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鞋踩过因浸血而变得黏腻的地板，脚步声不断的接近着跌坐在走廊尽头因为膝盖被剜去而丧失了行动能力的网咖管理人。那不是一个少女所应有的沉重脚步声，之所以变得沉重，是因为她拎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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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装了很多东西，显得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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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千笑的眼中，他不过是一堆堆砌而成的肉块而已。脑内浮现出了多种切割方案，她稍加思考，选择了最为痛苦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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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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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了那么多，也不缺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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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样子还算年轻，跌坐在自己和顾客的血所汇成的血泊之中痛哭流涕。他的声音中混合的绝望，以及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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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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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婪，以及，色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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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笑将手中的黑色塑料袋倾倒在了男人的面前，是录像带。男人当然认识这些录像带，毕竟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每一个录像带的黑色封面上都认真的贴好了白纸，用黑色马克笔写好了日期，以及房间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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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所有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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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些情侣以及妙龄少女租用的房间才会得此殊荣，通过安装在低角度的摄像头，成为店主的收藏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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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咽了咽口水，看着千笑从那一堆录像带中取出了其中的一个，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硬要说的话，上面的日期和昨天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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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录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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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像是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恐惧，他有些痴痴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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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个黑长直有些天然呆的女孩，胸部很大，穿着很宽松的衣服，有些怯懦地跟我讲话的样子真的让人忍不住啊，嘿嘿嘿，这个不怪我，她实在是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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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个人渣呢——还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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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千笑手中的是一个注射器，黄橙橙的液体男人再熟悉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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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药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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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像是没上好发条的机器人一般点了点头，千笑也跟着点了点头，轻轻地伏下了身子，将注射器扎进了男人手臂上的露出的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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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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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意识到了千笑在对自己做什么，他恐惧地蹬动着双腿，想要将自己的身体挤进墙里一般，用力的蹬动着。只要能远离一点点也好，一点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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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远些啊！你这个恶魔！恶魔……嘎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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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肉体上的痛苦，他似乎更怕这些经由自己手买到那些失足少年手上的白色粉末兑出的液体。他见过太多了，因为剂量怎样也不够，在单间中痛苦的抓挠墙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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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也是自己的录像收藏之一。不过眼前这个人似乎并不知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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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着继续叫喊，惊异的发现自己只能发出空洞的哈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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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笑的匕首不深不浅的插进了男人的喉咙，在接触到动脉的边缘之前切断了他的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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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样多好。男人都是这么聒噪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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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抓着自己脚踝大吼的男孩，千笑在面具后皱了皱眉，狠狠地摇了摇头，想要摆脱那个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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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矿泉水瓶里是用自来水和高浓度的药物提纯物混合的黄色液体，像这样的瓶子还有四个。共计两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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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将等量的水注入，也足够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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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复着将药物注入，抽出，再注入——这样的过程大概持续了十分钟，男人从最开始的挣扎渐渐变得安静，像是沉溺于快感一般傻笑着，因为声带受损的原因他发不出像样的笑声，只是双眼空洞地看向前方发出哈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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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塑料瓶也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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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像是婴孩一般陷入了睡眠，他的手臂上多处浮肿，手腕上的静脉处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针孔，向外不断的滋出血液——循环系统中短时间内被注入了两升多的液体，就算是静脉血压也高的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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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还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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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总是让人感到奇妙，在和尤格鲁共生了四个月后，她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现代医学不过是神明之前的班门弄斧而已，被人赞誉的实用大多也只是权宜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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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那些令人头痛的修复手段，还是毁灭来的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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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直也是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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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理了下衣服，走回了右手边自己的单间里，将自己的东西收进了背包，缓缓的走过阴暗的楼道。魔术一般，地上的血液像是获得了生命，从这个隐藏楼层的每一个单间中缓缓淌出，背叛了它们已经开始渐渐僵硬冰冷的，生前也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主人们，如影随形的跟在了千笑身后，消失在了她的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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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意识模糊的躺在地上，看着她消失在了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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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店长的手机拨通了，接通电话的警察喂喂喂了半天，疑惑的挂断了电话。尽管如此，他还是报告了这一异常情况，说是附近的网咖传来了无声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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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唯一的女性成员闻讯站了起来，抓起了衣架上的装备带。她刚在COLORS’上看到了一条千笑的目击报道，尽管这一途径往往被同事所轻视。名为“千笑”的那个人，对于这里的人来讲也是都市怪谈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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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她夏文铎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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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可以交给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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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负责调配的长官，炯炯的双目传递着灼热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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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异常。要说的话，左琴伤口的恢复速度倒是很令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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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正常，哥你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么？刚才把纱布掀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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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别掀开啊很痛的！诶疼疼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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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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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从学校请了假回家照顾左琴。