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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话:亚鲁维奇的吐露

蓝色玛格丽特,纪念逝去的玛格丽特,忧郁的蓝色,就像她消弭的面庞,在怀中渐渐冰凉的她,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永存于这世间。

纪念亡灵的美酒,被亡灵品尝的美酒。完全不能适应酒精的逢魔夜,双颊微红,如幼犬一般在自己钟爱的地毯上来回滚动,酒冉和拾柒没有丝毫办法,只好将周围可能碰伤头部的尖锐物移开……这对恋人看着逢魔夜,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在沙发上忍俊不禁。

此时幽鬼已经出发前往医院,他才知道有一班相当频繁的无轨电车,即将改道,新道路正好经过百晶医疗区,在园区内运行大约半小时,支持百晶医疗区的工作人员刷资格证免费乘坐。

幽鬼用酒冉的医师资格证搭上了电车,在他上车的瞬间“您好,殷小姐”的语音播报,让他倍感尴尬。

说起来,幽鬼为什么没有灵体化搭车呢?

差不多要适应这样被人类观察着的生活了。

幽鬼是这样思考的。

与逢魔夜稍有不同,没有获得永久实体化能力的幽灵——幽鬼,他非常愿意融入人类世界,因为他本身就是人类世界的产物,他是站在人类这一边,希望阻止主人袭击人类的幽灵。

但是逢魔夜获得实体之后,变得更加讨厌人类,只想利用这来之不易的味蕾,吃遍美食。

电车运行速度不快,园区内不少老人对电车的驶入尚不习惯,画好不久的电车运行线,也常常被怪病缠身的孩子们当做跳房子的基线。幽鬼微笑着,看着在路灯下跃动着的,孩子们的影子,感到一丝不安。

他们,终有一天脱离这份稚嫩,成为少年,充满干劲,这些幼年的玩伴,还会在一起跳房子吗?少年时结交的冒险伙伴,在步入中年之后,还会携手探险吗?老年之后,回忆起幼年和少年的美妙,对比起中年时自己的圆滑、苟且,会不会感到后悔,甚至质疑自己呢?

谁知道呢,人类对这种事知道多少,又指望幽鬼知道多少呢?

幽鬼只是微笑着,看着这些孩子,但他又想到了更加可怕的一幕:这些孩子,多半是医疗区内的病患,他们的寿命大概比一般孩子短不少,会不会,就在这个稚气未脱的时间,失去了生命?那些一起玩耍的孩子,在这个岁数,就经历了死别,这对他们而言要如何去理解?

更加困难了,生命的轮转巡回,有时像车轮,一周转过去,回到了原点,由无到有再到无。但是,有的人,轮子很小,有的人,轮子转得飞快,他们的循环,又意味着什么呢?

幽鬼想着,到了站,恍惚下车,看到了熟悉的大门。

这是第几次踏入百晶医院的大门了?还是一样的接待员,一样行色匆匆的人们,有悲有喜,尽数表现在脸上……

上到住院部,亚鲁维奇的病房距离以前拾柒的病房不远,敲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谁呀?”

“……我是,来看望亚鲁维奇的……叔叔。”

幽鬼这么说着,冲着孩子微笑,他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看电视的亚鲁维奇,征得同意后打开了门。

“你好……”

“……你是那个少年?就是那个拦住那只鬼的少年?”

“嗯,那是我主人。我也是鬼。”

幽鬼微笑着直接说出了实情。

“……转转,出去,找护士姐姐陪你,我和叔叔说话,好吗?”

被称为转转的小男孩点点头,跑出了房间,房间内,顿时只剩下静默的亚鲁维奇和幽鬼,仿佛能够听到吊瓶中的液体流动的声音。

“你认识,乔瓦尼桑格吗。”

“不,抱歉……我和主人,都不认识。”

亚鲁维奇长叹一口气。

“身为鬼,难道是来杀我的吗?”

“我不算是鬼,幽灵哪一类的东西……有了主人我就能活下去,不需要吃人……所以,我来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亚鲁维奇叹气,随后点点头。

“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骗钱。”

他直接了当地回道。

“我,很穷,不,或者说我喜欢钱,只够活下去的钱我是有的,但是我想要大量的,花不完的钱。”

“所以,你来装被追杀,骗钱?”

“不……怎么说,我这个念头,还是从你和你主人在阳台打闹开始的。”

“怎么说?”

“我儿子无意间看到你们在那里玩火,就叫我来看。”

亚鲁维奇这么说着。

“我一眼就看出来,那窗帘价格不菲,注意到你身上这件衣服,还有你主人身上的衣服……还有那把剑,当时我感觉,屋子里住着相当富裕,而且涉世未深的人。”

“看上去很蠢吗?在阳台的时候……”

“你们真得看看你们有多滑稽……然后,我就想骗点小钱,打算演一出……我可会演了,以前我可是诈骗大师。”

亚鲁维奇稍微有点自豪地说道。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呢。”

“根据晾晒的衣物,你们家里可能有个不错的医生,我就分析了一下……你和你主人,看起来傻乎乎的,很年轻,这个年龄段的人啊,都有同情心……房子里有个医生,医生唯有面对伤者,是不计代价的。于是,我才出了这个主意。”

“那你打算如何行骗?怎么听都不像是能够骗到钱的计划啊?”

“当然是骗可怜钱。装作被追杀的人,在你们这里得到庇护,起码留宿一晚,你们看起来大多软弱,应该不难,于是留宿当晚,我就会偷光你们。”

亚鲁维奇这么说着,面露难色。

“别跟别人说。我不想进去……我还有个孩子。”

“总感觉是很乱来的计划不是吗。如果我们报警了,把你送去医院了呢?”

“我几天前在你们那里骗了一家……骗到了一个信号屏蔽器一样的东西,如果安装得当,你们可是一个电话都打不出去的。”

亚鲁维奇这么说着,挠了挠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绿茶。

“这样啊……但是,果然还是很危险的不是吗?为什么不能用正常手段赚钱?”

“因为是不可能的……我啊,是个黑手,记录在案的黑手,不会有人想要我去工作的。手脚不干净的人招进去,不就是给了监守自盗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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