脚下的渺小的风桦,望着他依旧淡漠的眼神,骨虎一爪拍了过去。它再也无法忍受,也不想再忍了。

“嘭”的一声脆响,风桦护体的白月光应声而碎。风桦紧握着手中长剑,死死抵住骨虎扑来的虎爪。没有丝毫停顿,骨虎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风桦吞入腹中。

将风桦吞入腹中,骨虎虎首上的阴容,没有丝毫变化。细心感受着腹中的情况,骨虎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知道即使肚子里没有丝毫异样,也不能的掉以轻心,暴风雨的前夕,从来都是无声无息的。

没有动静,肚子里没有丝毫响动,也没有丝毫异样。但不知为什么,骨虎心中却是一点也安静不下来。越是安静,骨虎心中越是恐慌,不能在这样耗下去了,骨虎疯狂的向着地底挖着。这也是它一开始便是有计划的,它心中深刻的明白,即使风桦现在只是亡灵之体,实力早已大不如前,它也绝对不是风桦的对手。

地底深处有一片岩浆,当年便是那片岩浆,将他从封印中救出来。现在他要跳进岩浆,和风桦同归于尽,它相信即使风桦在厉害,掉入岩浆也是必死无疑的。

骨虎用尽了全部力气,拼命的向下挖着,它很害怕风桦,这个曾经杀死父亲的男人。它很想替父亲报仇,却掩饰不住心中的恐惧。他有心想跑到岩浆附近,将风桦直接吐进岩浆了里,但因为害怕,所以他果断的放弃了这个想法,选择和风桦同归于尽。

便在此时,一个刚正雄浑的声音响起,“千年前,尔等妖族入侵我地,毁我山河,坏我家园,辱我亲人!那时我还小没经历过,后来我知道了,便立下誓言,以手中之剑,斩世间之妖,以胸中之血,正天地之魂。”

骨虎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没有丝毫犹豫,骨虎一口将风桦吐了出去。转身疯狂的向着远处逃,计划失败了,不可能完成了,逃走,他要逃走!

夜风微凉,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回响着,在这里骨虎生活了十多个年头,从来没有感受到冷,但它现在身体颤抖着。一个人如果死过一次,是否会害怕再死一次?不会?不会那是扯淡,它只会更加害怕。

风桦追上了骨虎,长剑高高举起,头顶上的残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变成了满月,周围还零零散散的多了几颗星星,竟是在不知不觉间汇聚成了一片星图。

风桦跟在骨虎身后,面无表情向着骨虎当头就是一剑,无比皎洁的光芒没有丝毫迟缓,直直从骨虎身体穿过。

日月星三剑,风桦是最强的剑法,亦是他自己为自己创造的剑法。凭借此剑,曾多次斩杀妖族,奠定了此后的不世威名。

骨虎望着从自己身体穿过的白光,嘴角露出一丝惨笑。它隐隐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轻飘飘

的身体正在慢慢消散,望着在后面的风桦,骨虎感觉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一个有独立意识,独立思想的虎魂,在这个荒寂无聊的战场能做些什么,多年的孤寂早已彻彻底底的将他逼成了疯子。即将再次死亡的它,朦胧间似乎看到了他的父亲,出生时父亲将他举过了头顶,调皮时父母严厉的目光,危机时父亲封印他留下的眼泪。

“父亲...孩儿...就要来看...”

“噬魂!”一个无情的声音打断骨虎的思绪。

骨虎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正吸裹着它,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骨虎绝望的转过头看着风桦,眼中一时间竟闪过一丝哀求。

这是什么它知道,但从未体验,“抽魂”就是强行从人身体中抽离魂魄,抽魂的必须是活人,而且要经历一场生不如死的痛苦。这种事它以前经常做,因为它小时候很喜欢人族魂魄的味道。

风桦看着骨虎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自然不会怜惜骨虎,“杀人者,人恒杀之、伤人者,人亦伤之”这个道理,他早就知道,骨虎不懂是它的事,和他无关。

