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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今晚忙

“确实如此,李诚很有可能看错了。”那个老刑警抚摸着下巴,点头道。

“所以啊。”小陈抿了抿嘴道:“是这样的,当时李诚做错了,自己却不知道,我正好拿着钥匙去查案,结果没有开了李诚家的门,却开了盗贼家的门,我一直疑惑不解,现在才想明白,必然是李诚想要杀了老婆,结果老婆反杀了那个盗贼,李诚慌忙之下,想要换钥匙,结果才会出现这么一个阴差阳错的局面。”

“看来应该是这样。”

大家经过众人评说,纷纷点头,有那急性子的道:“张队,如何,咱们抓人吧?基本上明确了啊。”

张队沉吟半天,忽然对小陈道;“这样,你给黎女士打个电话,问问她的钥匙还在不在包里?”

小陈点了点头,知道张队这是谨慎起见,既然确定李诚是凶手,黎女士的钥匙又在警局,那么这几天,黎女士和李诚怎么进门的呢?

“喂?是黎女士吗?”小陈打电话道。

“是我。”那边传来李诚妻子小黎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像是感冒了。

“是这样的。”小陈忙问道:“我想问一下,黎女士,您的包不是在我们这里吗?所以……哦……我的意思,您这几天怎么进门?有备用钥匙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把包再给您送过去。”

那边小黎沉寂了好一会儿,嘶哑着嗓子开口回道:“这个您不用操心,因为这几天出了杀人案,我有些害怕,所以回娘家住了,只有我老公一个人在哪里住,对了,哪怕我偶尔回去,也不用担心,因为我们家有个习惯,经常把钥匙放在门框上面,老公知道我的包在警局,所以这几天应该会把钥匙放在门框上吧。”

手机是外放的模式,小黎的话,所有人都听到了,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默不作声。

“这说明什么?”一个年轻刑警问道。

“这说明我的推测是对的,李诚他们家经常把钥匙放在门框上面,然而盗贼那天拿到钥匙之后,又把钥匙还回去了……”小陈话音未落,忽张队打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李诚当天肯定在家里过的。”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那个老刑警问。

“意思就是,你想啊,李诚要拿老婆的钥匙放在门框上,那么肯定要老婆在家才成,不是吗?否则老婆没有钥匙怎么回家啊?这也就说,从老婆回家的时间,到盗贼进门之前,这段时间内,李诚肯定要在家的,要不没办法把老婆的钥匙放在门框上,对不对?所以我们查一下张诚是否在这个时间,回过家没有就是了。”

“对,对。”众人纷纷点头。

“这样子,小郑,你去李诚的小区物业哪里看看,调查出录像来,看看李诚在不在?”张队吩咐道。

“是。”那个刑警应声回答。

到了下午,小郑拿到了监控录像,录像显示,在小黎回家到盗贼进门这段时间,李诚确实回过家!

“太好了。”张队看到这个监控录像,大喜道:“那我们现在可以申请逮捕令了。”

“且慢。”小陈在旁边道:“张队,李诚并不知道那个钥匙是盗贼的,对不对?”

“对。”张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小陈的眼眸也不同了。

“是这样的。”小陈抿嘴一笑道:“是这样的,张队,如果咱们把李诚的钥匙拿走,让李诚回家,李诚回家找不到钥匙,会怎么想?”

“怎么想?”旁边的小郑也对这个新来的师姐越来越佩服,因此开口问道。

“很简单啊,李诚找不到自己回家的钥匙,如果我们告诉他,他老婆的钥匙打不开家里的门,他心里肯定很奇怪,然后会醒悟到,盗贼入室的时候,钥匙顺手又放回去了,出于本能,他肯定会摸着门框的钥匙,对不对?”

“对,对。”小郑连连点头。

“所以啊。”小陈嘻嘻一笑道:“咱们就设下个圈套,故意吓唬他,逮捕他,却又让他反驳回来,逼着他回家,等着他打不开门,他肯定会醒悟到钥匙换了,如果他摸到了门框,那就充分证明了我的推理,如何?”

“对,对,就这样。”小郑一拍大腿道。

张队沉吟了半晌,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

我做了什么呢?

我躺在床上的时候,看着天花板,听到门外丈夫给小三打电话,声音那样大,肆无忌惮的样子……真可怕。我闭上了眼,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昨天晚上淋了一夜的雨,终于感冒了,今日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头沉脑重,根本没办法支撑,结果丈夫却推开门,质问我:“你怎么没做早餐?”

