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小村落中也有像你这种战士出现,阿尔大陆的意识是感知到了危机吗?”
恶魔自言自语着,将目光斜视到了一边。
“若是两百年前这种改变就已经出现,到底是否会是现在的结果?”
它的话,听不出是在指哪一个人,或许是在说着自己。
遥远之地有轰隆声传来。
“让你坠落于此,想必也是天意。”恶魔低声继续说,“可它是不会应许你的愿望。”
阿威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只要一松懈,那已经继续已经完全消耗掉的生命力,不足以支撑他再次睁开眼睛。
可他必须撑着。
这片独立的空间正在极速地收缩,是封锁与自毁的前兆。
“就算你封锁空间,利用灵体进行自毁与我一同消亡,也不过是它的意愿。”恶魔像是完全看透了阿威的内心,可是他也无从开口。
“被所谓天命所束缚的人,终究连世界的边缘也没有踏足到。”
“可怜...”
“可怜之极!”
突如其来愤怒的语气,激起了狂风。
这头恶魔在憎恨着,滔天的恨意正在挑动风云,震慑着天地。
它在说着什么?
阿威实在不能理解,只是兀然在它的话听懂,自己的命运似乎正由某种东西在冥冥之中掌控着。
走不出村子,去不到外面的世界,就连即将要死在这里这里的事情也是,早就被安排好了。
“你知道的吧?”恶魔的话,竟然径直地传达到了阿威的脑中。
可能那些对于某种掌控命运的东西的恨意也一同地传达了过来。
恶魔走了过来,就站在阿威的面前。
“奋斗,烦恼,挣扎...”恶魔继续着它的恶语,“所有的事情都被安排好,你只需一件件地执行,换取短暂的痛楚,却得不到一丝快乐与自由的生命继续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你在说..些...什么?”阿威的声音几乎低沉得只有细微的吐气,但是恶魔却听得一清二楚。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没能走出村子,去向更广阔的世界吗?”恶魔问他。
“你为什么...会知道?”阿威震惊,可是身体却做不出任何动作,然后他便看到了,在恶魔黑色的眼瞳中,有一条条细小的虫体在缓缓地蠕动着。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估计就是那东西掌握了他脑中的信息。
“你拥有的灵体已经超出了阿尔大陆的灵体理论,是本应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种东西。”恶魔说,“灵体理论上只存在自我进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特殊异变。”
“那我的灵体...”
到底是什么?
其实到底是什么也无所谓,毕竟阿威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灵体,那是自己灵魂的另一部分。
“是天命,就像我一样。”恶魔低语,“只是纯粹为了这一块大陆而存在,被它所利用,所抛弃!”
恶魔的长爪抓紧,发出指骨捏紧的声响。
“你会在这里,并且不惜生命自毁灵体的事实就早已说明了,你只不过是一只棋子,并且在此时已经被弃掉了。”
...
因为意识的相连,阿威脑中竟然闪过一些自己未曾见过的画面。
他看见在湛蓝的球体中,有某种巨大的人形升腾而起,张开的手掌足有天空般大,它扫开云层将大陆轻易拍散。
看到这景象,阿威竟然不自觉地笑了。
“你笑什么?”恶魔眉头一挑。
“你就算连接着我的意识也没有看懂吗?”阿威已经不再开口,而是在脑中直接说话,“你那些所谓的天命,不过是在惧怕比自己强大的存在而已。”
“你...”恶魔像是被一语戳中,竟说不出话来。
“的确村子这几年生存条件越况困难,傻蛋因为在乎村子所以一直不舍得离开...”阿威说,“但是我们绝对不是什么因为命运啊天命啊什么鬼东西才没有踏出那一步,我们啊,才没有弱到那种地步去呢。”
“弱?”恶魔突然大吼,“你是说我弱?”
“对啊,你很弱啊。”阿威凄惨地笑着,“连自己命运也没有勇气去承受的人,简直弱得不像话。”
“够了,连自己的分量也看不懂的人!可悲的人!”恶魔也不再争论,正想了解阿威,却发现周围的景色已经开始扭曲。
“你才可悲啊,恶魔。”
阿威的话语,被淹没在扭曲的白色光芒中。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考虑过什么天命,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某个明明为了所有人付出了一切,却被人当作傻子的人。
从不后悔,也永远不会后悔。
这种付出的心情,若你是人类的话,也会懂的吧?
阿威的话语,最后回荡在恶魔的脑海中。
白色的光芒逐渐吞噬了一切,包括恶魔在内,全部都泯灭于世界的毁灭。
“那不是物理性质上的自毁,而是规则上的抹消,所以他才会有信心说是自己能够挡住恶魔的脚步。”
傻蛋踩在已经架空的白骨架上,呆呆地看着下方汹涌的铁水,弥漫起来的温度让他全身感觉火烫。
“为什么为我们做到这种地步?”塔尔希洛问他。
“谁知道呢?”傻蛋面无表情,就算挚友牺牲,他都极力地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不过...”最终他还是肩膀抖动了一下,背对着塔尔希洛低下了头,“如果能活下去的话,该多好啊...”
他没有哭,只会在心里流下眼泪。
“活下去...”塔尔希洛低语着这句话,看向头上地另一只在独立空间中见到的一摸一样的恶魔,心中虽然颤抖着发出恐惧的信号,可他也不能丝毫将目光移开。
除开塔尔希洛以外,阿尔冯斯,离岸,亚切,艾尔,离离都在脱出空间的那一瞬间被蹲守的恶魔所掳走。
恶魔利用漆黑灵力幻化出无数的手抓,将孩子们擒于空中。
它低着头,像是为某种事情而感到疑惑。
“那边只是假货吗?”傻蛋低语着,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竟然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我们还能活下去吗?”塔尔希洛看着空中被抓着的几人,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