风桦抽出了骨虎的魂魄直接封存在水蓝长剑之中,水蓝长剑中自成一个小型空间,可自主摄取剑魂,为己所用。摄取剑魂后,剑魂不在独自意识,但实力确是没有丝毫改变。

绝地战场的天空慢慢恢复了原样,之前的星空璀璨早已消失不见了。风桦走到易水寒的身前,望着这个年轻人微皱的眉梢,眼中露出慈爱的微笑。

他在这片绝地战场上,已经迷失不知道多少年,就在刚才他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剑意。那道剑意精纯、狂暴,是他喜欢的,所以他被唤醒了。

而这道剑意,正是易水寒临昏倒前的引动天地的那一剑,风桦怔怔的看易水寒年轻稚嫩的脸颊,嘴角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

突然,只是这一刹那,风桦看着易水寒的眼神变了,变得冰寒无比,不再温暖慈爱。仿佛看到多年不见的仇人,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孽畜,差点让你蒙混过去!”

风桦冰冷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易水寒,一剑斩了过去,竟丝毫不顾及前辈风范。

“风前辈,剑下留人。”

一道红光掠过,唐翼突然出现在风桦的剑前,电光火石之间,没有让风桦的剑斩在易水寒身上。

望着突然冲出来的唐翼,风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从苏醒到刚才,风桦没有丝毫感受到周围有人的存在。对于杀意,风桦更是有着灵敏的感知,他没感受到唐翼,就说明唐翼对他没有杀意。

唐翼低头看了一眼易水寒,眼中露出一丝担忧,察觉易水寒均匀的呼吸声,心下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易水寒出来会经过绝地战场,他自然知道,这么危险的地方,唐翼怎么可能允许易水寒自己来,所以一直跟着。刚刚易水寒昏厥他就想出手了,却不想半路杀

出一个圣人风桦,所以才等到现在。

踏前一步唐翼躬身施礼,说道:“晚辈,阴阳宗座下弟子,唐翼,拜见前辈。”

风桦眼见唐翼似乎认识自己,眼中露出一丝疑惑,说道:“你认得我?”

唐翼目光灼灼的望着风桦,眼神显得异常激动的说道:“前辈,乃是我人族的先圣,若不是您人族哪来的解放,哪里又有现在的生活。到现在,您等二十八位先圣的画像还挂于天圣城的宗祠,以供后世子孙膜拜。”

望着唐翼激动的表情,风桦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微微沉默,说道:“阴阳宗是什么?”

唐翼闻言嘴角露出一丝轻笑,连忙解释道:“阴阳宗是阳封烛和阴厉天两位先祖,大战后创立的门派。”

“阳大哥和阴大哥的后人!”

风桦看着唐翼,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意。但转瞬之间,风桦神色又阴沉下来,说道:“大战后,我们二十八个,还剩下多少?”

“还剩...”

唐翼闻言一阵语塞,望着风桦那副苍老衰败的面容,突然有些说不出话。传说二十八位,中最年轻的便是眼前这位,年仅三十八岁。可现在看着风桦分明长了一副八十三岁的容颜,这让他如何能够提及当年那份惨剧。

“说...”

风桦神色再次阴沉下来,唐翼的犹豫,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唐翼看着面前的风桦,还是有些张不开嘴,沉默良久,才悠悠说道:“当年大战实在是惨烈,二十八位先圣虽带着人族将妖族赶走,却也损失惨重,二十八位人族先圣,便只剩下七位。

“七个...”风桦精神一震,怔怔的看着唐翼,声音却略显的有些颤抖,一瞬间仿佛又苍老几分。

时至正午,战场亦如往日一样沉寂,风桦凝望着面前这片土地。昔日他们挥洒热血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他们的埋骨之所。

风桦努力的回忆着多年前的往事,还记得当年大战前夜,他们二十八在一起喝酒,石大哥说要带他去看日出。阴大哥说大战过后他要做两个什么东西,为他看门...什么来着...怎么又记不起来了...风桦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刻骨铭心的东西,也会因为时间而遗忘。

慢慢将头仰起,风桦悠悠的长叹一声,心中由自想着,怎么说自己也是长辈,不能在小辈面前流泪。

抬头沉默良久,风桦并未感觉到有眼泪,又颓然把头低下。其实这些都不用担心,作为阴魂的它,是没有眼泪的,原来不知不觉间,哭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风桦慢慢的恢复平静,他将目光落在地上易水寒身上,轻声说道:“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你知道他是什么吗?”

唐翼也慢慢将视线转移到易水寒身上,悠悠的说道:“他是人族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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