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亚里坤想了想，回忆着这几天高石清的行为，点点头，“确实有一些，圣子殿下的负面情绪有些重了，前几天才把一个华夏特工扔进了斗兽场，但最后还是亲自杀掉了。我想那次被抓的经历一定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如果可以的话，你尽量不着痕迹地开导一下他吧……”
丽莎眼前一亮，试探着问道：“属下斗胆，可以申请使用无害的精神药物吗？”
手机里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沉吟道：“批准了，但是剂量必须控制好，如果伤害到了圣子的身体，你就准备自裁谢罪吧。”
“属下明白。”
删除掉通话记录之后，丽莎把手机放回了包里，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整理了一下仪容。
有些话她没敢对大祭司说出口，一个人的外貌和性格其实都能被模仿，但是有些连他本人都不知道的习惯却很难还原得一模一样，她以各种身份在阿迪力的身边观察了他十多年，对阿迪力的行为习惯一清二楚，比如阿迪力在撒谎的时候会揉捏右手小拇指，在把食物送进嘴里的那一刹那会闭上眼睛，在感到高兴的时候会用指甲刮一刮衣角……
巧合的是，自从圣子被就回来之后，这些习惯大多都消失了。
丽莎心里一直怀疑着圣子是不是被华夏特工改变相貌后冒充顶替了，但他在总部时大体的性格依旧没有明显的破绽，而且他的圣力也完完全全和以前一样，只靠自己注意到的蛛丝马迹，是没有办法获得大祭司和教宗的支持的。
而且她自己的心里也有一些不自信，因为圣子曾经被戴上特制的脑波抑制器，他们至今还没破解原理，所以她不清楚那东西对人的行为习惯会有多大影响，如果一切都只是自己多疑了，那么冒犯圣子的罪过足以让她用性命来偿还了。
所幸，大祭司误打误撞同意了自己用心理催眠疗法为圣子排解心结，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真相。
希望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从洗手间走出来后，丽莎直接去了柜台结账，然后开着车载着高石清回到了小屋。
这个破旧的公寓是她很早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租下来的，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所以只是稍微布置了一番，看起来就像在这里住了很久一样。
“你先坐会儿，遥控器应该在沙发缝里，我去帮你泡一杯茶。”丽莎随意地把包扔在了沙发上，然后径直往厨房里走去。
高石清也没有打开电视，而是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估算着血罗刹教官找到自己需要花费的时间，如果下午约定还款的时候他们还没找过来，自己说不得就得去一趟圣临教在萨哈市的联络点了。
“喂，茶来了，别睡了，吃完午饭就睡很容易长胖的。”丽莎把茶杯放到了玻璃桌上，摇了摇高石清的肩膀。
高石清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脸一下子凑到了丽莎面前，呼出的气体都能吹拂到她的耳根。
“你作死啊！”丽莎好像被吓到似的一下子坐远了一些，红扑扑的小脸还残留着炙热的余韵。
高石清戏谑地打量着这只受惊的小兔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刚才在餐厅里耍了你，你还会这么好心帮我倒茶？说吧，茶里面下的是含笑半步癫还是十日丧命散？”
“是鹤顶红！”丽莎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转瞬即逝，随即面带怒色地端起茶自己先喝了一口，“不识好人心，本来看在你帮我还钱的份上想对你好一点，没想到在你眼里我竟然是这么小家子气的女人！”
高石清一把夺过了茶杯，也不嫌弃上面的唇印，香香地品了一口，“味道还行，不过本少爷不吃这一套，敢不敢来一点实际的？”
“什，什么实际的？”丽莎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就是……”
话没说完，高石清飞快地站起来，抓着她的肩膀将其按倒在沙发上。
这突然而来的袭击让丽莎措不及防，衣衫也被这突然的咸猪手弄乱了一些，衣服的下摆直接直接被掀到了肚脐上面，露出了里面粉嫩的小蛮腰。
白皙无暇的娇躯在淡红短袖T恤的衬托下如白玫瑰花瓣一般娇艳欲滴，隆起的胸部随着紊乱的呼吸节奏而上下起伏，渲染出一抹动人心魄的弧度。
“你……你想干什么？”丽莎双手努力地想把高石清撑起来，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纤细的手臂奋力推着却毫无用处，俏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了。
高石清邪魅地舔了一下嘴角，“干什么？这还用说吗？当然是……”
“诶……我……我怎么一下子好困啊……”大脑袭来的困意让眼皮愈发的沉重，高石清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便立刻倒在了丽莎的身体上。
