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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没有眼睛的玩偶熊

(一)

哪怕外面已经完全黯淡无光,借着繁华的大桥和微弱的星光,还是可以看到那条熟悉的河流。

空气有一点潮湿,还弥漫着花园的花香芬芳,以及无处不在的尘埃。

这里已经两年没有人进来过了。

我尝试着打开房间的灯,运气不错的是,灯还是完好的。

放眼望去,桌子上没有多余的杂物,而我想要找寻的玩偶熊安安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那只没有眼睛的玩偶熊,表情狰狞而可怕,实在是和萌说不上一点关系。

原来我的梦是真的,明明没有人和我说过,我却早就清楚地知道在这个房间里有着一只未完成的玩偶熊。

是你吗?梦里的那个人,真的是你吗?

木制的地板踩起来吱呀吱呀作响,大概是有些老化的缘故吧。

我走向了那只玩偶熊,一如当年的慈北一般,对自己说。

还有时间,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将它完成。

(二)

“阿慈......”

将头埋在自己的胳膊里的阿慈猛地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泪痕:“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回去了,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害怕着,害怕有一天再失去身边最珍贵的东西,我已经不想要再失去了。”

“怎么会呢?我说过我会回来的,我就一定会回来的。”我缓缓地走向了阿慈,带着那份被我藏在身后的礼物。

【生日快乐。】带着深深的祝福,我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或许对于我来说,真的是无比的奢侈的一句话,我的生日不就是我最亲爱的哥哥的忌日吗?你们对我越好,我越常常思考,就这样,我一个人活在这么美丽的世界,真的可以吗?”

“慈北已经走了,我也不希望你依旧活在慈北逝世的阴影之下。”我叹了一口气,可是正如老爷爷说的一样,我想要拯救阿慈。

我将背后那只玩偶熊拿了出来,轻轻地放到了阿慈的面前。

阿慈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着,无比艰难地接过了这只熊,忽然就笑了,带着深深的疲惫。

她翻下了床,麻利地钻进了床底下,不一会就带着好几只小熊出来了。

我惊讶地看着这几只有些发旧的小熊,发现这几只小熊体形一只比一只大。

“哥哥在八岁的那年开始每年都没送一只亲手做的玩偶熊给我,这是八八,这是九九,还有十十......然后就是它了,这只不是由哥哥送给我的,而是由你亲手送给我的。”

阿慈温柔地抚摸着这几只可爱的小熊,丝毫不介意它们身上沾满的灰尘。

“我以为......再也无法收到小熊了呢。”

“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在接下的岁月里,每年都送你一只小熊,请一定要带着慈北的那一份,好好地活在这个美丽的世界上,拜托了。”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坚定无比地说出了这番话。

而我清楚地知道,说出承诺是很简单的,但是要完成承诺却是无比艰辛。

但是......从我在桥上迈出的那一步起,我就已经深深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我再也不是那个胆小鬼了。

阿慈抬起来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扑通扑通的往下掉。

“二哥,你总是这么温柔,这么有勇气,要是......我再失去你,该怎么办。”

“不会的......二哥,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二哥一定会陪着你,看到你嫁人的模样,那时候,你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

“二哥......阿慈不要嫁人,阿慈要收集小熊,收集整整一床的小熊。”

“会的,到时候你一定会拥有一整床的小熊,但是我怕以后小熊都长不大了。”

我微笑着伸出了手,轻轻地拭去了阿慈眼角晶莹剔透的泪珠。

“胡说,阿慈一定还会长高的,长得高高的,长得比你还高。”

阿慈只是抱紧了手中的那只小熊,放声大哭起来,似乎要把这几年受到的委屈一同宣泄出来一般。

而我也没有再多说写些什么了,只是摸着阿慈的头,一遍又一遍,就这样默默地陪着她哭泣。

我看着窗外闪烁的星光,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我想要看见的那个人,在对我点头微笑,最后消失在了漫天的星光里了,这一刻他的内心一定不再有遗憾了吧。

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的,无论是小熊,还是阿慈,一定都会慢慢长大的。

“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

“就叫未来好了。”

“嗯!”

外面的寒风还在呼呼作响,而我们的内心早已温暖无比。

(三)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我和阿慈终于要走出了她的房间。

接下来就是要说服阿慈的父母了,我鼓足了勇气,推开了房门。

却惊讶地发现阿慈的母亲就站在门外,显然没有意料到我的出来,脸上的眼泪都还没有干,就瞬间被惊慌失措的表情给取代了。

“那个......我看你们说了这么久,就想着你们会不会口渴了,打算给你们送水喝。”

貌似是我的锅了......应该在房间里就应该大声地和阿慈说一声,我们要出去了,给外头偷听的人提个醒才对。

等下,阿慈的母亲看样子估计是躲在门外很长一段时间了,这样的话,不就意味着我刚刚说的话都被阿慈的母亲听到了吗?

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啊......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阿慈的母亲也看出了我的异样,尴尬地笑着。

“偷听就偷听了,别撒谎了,真的非常抱歉,我们实在是太担心阿慈了。”阿慈的父亲以及老爷爷从房门的旁边挪了出来:“辛苦你了孩子。”

看来他们一家人都在门外偷听了不少时间了。

“阿慈,真是抱歉,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你会这样想,是我们错了。”

阿慈的母亲看着缓缓从房间里面出来的阿慈,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冲了上去狠狠地抱住阿慈了,嚎啕大哭了起来。

阿慈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呢喃道:“妈妈,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阿慈的父亲叹了一口气,转身向着客厅走去,眼里却是掩藏不住的愧疚。

老爷爷在一旁不停地擦着眼泪,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看着这一幕,忽然就松了一口气,心中开始庆幸了起来,还好他们偷听了,才能真正了解阿慈的内心。

阿慈,以后一定要幸福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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