学校里发生了那种恶性事件课程是肯定无法继续的了，对于左之叶的请假也没有太多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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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已经做好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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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喝不下太烫了——从冰箱里拿俩冰牛奶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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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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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待会再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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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琴说完又小心翼翼的将胳膊放到了床上，将身体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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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了叶子已经走远，黑色的阴影像是获得了生命一般，层层地将左琴手上的肋部包裹。呼吸一般一起一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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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在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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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种事情你说出来是几个意思啊。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而已，别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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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的纤纤玉手从阴影中伸出，敲了下左琴的太阳穴。他呲了下嘴，看样子的确很痛。虽说爱丽丝解释这是为了将肋骨部分的痛感减轻而将左琴的注意力诱导到其他地方的必要措施，但未免有些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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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啊，你的手指难道只有骨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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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骨头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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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的话并没有夸张，毕竟是一个寻找自己尸体的恶灵。左琴一时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了，稍稍的偏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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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地方倒是意外的敏感呢，哼。安啦，我不至于为这点事情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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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表情像是在说，我早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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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着在左琴肋部的黑色阴影仍然在起伏着，那之中的时间流速是平时的三百六十倍，如果用肉眼观察的话，应该能够看到细胞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分裂，形成新的组织将伤口修复。不过若是被观察到的话就糟糕了，爱丽丝必须在没有观测者的情况下才能完成这样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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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便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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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这样想的话我就不管你啦，而且，那之后的事情也根本没有处理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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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校长不是内出血之后被救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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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是叶子的班上。那个叫杨振坤的男孩要是幸运的话被判为灵格失控，倒是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但他之后在班上的处境呢？会变得很糟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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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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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一旦发生了就无法消除，单向流动的时间中，这点尤其的令人悲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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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事情变成这样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左琴觉得自己大可以去找个铁轨躺下或者从趁爱丽丝打电子游戏的时候从桥上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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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利用COLORS’管理员的权限发布那条千笑的动态的话，她可能根本不会跑到得兰中学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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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己会那样做，是因为叶子在学校遇到了危险，换句话说，如果自己没有看到叶子背后的蝴蝶发出动态，千笑也不会出现在得兰中学让叶子陷入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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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就矛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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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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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琴偷瞄着从窗帘漏下的夕阳所打出来的阴影，那之中隐藏着那个来路不明的幽灵少女。虽说她一直声称自己是以获取他父亲的信息为目的帮助左琴的，但这也只是她的一家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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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真正的目的和那个尤格鲁一样，是自己和叶子的灵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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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敏感的爱丽丝此时并没有表示什么，左琴不知道她是装作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怀疑，还是正在专心致志的操作着物质溯时的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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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后者的话，总感觉有些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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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好了，左琴你活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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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从左琴的影子中探出头来，像是要将织好的毛绒围巾送给男友一般满怀期待的看着左琴。随即觉得自己的热情有些不符合自己的性格，一边咳嗽着试图掩盖，一边将视线转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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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些啦，听不到我说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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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琴用右手——也就是受伤的那边——将身体撑了起来。谨慎的转动了几下身体，并无明显的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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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琴将肋部伤口上的纱布揭了下来。上面只是留下了浅浅的白疤。这就是时间加速的结果啊，直接看到的话感觉像是魔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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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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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面色潮红的鸭子坐在了左琴的床单上，眼神迷离，身子摇摇晃晃的。左琴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看到这一幕不禁咽了口唾沫以平复频率骤升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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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明明有这么多的‘羞涩’就在眼前，可我却吃不到，真的好，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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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每说出一个字都会讲冰凉的小拳头砸在左琴的肩膀上（居然在撒娇？！），随即无力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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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以前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左琴，你不觉得你该向我表达感谢的同时附带成倍的歉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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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琴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到了爱丽丝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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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滑如丝绸的黑色发丝摸起来让人想到黑猫耳下的绒毛，不过猫咪在被抚摸时会作出很舒服的表情，不会像这样惊愕到骇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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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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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琴有将手放开了，他本来打算像这样揉一揉她的脑袋的。但果然有些太过亲切了吧，爱丽丝应该很讨厌这种事情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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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带着哭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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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见了，我这么辛苦难道还要饿肚子嘛。左琴，去给我买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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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恶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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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啦！实体化之后还是可以吃的！