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没注意，好像是一直在睡着……”叶莲姝有些懵，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她一直在照顾着孩子，倒是没注意倒那个吃了倒头就睡的老和尚。
听到里面的动静，决光几个跳跃就从烂窗户里钻了进来，肯定答道：“他没有出去过，我一直在外面盯着呢。”他用手指了指眼睛，然后跺了跺脚抖落了身上沾着的叶子。要知道，茅厕在寺庙旁边，要是老和尚出去过的话，必须得出去，不然就是……
“难道……在寺庙里解决了？”蒋林雪吓了一大跳，虽然这是破庙，可是还是有佛像来着，虽然缺胳膊少腿，但这也算是佛门，老和尚还不至于糊涂到在自家佛门前干傻事的地步吧。
“没排便，不知道是否有排气……”莫镜华重新按压了一下老和尚的肚子，中医常说“望、闻、问、切”，后者已经神志不清了很难对话准确反馈信息给自己，这无异于加大了诊治的难度。
“砰砰砰——”只见老和尚痛得用头撞一旁的墙，那墙因为年久失修被这么一用力碰撞，顿时掉下一大块一大块泥衣，掀起了一阵一阵的烟尘。但碰撞了一会之后，他好像舒服了很多，手脚都安静了下来。可是当又一轮的疼痛来袭的时候，他还是将头重重地撞了出去，额头都破开了一个口子，看着瘆人。
“他的疼痛好像是一阵一阵的，看见没？砰砰砰，他一痛就会撞墙，不痛的时候，手脚都没乱动！”蒋林雪观察了好一会才试探性地说了这个规律，而且他捂着的地方也是不定的，看着那鼓起来的腹部，少女都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这是遭了什么罪才如此难受？
这个时候，少女还不知道，比这个疼痛还要痛上千倍万倍的事，多如牛毛，数不清呢！
听蒋林雪这么一说，莫镜华隐约有个印象了，腹痛腹胀、呕吐、停止排气排便……这分明是肠梗阻的表现！
当时师傅还说过要看什么来着？突然想起这个病名，莫镜华有些兴奋，大脑此时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样才能确证老和尚的病。他拧着眉毛看着地上又蜷缩起来的老和尚，突然就看到了那苍白的嘴唇，虽然嘴角边上还有着秽物，但是他凑过去，用一旁的稻草将老和尚的口腔清理干净。
看到那些秽物从嘴角弄出来，在场的人，除了决光之外脸色都变了，莫镜华也不例外，但作为一个医者，可能还要接触更多更可怕、更触目惊心的画面，不管怎么样都还是要面对的。
这么一想，那股恶心劲也就下去了，他低下头去就着火光想要看一下老和尚的舌苔，奈何眼睛比不上年轻人，只看到了红红的口腔内壁和黄白的牙齿。
“来个人帮忙举一下火！”冷静下来的莫镜华声音都有些不像自己的了，沉声道。不用叶莲姝示意，决光主动上前拿了一根烧得正旺的柴火，然后举到半空中。莫镜华才将里面看清楚，蒋林雪担心那火一不小心掉了下来那可就是完蛋了呢。
“舌质黯或有瘀斑，苔厚。”莫镜华又把了把脉，然后又将手定定地放在肚子上，时不时按压一次，眼睛仔细观察和尚的反应。
“脉弦或数，气滞血瘀，肠梗阻初期表现为肠内容物不能下行，肠蠕动增强，腹痛呈阵发性。肠腔积气、积液，肠管扩张，肠壁增厚。六腑以通为用，肠腑气滞，糟粕不能下行，积滞胃肠则腹胀，胃气上逆，有时可见呕吐。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滞。气血淤滞，不通则痛，失治或未治，病情进一步加重，腹痛呈持续性进行性加重。”
莫镜华喃喃自语，反正外人看来，他就像是一个神经质一样，在老和尚的肚子那里摸来摸去。那根柴火已经灭了，现在只剩下浓烟滚滚。他自己被烟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反倒是老和尚又吐了一次，这次半吊子郎中大概知道老和尚的病了：就是刚刚所说的肠梗阻！
他摇了摇头，道：“只是这个病来得急，发展又很快，只怕这情况十分不乐观！我没有办法救治……”
照他这样的清形下去，只怕是会越来越严重！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蒋林雪实在是不仍心这么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如此痛苦，尽管前不久刚刚在自己手里夺了吃的，她灵光一闪，惊问道，“那……可不可以用解毒丹，回魂丹什么救他？”要是可以的话，那就将师傅给自己的宝贝疙瘩用一用吧，她心想。
“没用的，他里面的肠子堵住了，吃那个没有用。当务之急就是要通肠……要是发生了更严重的病的话，那就真的没辙了……”莫镜华看了看地上的人，只见他口唇发干，手一滑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后者那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后背，才发现他严重盗汗，“快，拿些水来……”
要是再不补液的话，和尚就要脱水了，现在做得最坏的打算就是他这个病会进一步发展。
“他现在不但有气滞血瘀症候，还有水停津脱、气脱症候。”可是莫镜华只想到了解决前面症状的方法，他不知道的是，这时候进水反而会加重肠内压力，反而会引起呕吐。
果然，那水还未入肚，又引发了和尚呕吐。
为什么呢？
莫镜华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好像越来越重了。肠梗中期：“气滞血瘀症候，还有水停津脱、气脱症候。气滞则水停，津脱则气脱，症见腹痛腹胀，呕吐、便闭不通。口干引饮、口唇皮肤干燥、神疲乏力等脱水表现。饮水后不但不能吸收，反而加重肠内压，引起反射性呕吐，此所谓格拒。”
莫镜华再次不厌其烦地清理口腔，发现如今老和尚的舌质红降、舌体干瘪，苔干燥起裂，再细细把脉，发现脉弦细数。
“果然是在恶化当中，这恶病当真如此快无法医治了吗？”莫镜华搜肠刮肚，实在是没想出什么法子，一双眼睛顿时溢满了忧虑，疲惫和伤心。
“真的不行了？”
【作者题外话】：肠梗阻是外科常见的情况危急情况之一，指的是肠腔内由于多种原因而发生了阻塞，导致肠腔里的食物、气体等无法正常通过肠腔，并能引起呕吐、腹胀、腹痛等症状。
PS:找了很多资料，不了解以前怎么称“肠梗阻”的，于是就直接用了，勿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