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一天，发生了一大堆莫名其妙事情之后，这一人一龙似乎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对对方说的了，看着夜色越来越深，褚一更是毫不见外地扯着卓雅耷拉在地上的肉翅的一角往自己身上盖。
趴伏在地上的卓雅瞥了眼正努力与自己的翅膀做斗争的褚一，开口问道：“现在的人类都像你这样吗？”
“你是指什么？外貌？思想？”褚一叹口气，“不过我觉得，现在大陆上的其他人类，大部分都跟我不同吧。”
“你是第一个在见到我之后，还能活着回去的人类。”卓雅继续说道，“这已经值得你一辈子都感觉到荣幸了。你或许可以靠跟我的故事在你们人类的社会中变成一个名人，从数千年前，到数百年前，总有那么几个人因为各种原因来龙域溜达了一圈，就变成了人类的英雄了。”
“啊，真是谢谢你啊，我倒是真感觉挺荣幸的，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龙呢。”褚一有些敷衍地回应道。
“理应如此。”卓雅轻哼了一声。
“话说你就一直是这样的形态了吗？”褚一拉着卓雅翅膀的一角放在自己的身上，将它当成了被子，然后自己躺了进去，才好奇地问道。
“我有三个形态。”卓雅闭上了巨大的眼睛，似乎也准备进入睡眠，“一个是‘神仆’形态，一个是现在这个，本体，另一个，则是普通的巨龙形态。”
“有什么不同呢？嗯，我是指本体和普通的巨龙形态……另外，话说你的‘神仆’形态除了样子不一样以外，还有什么不一样呢？”褚一更加有些好奇。
“本体，便是我最强大的实力的形态，也是由女神大人帮助我改造的，但是因为太过强大，会破坏什么……食物链平衡？所以女神大人不准我的本体随便现世，只有在受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普通的巨龙形态，就是我一直以‘龙域之主’身份出现的状态了，只有普通巨龙的实力，不过在这个大陆上，那样的肉体能力已经足够了。至于神仆形态，除了样子以外，与普通的巨龙没有什么不同的。三种形态都是基于我灵魂的不同肉体表现形式，大概相当于……一件衣服的正反面？正面是一个颜色，反面是另一个颜色——只是我有三个面而已。我的肉体依旧是同一个肉体，灵魂也依旧是同一个灵魂，只不过肉体会因为根据情况和需求变化而已。”卓雅轻轻解释道。
“哦……那你每次沉睡醒来，都会变成‘神仆’形态吗？”褚一反问。
“并不是。”卓雅否认道，“因为那个神仆的形态比较小。”
“？？？啥意思？”褚一不理解。
“这条溪太小了，我想泡澡，但是本体塞不进去。”卓雅认真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褚一终于明白了为啥会在这里撞到一只光溜溜的人形巨龙了，原来自己闯进了人家的澡堂里了……话说这桥段怎么那么熟悉呢？这种梗不早就烂大街了么。作者真没新意。
“其他的巨龙也跟你一样吗？”褚一再次询问道。
“并不是，只有我有这样特殊的身体与灵魂构造，这些都是女神大人的恩赐。”卓雅再次否认道，“我说过，甚至现在的大部分巨龙也不知道我的真实名字，也没有巨龙或者人类见过我的‘神仆’形态。首先是她对比其他形态并没有什么实力方面的优势，甚至因为体型太小，会影响我的威严，其次是人类的样子与我那个样子太像了，如果我以神仆形态出现在其他巨龙面前，他们肯定会产生不解和疑问……我懒得解释这些东西，便从没用神仆形态在其他巨龙面前过。而在我休息的地方，其他龙或者半龙人，以及那些低级生物们在没有我的同意下都不敢靠近，所以，你还真的是第一个见过我‘神仆’形态的人类。”
“啊？那这么说我还真是挺……幸运？”褚一有些踌躇地说出最后两个字。
“嗯。”卓雅似乎没有听出褚一的弦外之音，而是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睡觉吧，明天我送你出去。”
“哈。”褚一突然叹口气，“我突然感觉，其实传说中的龙域之主，龙神卓雅，似乎也挺好说话的，完全不像传说中那样的……嗯……不近人情？”
“你只是少数让我觉得……好奇的人类而已。正常的情况下，我确实也懒得和人类废话。”卓雅再次发出声音，“但是，传说？有哪些传说是真的呢？说到底，我也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巨龙而已，我只想保护，壮大龙族，以及女神……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的话，我宁愿整天睡觉。”
“对了，你能说说关于阿尔瓦的事情吗？”褚一突然再次问道。
“没什么好说的，她已经跟龙族没有什么关系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死了呢？”卓雅冷冷地说道，“我对她没有什么好说的。”
“好吧。”看得出卓雅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褚一便不再说话了，很快，在莫名其妙地累了一天之后，褚一终于再次体会到困乏的感觉，渐渐进入了梦乡之中。
……
“不要！”
“褚一！”
“……”
“啊——”
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声音？沉浸在黑暗之中的褚一好似听到了无数奇怪的喊叫声，甚至还听到了他的名字，但是，为什么看不到任何的画面，面前是漆黑的一片……
“为什么！！！”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仿佛要将褚一惊醒，他为什么感觉那么心痛？甚至，甚至他还感觉到眼眶之中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这是什么……做梦吗？可似乎又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啊！”褚一挣扎着猛地起身，他拼命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水，他下意识地一抹脸颊，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因为太久没睡觉，所以做噩梦了？褚一感觉心中一片空虚，好像遗忘了什么东西，也好像没有。怎么回事？他抬头看着渐渐亮起的天空，感觉一阵茫然。
卓雅巨大的身体趴在地上缓慢地起伏着，甚至还发出了微微的低吼声，似乎睡地正香，褚一甩了甩脑袋，接着感觉浑身酸痛，艰难地从卓雅的肉翅下钻出来，来到溪边看着自己的倒影，更加的茫然，良久，便干脆不再细想，匆匆洗了脸，将插在旁边，差不多已经被遗忘到脑后的断罪拔出来，在溪水之中洗涤着剑身上的尘土。
然后他便听到身后传出一阵慵懒的低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