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见褚一突然不说话，抿着嘴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东西，玛利亚仰着脑袋问道。
“我在向神明祈祷啊。”褚一老实地回答道。
“你是真的相信所谓的女神的存在，还是真的确定她的存在？”玛利亚轻哼了一声，突然问道。
“反正祈祷也不要钱，我这段时间一有空就祈祷一下，权当给客服投诉了，多投诉几次说不定就有人搭理你了。所以如果有人能听见我的心声或者画外音的话，估计已经厌烦了，隔一会儿就祈祷一下，还几乎都是同一句内容，跟复读机一样。”褚一摸了摸怀里夏尔的小脑袋，叹口气。
“信仰这种东西，不过是一群逃避现实的唯心主义懦夫，或者心中烦恼畏惧的迷茫愚者才会堕落其中，没有第三种情况。”玛利亚毫不留情地批评道，“那么你是哪一种呢？”
“……”褚一恐惧了吗？他知道玛利亚是对的，他确实在害怕，但他并不想承认：“无论如何，无论是否拥有确切神明的信仰，它依旧是部分人最后的避难所，让逃避现实的懦夫拥有一个接受他的港湾，让畏惧的愚者……在困境之中能够看到一点点虚妄却温暖的光明。况且，不是还有那句话么，‘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这是谁说的话？真是愚蠢透顶。”玛利亚不屑，“说这种话的人，既不了解科学，也不了解神学，或者是因为知道地越多越恐惧未知的东西，俗称的学傻了。科学家可以成‘神’，反而是神学家，永远无法成神。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甚至也能像圣城传说中的女神那样开天辟地，那样创造万物，而且是用‘科学’的方式——说不定，什么所谓的女神，不过就是某个科技水平高到我们无法理解的‘人’而已。科学可以用事实证伪，哲学能够用逻辑证伪，但是神学，呵，它根本无法证伪，因为它的一切都是始于对未知的恐惧与幻想——未知的东西最伟大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象到什么就信什么——神学家还困于想象之中，但是科学家却已经在探索超越想象的东西了。一群原地踏步，恐惧未知的懦夫和愚者，怎么敢与科学相提评论？一群时代的垃圾罢了。”玛利亚展现了最为彻底的无神论者姿态，让褚一有些惊讶。他想到了那位身患恶疾，却终身在与有神论作斗争的物理学家与科普作家，他对有神论的态度也是如此的激进，甚至终其一生提出的大部分观点，都是以驱逐有神论为目的的。
但是这个世界是有真神的存在的啊。褚一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画瞳这个“神明”啊，不仅不像那些神学家口中的样子，反而更像是玛利亚口中的样子，而有教育部、学校、女博士，还要考试考证做作业的神界，也根本与那些神学家想象中的神界完全不同。
也许玛利亚才是对的吧。
“我有点理解为什么你对那个闭环空间，和你的那个盒子理论那么执着的原因——对你和大陆来说，那就是‘超越想象’的东西。”褚一说道。
“呵。”玛利亚不置可否，她看着前面带路的多克，突然说道：“你信不信，其实议会与我的观点是一样的。”
“那为什么你们会分道扬镳呢，你甚至完全与议会走了不同的道路，走上了蒸……带着魔镜去熔心进行单独的研究？”褚一好奇地问道。
“因为议会更理性。”玛利亚很少见地对议会进行了一个似乎比较正面的评价，“它虽然并不算聪明，但是很理性，按部就班，步步为营。但这些并不能完全算地上好处，首先议会总共就那个七个人，那七个人的智慧，啧，都只能算平庸罢了，就算他们垒在一起，也不如我和魔镜，其次就是理性，太过的理性，过分地计较行动的合理性与价值——再加上刚刚说的，他们那几个不太灵光的脑壳的搀和，没有与理性相配的智商，所以总会做出一些自以为是，但是却可笑的决定出来。最重要的是，他们盲目地相信议会做出的决议，不仅不容许怀疑议会的决议，而且也会坚决贯彻议会做出的决议，容不得任何人插手——某种程度上，啧，自称‘民主与自由’的矮人森林，可是比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君主制国家还要专制独裁，还真是一种讽刺。”
可是你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太过激进，太过……自负了。褚一看着玛利亚小小的脑袋，叹口气。
