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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热火朝天

除了考虑师生和市民的意愿,龙还在计划里夹带了一些他和莫迪凯讨论的计划。希望能通过强制教育让门德萨瑟尔地区的儿童脱离愚昧的土壤,利用经济利益吸引和分化乡社间的守旧力量。

不仅如此,他们还打算在适当的时候开始土地的重新丈量和村庄间的统一道路建设,以及通过并村迁户和对外贸易打破宗族独大和守旧思想为尊的局面。

驻村小组、统一医疗、导向性文化作品,巡回法院……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为了颠覆传统腐朽的乡社基层结构的措施都会慢慢实行,希望有朝一日门德萨瑟尔成为真正的智慧之城。

为了满足人们提出的五点迫切希望,这些任务被细化并分配给各个学院,希望能通过集思广益找出最有效率的解决办法。

最为迫切的还是经费和劳动力的问题,龙得到各学院的负责人和领导教研的大贤者们的保证,将会动员所有师生拿出他们的研究成果,评估有商用转化价值的项目,以山神事件中没收来的钱财作为启动资金进行研究。

用这些项目吸引投资和进行生产,可以源源不断地为门德萨瑟尔提供教研发展的动力。

而劳动力问题,龙利用学生们期望改善生活条件的迫切心情,开始了门德萨瑟尔的义务工作制度。

让各科各系学生在课余去进行与专业相关的实习,除此之外所有人都要按班次参与普通劳动和基础武技训练。龙美其名曰“在强健身体的同时磨炼意志,同时学会尊重劳动、自力更生”。

趁着最近几次事件带来的余热未消时,学生们积极响应张贴在各院的通告。关于可用于推广项目的计划书遵照统一的格式发放给所有人。

各学院贤者教议会共同评估学生们的能力、性格、经验和人际关系等各方面素质,向龙推荐进行审议协调工作的学生代表,也是未来门德萨瑟尔学生联合会的雏形。其中经济学院的学生代表之一撒布莱姆还是苏菲的恋人,因此也最支持龙的工作。

由于艾绫的缘故,星云海对于门德萨瑟尔的计划予以大力支持,甚至还派出一个由市政官员、商业顾问、法务顾问和会计组成的参观团前来协助规划。

这段时间是龙迄今为止人生中最为繁忙充实的日子,每天和不同的人打交道,从他人那里学习各种各样的经验和知识,然后被现实强迫着把这些融汇应用,立刻又用在接下来的实践里。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从事这样的工作,没有年龄和上下级的壁垒,只有共同应对各种困难。

从开始的鸡飞狗跳,到协调指挥的轻车熟路,每天都值得期待,每个挑战都令人兴奋,一旦尝到这种成就感带来的喜悦,就再也无法摆脱。

无数新变化每天都在门德萨瑟尔上演,以往仅仅是为研究者和他们各自的学生提供教育研究场所的学院联合起来,组织成为综合性的教育机构,向王都申请面向全国招收学生。

他们设计了从儿童教育一直到专业科目的课程,并且着手开发一套具有普适性的评估证书体系。

原本只是抱着凑热闹和还人情心态而来的参观团,在看到这座他们一直没有重视过的小城里居然隐藏着尚未开发的巨大宝藏后,带着狂热的神色飞奔回星云海,然后带着由市政高官、商业领袖、技术主管、财务总监等数百人组成的考察团连夜来到门德萨瑟尔。

数十个受到商行和财团追捧的项目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大笔的投资,包括为商行雇员提供系统性会计、统计、金融理论的短期进修,可以极大改善陆路运输总重和安全性的车辆减震器,以风力水力推动的自动抽水灌溉系统,在之前对抗乡害的暗语系统基础上开发出的传信系统,高效廉价的采掘系统设计,精密地图海图绘制,对于金属、织物、艺术品等等的专业鉴定服务,来自动植矿物的新式染料、香料、药物等等。

深知这些计划价值的大人物们当下拍板希望能成为门德萨瑟尔的忠实支持者和赞助人,希望能在消息广泛传开之前建立起先行合作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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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收了大陆各地特别是帝国人才的门德萨瑟尔在成立几年后,终于闪耀出它的价值。近年来靠着捉襟见肘的资金培养出来的学生们,成为了支撑这些计划发展的关键人才。

