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乌托邦这个词，清鸩子意味悠长地叹了口气，随后望向穹顶。
“乌托邦果然是不存在的啊，就算能够暂时存在，也无法延续，真是令人不悦的理想社会……好了，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清鸩子这样说道，随后看向幽鬼。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关于母亲的事情……”
“抱歉，关于你母亲，我是真的完全没有一点印象……我只记得我遇见主人之后的记忆，在那之前的，或许是我生前的记忆，我几乎都不记得了。”
幽鬼微微回忆自己的异形石之间的故事，但是果然，那一切都缺乏实感，难以被界定为正常的回忆。
爱人被撞死，自己也随之死去，这种回忆……
不论如何都不想他是事实，不是吗？
“看来你还是有些混乱的记忆片段的，不是吗？”
“也许吧……但是，关于你母亲……”
“我明白……你猜猜，她是在什么时候遇见你的？”
清鸩子像个孩子一样，双手反扣在身后，伸了个懒腰。虽说这是一种很暴露身体曲线的伸懒腰方式，但是清鸩子果然像个孩子一样——太可怜了。
就连主人的那块位置，幽鬼都会隐隐感到悲哀，现在眼前的清鸩子，实在是太凄惨了，仿佛在预定的赏花日的前一晚下了瓢泼大雨，这实在是太凄惨了……
清鸩子越发不快，一巴掌赏给了幽鬼。虽说是幼女体型，但是力道不小，将幽鬼打得发蒙。
“我知道那里很可怜很悲哀，但是那个形容是怎么一回事？”
“抱歉抱歉……”
“算了，不让你猜好了……你还是孩子的时候，就遇到母亲了哦。”
幽鬼听到这个消息，稍显惊讶。
“母亲杀害了你的父母。”
“……啊，这样啊……”
父母是有罪之人，被杀手暗杀，而孩子是无辜的，那就绑回组织养大当做杀手吧……
是这样吗？真是奇怪的说法，总感觉和不少小说剧情都撞了车。
“大致如此吧。母亲虽然是杀手，但是心肠很软。”
从一个杀手那里听到对另一个杀手的“心肠很软”的评价，真是超现实的画卷。
“怎么，不愤怒吗，她杀了你父母哦。”
“我现在不过是一介幽灵，对情感认知还没有到达父爱母爱的程度……而且，我没见过他们，就当是可怜的人类遭到了暗杀吧。”
幽鬼这么说着，也没有丝毫忧伤的意思。
毕竟，父母这个词，在幽鬼眼里是提不起价的，最初进入城市时看见的那对夫妇，对待自己的孩子有如仇敌，后来虽然读了一些歌颂母爱的小说，看到孩子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挥舞尺子，但是也能大致感觉到“这样的爱很一般嘛”的样子。而且小说中矫揉造作的剧情实在是造孽，根本不会有人类能够闯入火场，抱着自己的孩子顶着烈火逃出来……各种意义上都说不过去。
幽鬼，是缺乏“亲情”这种情感的幽灵。
“那也好，毕竟如果你因此而暴走了，我也很苦恼的。”
清鸩子苦笑着。
“大概12岁的时候将你投放到了暗杀场地，你第一次杀人，就是那个时候哦。”
“杀人……我没有一点记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幽鬼只有做了相关的事，加上各种机缘巧合才能勉强会想起过去的一些经历，幽鬼死后是个人类保护者，对于加害人类这一点，是很做不来的。
“那样也好，成年之后，你便成为了青鸟会中独当一面的刺客，母亲对你的评价相当高呢，想听原话吗？我还记得。”
清鸩子勾起了幽鬼的兴趣，幽鬼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冷酷无情，对于18岁的孩子来说，他是最冷漠的那类人，但是融入社会似乎没有丝毫问题，能够像正常的孩子那样学习玩乐，长大之后会是个可怕的人’这样。”
“我杀了多少人？”
“18.”
“平均下来一年一个吗？以前的我真是好杀的人。”
幽鬼稍微有点憎恶以前的自己了。
“也不用那么在意，母亲准备的，都是些罪大恶极的人，诱拐童妓的**啦；往鸡尾酒里掺毒品的酒保啦；故意伤人随后畏罪潜逃的啦……法律难以制裁的，都会交给我们青鸟会，毕竟我们是‘实现愿望的青鸟’和‘报丧鸟’。”
“那，在这之后呢？”
“你爱上了一个暗杀对象，跟她跑了。”
“欸？”
“是的，母亲特别在日记里提到了，你在一场任务后没有回来，青鸟会的其他杀手调查到你和她乘船离开了城市。”
清鸩子甩甩手。
“很叛逆的人呢，母亲为此头疼了很久。别看她杀人如麻，但是她是个感性思考的女人，她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友人，甚至把一对剑交给你保管，对了，你是很喜欢用西洋剑行刺杀的刺客呢。”
幽鬼看了看自己口袋中的两根钢管，这两柄剑居然是自己长时间使用的暗杀用剑啊，但是挥舞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完全没有过去的记忆的感觉不是吗……
“说不定你用这两柄剑把人的脑袋砍下来，就能够获得记忆了？”
清鸩子开玩笑一般说道。
“后来母亲去找你，她和我一样，能够看穿人的想法，而且比我更强的，她能根据你们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找到你们。”
“最后找到了吗？”
“嗯，在曼谷国际机场，你似乎被女人魅惑了一般，对母亲不管不顾地攻击呢，母亲在日记里可伤心了。”
“我很抱歉……”
“最后自然是母亲的胜利，女人被杀，你被带回了青鸟会哦。”
幽鬼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
“毒死的。在你和母亲战斗之前，就下了药……战斗的时候，她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母亲才趁机将你麻醉带回来的哦。”
“这样啊……”
看来不是异形石展示的那段回忆。
那段血肉模糊，双死鸳鸯的回忆，到底有没有真实性呢？
幽鬼不想下定论，但是清鸩子的又一番话，惊醒了幽鬼：“后来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好上了，你是因为她才死的哦，你有点印象吧？那个总是穿着裙子的孩子。”
“总是穿着裙子……”
“车祸发生得很突然，她倒下之后，你也……”
“……女孩叫什么名字？”
“母亲没有写呢。”
清鸩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