感受到身上沉沉的重量，丽莎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你怎么？别装了！”
沉默了片刻，发现身上这个男人的呼吸变的平稳起来，丽莎嘴角泛起了笑意，把手伸向了高石清的裤裆，轻轻捏了一把，俏皮道：“这是报复你之前的哦~”
这样都还没有反应，催眠术应该是起到效果了。
他之前给高石清倒的茶里面加的是凝神静气的药物，那只有辅助催眠术的施展的功能。
丽莎唯一称得上特殊能力的大概就是催眠术的天赋了，借助在周围环境里布置的各种暗示，以及带有特殊视觉效果的肢体动作，可以让对方迅速进入睡眠状态。
为了在圣临教里不至于沦落为炮灰，想出头就必须学一些让人刮目相看的本事。丽莎没有肉体系能力者那样改变外表的能力，但却可以借助假人皮和化妆术伪装成完全不同的样子；她也没有精神系能力者那样读取思考的能力，但却可以借助药物对猎物进行深度催眠，掏出他心里的秘密……
轻轻地让高石清平躺在沙发上，丽莎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止咳糖浆，但里面的药物早就被李代桃僵成特定的试剂了。
拿出针筒吸入了一定的量，丽莎撸起了高石清的袖子，找准静脉插了进去。
随着针筒里的黄色液体越来越少，丽莎的额头也逐渐渗出了汗水，这个小小的动作比以往任何一次任务带给她的压力都大，一个星期前她几乎不敢想象自己会对未来的主人做出这种事，但如果不解开心底的疑惑，这辈子她都会处于煎熬之中。
五分钟之后，丽莎用打湿的毛巾拧了一些冰水在高石清的脸上，这是为了让他从深度睡眠的状态中醒过来，但却不会拥有清醒的意识。
高石清缓缓睁开眼皮，眼神毫无焦距，茫然地看着前方。
丽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随即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高石清呆滞了许久，似乎是反应迟钝了不少，口齿不清地答道：“阿迪力……”
“你是什么人？”
高石清的声音清晰了不少，“圣临教第三圣子，教宗哈拉汗的儿子……”
“儿子？”丽莎稍微惊讶了片刻，但随即接受了这个事实。
实际上问到这里，丽莎悬在空中的心脏总算落地了，但她还是有一些疑问想弄清楚，于是问道：“杨刚烈死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被抓？”
“我受他所托去保护他的女儿，但是遇到了华夏特工的埋伏，他的女儿也被抓走了，我在逃离时遇到了精神系能力者的干扰，风盾防御出现漏洞，背后中弹，之后，之后……”
“黑衣人……军队……监狱……”高石清眼睛里透露着迷茫，似乎很想回忆起那时发生了什么，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但嘴里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丽莎知道这是记忆出现了断层，他本人并不记得了，赶忙打断了他的回忆。
“你还记得自己七岁生日那天发生的事吗？”
高石清微微一愣神，缓缓答道：“我从树上摔下来，摔断了左腿，后来一直照顾我的那个女仆就消失了……”
“那你还记得自己觉醒圣力是什么时候吗？”
“圣力……圣力……风……城墙……”
记忆再次出现断层了，丽莎的眼睛却露出一抹释然，她在高石清的眼前打了个响指，高石清再次晕了过去。
她已经打消了心底的疑惑，圣子殿下的记忆似乎有了少部分的缺失，在这段记忆里养成的习惯也随着这些记忆的遗失而消散了，即便身体还会有短暂的动作记忆，却也会随着时间的消磨而逐渐淡化。
不过幸好，圣子还是原来的圣子。
望着主人的睡颜，丽莎眼里浮现出一丝愧疚，“你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
她轻轻摸了摸高石清的侧脸，脸上的温柔似乎能把人融化了，眸子中涌现出回忆的温馨，“那天您在城墙上看夕阳，我一直悄悄跟在您身后偷看您，那时我才八岁，您发现了我这个小跟班，便来追我……”
说着，丽莎笑了笑，“可是我没接到命令不能和您直接接触的，所以我只好拼命跑，没想到会害你掉下去……幸好，安拉庇佑，您不但没事，还因祸得福获得了天赐圣力……”
趁着高石清睡着的时候，丽莎似乎想把埋在心里的所有回忆都倾诉一遍，一切开心的，委屈的，紧张的，担心的经历，她都憋在心里太久了。
她是主人的影子，默默守护着他，和他一起成长。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一生只为了他而活，虽然无法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终有一天能够正大光明地陪伴在主人的身边，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丽莎俯下身子，在高石清的额头吻了一下，“晚安，殿下。”
“叮咚——”
门铃响起，敲门的人很容易就能猜到，应该是血罗刹教官带着人找过来了，她也没想过这个地方能瞒多久。
只是在她转身去开门的刹那，沙发上的高石清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