商人们的狂热吓坏了师生们,但紧随而至的大笔资金和物资让他们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拉不下脸讨论利益金钱,又不希望得罪金主的师生们在商人们面前显得十分被动。

反倒是龙展开唇枪舌剑寸步不让,拿出你不要别人还抢着要的态度,为学院与师生争取了更优厚的条件,也明确拒绝了更进一步的合作要求。毕竟门德萨瑟尔是学者聚集的地方,不是商人们的蛋鸡。

要是让这些埋头做学问的家伙来协调组织,恐怕用不了多久门德萨瑟尔就要完蛋了。没有被金钱冲昏头脑的莫迪凯立刻招募了能够让这些充分运转起来的财务审计和监督系统,而原本只是落在纸面上的很多计划都可以开始实施。

龙带领学生们开挖暗渠填埋明沟,改建旧房和道路,制订新的建筑标准和卫生条例,用药雾、火焰和阳光清理城内害虫,农垦开辟大兴土木。

虽然并非毫无阻力,但龙带着治安队的成员积极上门了解问题。或许是之前对抗山神和乡害时的“积极”行动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只要他们一出现,那些不满的声音就会立刻消失。

熬过了最初的几周,切身体会到好处的学生和居民放下抵触情绪,参与的热情空前高涨,整个城市都洋溢着改天换地的积极气氛。

农垦开辟后第一批作物已经可以收获了,学生们为了捉拿暴走萝卜颇花了些心思。从开始抓不稳这种离土就飞奔的大萝卜,需要五六个人围追堵截,到现在两人一组,拔起萝卜后凌空一棒将其抽飞打倒入筐,学生们已经完全不是只知道埋头书本的呆子了。

躺在斜坡上看着门德萨瑟尔的居民和劳作后休息的学生们在河堤上斗风筝,龙叼着草棍笑了起来。

“穆萨的这个斗风筝比赛的主意真是太天才了,这下刚筑起的河堤几天就能被踩结实,省去了不少夯土的麻烦。”

“农学院的农场拓展建设基本完成了,这一季就能有蔬菜瓜果供应全城,肉类要到下一季,粮食还要再晚一点才能出来。

城里的害虫、臭水沟、露天垃圾堆也全部解决了,接下来就要看雨季的考验,希望不要淹水。果然有了实在的好处,推广卫生条例和商业规范就要容易的多,大家也都能吃上肉用上灯了,接下来的事情慢慢完善应该就够了吧……”

“一个人做梦是白日梦,所有人都做梦便成了现实。”

他一个挺身跳起来,带着自豪的笑容抱起手臂看向喧闹的人群和远处门德萨瑟尔的轮廓。

“唉,圣达尔选拔已经开始了,不知道艾绫姐怎么样了。”

龙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的斗气开发似乎遇到了瓶颈,一直没有办法突破气感达到聚气的程度。

虽然随着训练他对于斗气的存在已经渐有所感,对于力量速度抗击打能力的加成效果也很明显,但要让斗气从体内运行变成向外释放却怎么也做不到。

“啊啊啊啊,这样下去艾绫姐要是回来,岂不是又要挨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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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各种事务逐渐步上正轨,商业合作、学生联合会、市政建设都有了各自的领导团体和监督机制,很多事情并不需要龙再去带人撸袖子亲力亲为。

况且他的优势在于他的身份,无法浇熄热情和强大的行动力。当系统建立起来,需要拥有相关知识和经验的人去运转协调的时候,他在知识和阅历上的短板就显露无遗。

因此他也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去对不了解的事务指手画脚,而是把更多的精力转移到武技训练和日常学习上去。

根据来往星云海的商人带来圣达尔选拔的消息,艾绫似乎一路苦战向前。她的签运之糟糕和赌运不分上下,在轮战期间碰上的都是当选呼声很高的优秀武者。

虽然她接受了沙迦王等人半年的密集训练,但还是每战必伤,却一次又一次站在了下场战斗的场地上。就这样,她从无人知晓的年轻武者,凭借精彩而少见的踢技和难以摧毁的坚强意志,渐渐成为了呼声高涨的黑马,似乎没有什么能真正阻挡她前行的步伐。

最后一次听到关于艾绫的消息时,她已经踏上了“通圣之旅”战斗着向秘密的圣地前进。

“不知道下一届我能不能也去参加啊……”龙歪着头想了想,“十六岁,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小的圣达尔啊。”

尽管知道不可能,但年轻人仍然停不下幻想,在鲜花和欢呼声中成为万人景仰的圣达尔,凡是有坏人的地方,就飞奔过去把他们统统打飞!