听到这话,我眼圈一红,却不停地咳嗽。

“你怎么了?”丈夫上下打量着我,那眼神还不如打量一个陌生人。

“没什么。”我摇头,心也慢慢地凉下来,面上却道:“我感冒了,昨夜淋了雨,所以今天早上没起来,你将就去外面吃饭吧。”

“哦。”丈夫冷漠地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好好休息。”说着,“啪嗒”一下关了门。

眼泪在眼圈里一红,再也忍不住,蜿蜒而下。

我自认为不是个太过柔弱的女人,可是丈夫的样子太可怕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到了这一步,如此陌生,竟然连陌生人都不如,说到这里,眼泪再也忍不住,用帕子捂住脸,泪如泉涌。

哭了一会儿,慢慢睡着了,模模糊糊竟然梦到了从前的时光,我们大学时候在食堂里相遇,然后互相有了好感,后来交换了QQ,然后聊天越来越有感觉,然后约会,亲热,最后毕业,一起梦想着要创业,却因为丈夫考上了一个中扥规模的公司,待遇薪水都不错,家里人都劝要稳定,所以听人劝吃饱饭,丈夫工作,自己在家里当家庭主妇。

两个人都是中产阶层,双方家长出钱,给学区附近付了首付,就这样,两个人过起了平淡如水的日子,这日子过得像是白开水,就快了起来,就像是身边的流水一样,疏忽而过,因为要还房贷,我竟然养成了各种各样省钱的习惯,苦苦挨了这几年,终于把房贷还上了。

有了这学区房,好像日子就有了保障一样,然而我却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满足感,这就像讽刺一样,刚刚还了房贷,正准备调理身体生孩子,就参加了同学聚会。

怎么说呢,这同学聚会就像是一个时钟,提醒我老了多少岁,过去的光阴就像影子一样,全部重重叠叠,隔着这么一层层的,想不起来了,同学们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家庭主妇,丈夫也不算什么大出息,打个招呼就敷衍过去,就这么在角落里冷冷清清地吃了东西,我便告辞而去。

然后,就下雨了,瓢泼大雨,一下子淋透了所有,我忽然想,这日子怎么过的?居然像是埋了个坟包,一场雨把坟里的土冲走了,露出了这么一张脸,这张脸就像是僵尸,还有口气,但是人是死的,心,也是死的。

人这一辈子啊,我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忽然觉得上天入地不着气力,闭着眼就这么昏昏的睡了过去,睡了许久,也不知道几点了,起来的时候,发现天色有些黑,摸出手机,见手机上是老公的短信,上面是每天照例的话:“今晚忙,不回去了。”

我把手机扔在床上,闭着眼,只觉得头大如斗,昏昏沉沉,不知所致,就这么睡到了半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蒙蒙地醒了过来,一下坐起来,觉得口渴的厉害,站了起来,踢踏着拖鞋扶着额头去了客厅里,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终于觉得不渴了,放下了矿泉水,转身只觉得头昏的厉害,走到抽屉前打开,拿出一瓶感冒胶囊,倒出来正要吃,忽然手一抖,“稀里哗啦”掉在了地上,所有的药片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我蹲下来,伸出手摸索着那些药片,拿着药瓶,一片一片地放在了瓶子里,没有开灯,只凭借着那船外稀薄的光,星星点点地映在了地上,我一点点地捡着,一点点地放在瓶子里,最后感觉没有什么了,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忽然眼前一晃,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药片又稀里哗啦地洒落一地。

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啪嗒”“啪嗒”掉在了地上,像是流了一地的珠子,我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就是想哭,心里只觉得委屈,所以就这么用力哭着,哭了许久,感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才盘腿坐在了玻璃窗前,盯着外面的万家灯火。

这个世界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我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短信看着,那么一溜的短信,就像是模板发出的,每一天,都是老公万年不变的回音:“今晚忙,不回去了。”

“今晚忙,不回去了。”

这一串串的,就像是人生的一个个钉子,把我钉在荒芜的世界里,我在想,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吗?攒钱买学区房,然后生孩子,照顾孩子,孩子大了之后,跟老公离婚,又或者,就这么过下去,然后操心孩子的家庭,孩子的孩子,养孙子,孙子长大了,我也老了,看不动了,可以去养老院养老,渐渐的,就死了。

人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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