虽然吃了之后排不上用场就是了但至少不会觉得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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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琴被爱丽丝推推搡搡的从床上滚了下来，看到了呆站在门口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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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了手中的手机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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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叶子，你在给谁打电话？！别随随便便就麻烦人家啊，医院也很忙的！我刚才自言自语是在，是在找灵感啊，没错，最近卡文卡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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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却并没有跟以往的玩笑那样听到左琴解释就将手机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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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奈地苦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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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啦，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哦，我只是打算给妈打个电话而已，她听到你受伤也很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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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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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自己的手机上显示有十多个的未接来电，里面得有一半是妈打来的吧。他划开了屏保，看到了清一色的莫弦——母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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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用“妈”这个单字作为备注的，但被她说怕手机丢了落入不法之徒手中用手机号来敲诈，就只好作罢改用实名作为备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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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现在手机一次也没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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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哥你又不接妈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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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话说回来不是因为你把事情告诉妈才会这样么？我这就给她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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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琴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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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那是什么意思啊！那么重的伤难道要我什么都不跟妈讲么？你，你对我的要求也太过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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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便已经淹没到了哽咽声中。左琴慌忙挂断了电话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举着手机泪流满面的叶子面前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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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害怕啊！血流了那么多，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啊！都不记得了么！随随便便就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别人会很担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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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说的很大声，左琴觉得心头一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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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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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不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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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很用力地抱紧了左琴的身体，像是要确认他现在的确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一般。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松开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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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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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怕碰痛了伤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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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琴哼地笑了出来，伸出手放到了叶子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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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次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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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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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做出类似的事情，但让你担心了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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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琴知道叶子是一个十分感性的孩子，很容易就能够产生新的情绪。那么想要安抚她的话，比起费力的让她安心，还不如惹她生气来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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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那道歉有什么用啊！这种道歉我才不需要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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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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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琴笑着把叶子往外推，无视掉了她刚才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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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也不早了，你快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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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别推我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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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左琴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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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之叶是明白自己哥哥是什么意思的，毕竟共同生活了那么久。就算中间有两年的空白期，二人的默契就像是骑自行车的技能一般无法从记忆中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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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迎面趴在了在左琴睡着的时候整理好的床上。要是放在平时这些家务大多数都是左琴做的，但像今天这样的例外就只好叶子亲自出马了。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她意识到了哥哥平时做家务还是蛮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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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也帮下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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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样的想法不是第一次产生，但一直没有执行的机会。因为自己如果没有晚自习也会去补习教室里继续学习，每天晚上要很晚才回得来，那时候哥哥一般都已经收拾好了家务猫进屋子里看游戏直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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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之叶趴在床上，稍稍的将头转向了一侧。她看着从哥哥房间的门缝下漏出的灯光，困意异军突起，迅速地占据了叶子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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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事情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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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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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居然这么早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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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琴站在叶子的床边，盖好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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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她一会来就换上睡衣了啊。不然要是她知道是我帮忙褪的胸罩一定会气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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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一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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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坏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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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她洗衣服都会被骂诶，这种程度肯定会的。你看她刚才见到我时的反应，害虫两个字就差从嘴里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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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的确有些夸张，但越来越明显的距离感正在不断的形成。左琴知道这是随着二人成长之后必经的一个阶段，可是一想到从出生到现在除了母亲以外唯一一个了解彼此的异性也要远离自己，左琴就觉得有些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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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自己找不到女朋友，太没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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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没用了，左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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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接这个话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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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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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也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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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没开灯黑漆漆一片的房间中赫然亮着的，是自己的屏保被来信所打断的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