“所以议会就像某个窥视到‘超越想象’的未知之后的科学家，彻底地心生畏惧，完全不敢去碰那些超越他们想象的东西，慢慢地堕落下去了？”褚一突然有些眼熟这个套路，貌似在他生活过的世界，某个伟大的科学家晚年就是这样令人唏嘘的结局，甚至最终走上了神学的道路。
“不。”玛利亚反而摇了摇头，嘴角一勾：“如果议会是这样的话，那我对它的评价将会更低……议会在七年前……在我在闭环空间做实验的时候，定下了一个无限期计划。”
“无限期计划？”褚一疑惑。
“科技天堂计划。”玛利亚说道。
“……”褚一突然觉得这四个字非常耳熟，感觉好像从未听过，但就是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那是什么？”
“简单点说，就是可控式技术爆炸。”玛利亚说道。
“等等，可控式？技术爆炸？”褚一知道这两个词，但是一旦把它们链接起来，他就不明白了。
“对。”玛利亚点点头，盯着多克的背影：“也被它成为，‘十次工业革命计划’。”
“……”玛利亚的话让褚一更加迷茫了。
“他们准备通过无限制的技术储备，进行指定科技树，爆炸式的工业革命，通过以科技推动科技的方式，进行十次，甚至更多次的翻天覆地的工业与科技革命，让他们的科技水平以指数爆炸的方式向上进行攀登，以达到所谓的‘科技天堂’，从而希望能够在达到可以窥探那个闭环空间的地步，再对其进行研究。”玛利亚淡淡地说道，接着突然嗤笑出声，“然而，他们口中的‘工业革命’，从提出概念到现在整整七年了，连影子都没有，更别提所谓的‘可控技术爆炸’了。”
“通过科技推动科技的方式，进行十次以上的工业科技革命……”褚一呆住了。等等，如果从他所知道的那个时间点的议会来说，通过与他生活过的世界进行对比的话，那么议会岂不是已经至少完成了三次工业革命了……甚至还将三次工业革命的时间压缩在了进入轮回的短短十几年里……短短十几年时间……议会就进行了三次科技……爆炸……而十次工业革命……如果，如果给议会上千年的时间，如果白雪也没有一次又一次地将议会按在地上掐死，那么他们………会不会真的通过这么多次的技术爆炸，窥探到，世界真正的秘密？会不会……比玛利亚制造人造黑洞的时间……还要快？
褚一无力地张了张嘴，他有些无力地想要笑出声，但是准备笑话什么，笑话谁呢？白雪？玛利亚？议会？整个世界？画瞳？命运？还是那个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他不知道。
“他们口中的‘科技天堂计划’，其实在我看来，还算得上是一个靠谱的计划，但是，凭借他们？太难，不对，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玛利亚冷笑，“首要的问题就是他们的智商不够，其次的问题是——他们认为的‘科技天堂’，真的已经足够解答世间所有的秘密吗？最重要的是，百年之后，他们死去，他们的继承人，议会的继承人，还能完全按照他们的意志行事吗？我掌控议会的时候，可也制定了这样那样的计划，但改朝换代之后，就被他们全部推翻，啧，人类，真是无趣无用，所以我觉得当年我抛弃掉议会这种愚蠢的东西是多么地正确。”
“我似乎听到了尊敬的玛利亚殿下谈论到我们了？”玛利亚最后的声音好像大了点，走在前面的多克回过头恭敬地询问道。
“那又怎样？废物，当时我就应该把冻土凿出一个洞来，让积雪和冰块将整个矮人森林都埋葬掉，把这里变成一片巨大的湖泊，一群鱼都比你们要有用。”玛利亚毫不客气地骂道
多克表情未变，似乎已经习惯了玛利亚的谩骂，但突然，极其遥远的天边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甚至整个大地都微微颤抖了一下，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玛利亚更是微微一愣，皱紧了眉头。
仿佛是玛利亚的毒舌印证了一般，多克一向冷静的表情瞬间消失，失声道：“冻土？”
【作者题外话】：关于议会的神秘计划已经揭示了一部分了，在第十九章中应该就有很明显的暗示了。
但是关于议会，还有一个隐藏的秘密计划，同样在文中也有暗示，不过很隐蔽，需要很大的脑洞，要在不久之后揭露。
不过不要着急，你们还可以进书友群（319724566）当面问问议会本会呀，不过我不保证它会说就是了***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