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咋办？”小高见我脸色阴沉，有些不安地道：“许哥，你好像很急，但是这事急不得，他们若是真的杀了人，也跑不了，肯定没事的，真的，要不等警察来，把手纹指纹这么一验证，什么都明白了不是？”
听到这话，我忽然想笑，拿出那怀表——“离毁灭时间还有20分钟”。
还有20分钟，哪怕知道是徐艺，也根本无法证明他有罪，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
“许哥……”小高刚要说话，忽被我摆手打断：“先不要作声。”
小高忙捂住嘴，眼睛叽里咕噜地看着我，不敢再说话。
我抽了几口烟，把烟头仍在脚下，用力黏着：“看来只能这样了。”
“什么样？”小高问，我没吱声，快步向酒店里面走去，小高紧紧跟随。
“我记得乒乓球队好像就在这一层吧？”我问。
小高忙拉着我道：“在这里，1304号，这里。”
我忙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门很快开了，是个女老师的样子，见到我，忙道：“你……是侦探？”
“啊，许先生，我们正说你呢。”队长忙过来，敞开门，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地笑：“你们去哪里？怎么一会儿不见了，哦，还有，你们警察什么时候过来？”
“还没。”
时间有限，我不想耽搁，推开门，见满屋子的人坐在大厅里，围着长长的会议桌，都是学生，旁边站着几个老师，徐艺则单独坐在靠着门的沙发上，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大家见我进来，止住话头，抬头看着我。
“哦，我想问徐艺几个问题。”我对众人颔首笑了笑，扯了个椅子坐在徐艺对面。
徐艺似乎很害怕，见到我打了个哆嗦，抬头乞求的眼眸看着队长。
队长忙过来，赔笑道：“许先生，你到底要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沉吟了下，开口道：“我发现了李瑞出事的那个栅栏下面，有很多特殊的石子。”
这话出口，徐艺的脸色忽然大变，不过很快低下了头，仿佛不愿意我看到他的脸。
我扬了扬眉，抬头审视着队长，队长眨了眨眼，问：“什么石头？”
其他人也跟着问：“什么石头？”
“哦，是这样的，大家在看监控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栅栏下面的石头？”我打了个手势道。
“是的。”众人中，有个学生开口道。
“那就是这样了。”我叹了口气道：“我在李瑞出事的栅栏下面发现了那些石头，石头经过验证，是那种十分滑动的卵石，人站在上面，若是不小心，很容易掉下去。”
“许先生的意思，卵石是故意有人放在那里的，对吗？”那个女助理道。
“对。”我点头。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谋杀？”那个女助理紧跟着问。
“不会吧。”队长皱眉道：“不是说了吗？当时李瑞坠楼的时候，徐艺离得八丈远。”
“没必要亲自动手啊。”女助理翻了个白眼道：“只要在那个捡球的时候，设置陷阱，李瑞肯定会掉下去。”
“可是许先生不是说过了，满地都是球，他干嘛去捡那个球啊？”队长问。
这话确实是硬伤，满地都是球的情况下，李瑞干嘛去捡那个危险的球呢？
连小高也觉得奇怪，转头看着我。
我苦笑地摇头道：“这事我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有个声音忽然开口道：“许先生。”
我们顺着声音看去，见是个跟徐艺差不多的少年，穿着一身运动服，神色怯怯，见到众人看他，似乎有些害怕。
“你要说什么？”我柔声问。
“是这样的。”少年鼓起勇气道：“那个球……那个球是有来历的，是李瑞父亲给他买的生意礼物，哦，据说是很贵的那种，我想李瑞之所以放下那么多球不肯捡起来，非要捡那个，就是以为这个原因吧。”
“这就是了。”听到这话，我的心忽然跳了起来，与此同时，兜里的怀表也在闪烁，我忍不住撑开兜子低头藐了一眼——离毁灭还有十分钟。
十分钟！
一脑门子汗从额头渗出来，我的手都有些颤抖，盯着徐艺，一字一句地道：“我们不仅在栅栏下面找到了这样的石头，还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了同样的石头。”
徐艺听到这话，猛地抬头，胸口起伏着，大口呼吸着。
“是真的。”我尽量让自己露出微笑，从兜里掏出那石子，放在手心里，石头已经被拂去了灰尘，露出圆溜溜的表面，发着光，晶莹透剔。
“这就是李瑞的死因。”我抬高了声音道：“有人知道李瑞珍惜那颗乒乓球，用自己非凡的技术，把那乒乓球拍到了某个栅栏外面，栅栏下面则布满了滑动的小石子，当李瑞翻过栅栏踩到上面的时候，只要弯腰，便会掉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嗡——”
“胡说，你胡说。”徐艺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脸色煞白，不停摇头道：“你胡说。”
“我胡说。”我的笑容越发深了，内心却在计算着“滴答滴答”的毁灭时间，天空里已经传来轰隆的声音，很快便会钻心弹落入这里，这里成为火葬场……
“滴答，滴答，滴答，离毁灭时间还有四分钟”。
“我再说一遍。”我竭力镇定住自己的心神，一字一句地道：“小高，说说我们在徐艺的房间里发现了什么？”
小高一愣，不过抬头看了看众人，很快反应过来，咳了一声道：“是这样的，我们刚才搜查了徐艺的房间，发现徐艺的房间里的这个……”说着，他走过来，指着我手里的那些石子，这是在徐艺房间里搜查出来的。”
“胡说，我没有。”徐艺忽然变得脸红脖子粗，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说着，忽然抬头看向了我身后的陈经理。
“确实不可能。”陈经理的腮帮子都在哆嗦着：“不太可能。”
“对，不可能。”徐艺看到陈经理的眼眸，似乎加强了自信，不停地点头。
“哦，为什么不可能。”我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撇着怀表——“离毁灭时间还有一分钟。”
一分钟！
我几乎对逃出来要绝望了，然而依然不愿意放弃希望，咬牙瞪着陈经理吼道：“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已经清除了啊！”
陈经理脱口而出。
“轰隆隆”。
“轰隆隆”
天地在旋转，一切都在毁灭，在崩塌，在翻覆……
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汗如雨下，炸弹终于没有如约而至，正相反，对面空气里凭空裂出一个黑洞，平底里一阵狂风卷了，一下把我抛到了那黑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