“嘿嘿嘿……”

休息了一会,龙站起身来。他四周的树木已经全部被打断,在野外龙可以毫无顾忌地施展全力。更何况真正的战斗并不会在桌明几亮的室内发生,只有在自然里进行训练才能让他熟悉真实战斗的环境。

又到了丰月时节,去年的这个时候艾绫还带着他和霜音朝拉纰亚赶路,没想到一年的时间这么快就过去了。

远处传来不甚清晰的雷声,龙抬头看看天空,虽然有些云朵但却完全没有下雨的迹象。

“再练一会吧。”

“穆萨,你看到龙了吗?他今天下午没来上班啊。”市政府教育处的人来到穆萨工作的办公室探头问道。

由于工作出色,龙和穆萨都已经是刚来时各自实习的政府部门的正式员工,工作时间仍然不是全日制,只需要每周工作四个下午。

“上午他上完课就去城外锻炼武技了,一般过了午饭时间就会回来,没有听他提过要请假的事情。”

“他又去山上了?”教育处职员突然脸色一变,“可是,山上起火了呀!”

“什么!”

穆萨猛地起身带翻了椅子,那个职员指向城外西面的天空,淡淡的烟雾在空中久久不散,虽然离得很远但足以让人注意到。

“今天午后已经发出全城警报,不准往西山方向通行了。”

“糟了!龙恐怕还在山里!”

“咳咳咳!”

龙艰难地呼吸着,水壶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他把剩下的一点水全部倒在裹住头脸的衣服上,总算烟味又弱了点。

这山火来得太过突然,当他想要回城的时候,才发现去路已经被截断。他只好向门德萨瑟尔反方向逃去,希望能找到一条活路。

山里的风向由于地形的复杂而变化多端,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安全的时候,那呛人的烟雾又会击垮他的希望。

“必须在天黑前找到莫里河,只要跳进河里就能顺着河水回到门德萨瑟尔。”

傍晚临近风势渐渐增强,本来只是缓缓蔓延的山火几乎瞬间就烧到他脚后跟旁。

他已经看不到任何山民踩出的小径,甚至连自己在哪里都不清楚。前方满眼的灌木藤蔓和树林,而身后只有披着咆哮怒焰的山丘,单调的双色构成了地狱的景象——红的是火,黑的是尚未燃尽的树木,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遮蔽一切的烟雾。

跑,已经跑不掉了,无论是闪电般延烧的火焰还是遮天蔽日的烟雾都能轻易将人绞杀,龙不至于傻到认为自己能跑得过山火。

找不到河流的踪迹,也无法避开山火,前方又是浓密的灌木树林,龙绝望地看着逼近的火焰。

“要是能砍出一片空地……”

龙抱着最后一丝期望疯狂地踢击树干将其折断挑开,不顾被刺丛扎得遍体鳞伤,用尽全力拉倒灌木扯散藤蔓。

没有任何工具的他只能试图徒手清出一片空地来躲过火焰。即使火星已经在燎烧他的汗毛,即使烟雾穿透衣物灼烤着他的气管,他也没有停下动作。

很快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胸口的剧痛和窒塞让他无法喘气,他挣扎着爬到那片小小的空地中央,绝望地看着火焰逼近。

曾几何时他见过这样的景象,只是那时的他不过是年幼婴孩,他的心说服他这一切早已被遗忘,但被炼狱炙烤的摇曳景象里,他看到了无数深藏心底的熟悉身影,惨叫着扭动着,最终化作这赤红的一分。

一丝滚烫的热风刮擦他的后脖颈,即将失去意识的龙脑海里浮现出金色风暴的景象,那股力量循环往复不断变强,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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