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条封神之路。
寒潮已经开始。
在走出车场的一瞬，季云泽心里仍想着那道转瞬即逝的气息。
“难道是错觉吗？”心里默默地说着。
“无论如何，正常人都不可能攀爬到那样的位置吧！”
在只有一根立柱的中央大厅。
以绝对光滑的玻璃做为攀爬着力点。
环形的落地窗与中厅的钢化玻璃，每层都有三四米高，再加上近似九十度的弯角，再怎么说……
“按照常人，即使那是粗糙的岩壁，没有攀爬工具都不可能上去！”
他忽然觉得糟糕到了极点，那是个近似透明的怪物引的玻璃震动，或者是壁虎，玻璃上残留着它的足迹。垂直而下，时刻俯视着电光通明的列车大厅，又或者，它是从天而降，像是神大人那样。
季云泽忽然微微颤栗了起来，他的这种糟糕预感很快就得到了验证。那是他在出门的最后，看见了漂浮在空中的紫色雾气，不仅如此，那股雾气甚至弥漫着让人沉醉的香气，是那个很爷们的透明人留下的最佳踪迹，而自己却无法捕捉到它的背影。
这个词亦代表了永诀。
15:40，本属于晴朗下午的明媚，现在却被阴沉的铅云所代替。没过会，雨流狂注，在那灰蒙蒙的雨雾里，季云泽隐约看见了一个娇小的踪影。
本以为是楚夏曦，在与她的通话时总有低噪，或许是来自雷电的干扰。
可那个声影，却如霓虹的灯杆，在与她对视的那瞬，猛然间移开了。
取而代之的，是停在雨棚下的尊黑宾利。季云泽挥了挥手，把行李递给了管家，转身牵着碧娜，缩进了车里。
透过车窗望去，湖畔旁的灰白雕塑隐约出现在了道路尽头的雨幕里。
那是被称为中世纪最佳遗址的主题公园，据说，是用来祭典使用的。
万物都是神大人的府邸，它甚至以此而迫害了自己的妹妹，成为了一个魔女。
“这笔账，我可是要不折不扣地讨回来的！”
车子在他说话的同时启动了。
此时的碧娜就像是个公主，鞠躬鞠瑾地坐在后排的软皮沙发上，那是加长版的设计，足够一个两米的人横着躺下。
季云泽透过后视镜，看见女孩紧张地捏着新裙裸，滞停在了软皮沙发的一角，眼皮偶然眨动，成为了玩偶。
“如果口渴，旁边的箱子里有些冰镇的黑啤。”季云泽调开了暖风机，打趣性地说道。
他不喜欢这样寂静的气氛，压抑的很。
于是，他指了指旁边的小型冰盒，里面是五颜六色的果味饮料，“启子就在冰盒的附袋里。我们现在去哪？司机。”
“少爷的行程是15:40开始的，在那之后，是16:20的新闻发布会，稿子已经准备好，少爷只需以个人名义宣读就好。”
“在新闻发布会后是17:30的宴席，那是由泷耀国中发来的毕业贺礼，你的新学校是。那是个中外合资的学校，世界的贵族学院，最好的教育资源汇聚点，最好的老师，最优秀的同学，以及最好的平台，你可以……”
当司机扭过头来，看见季云泽时，赫然停下了话语。他已经开启了蓝牙耳机，凝滞的目光瞥向了街道，丝毫没有在意。
“少爷，我认为你可以在路上熟悉熟悉剧本。”
这是句生动而实际的话语。连季云泽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点了点头，翻开了司机左手递给他的文本。
那是张A4纸大小的笔录，季云泽扫了眼，挑了挑眉，转头深深看了眼司机，也笑了起来，“季家的长老把自己玩进去了，我的母亲以父亲的尊者地位为代价，提出了要求，但我不希望这样的法令试行，所以我可以退出吗？”
“恐怕不行，少爷！”司机声音坚定。“这是你的母亲嘱托，可以提高你的个人凝聚力。如果你得到了你已故父亲的恩赐，不，是继承地位，你以后的行动将不受限制。”
如果楚夏曦在场，大概会这样提醒自己。她一直是个以实际效应至上的策划者，有这样的伙伴很好，有这样的伙伴很坏。
“但是……这一切都像是实现安排好的那样！”季云泽连自己都开始逐渐接受那个事实，“但是，我不准备把我自己玩进去。我可以不接受这份赏赐，活的更像我自己一点。其实无论我接不接受这份恩赐，我都不会参与季家的内部决策，这把我的手段做的很恶心。”
“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司机把车子靠边，又指了指坐在后排的女生，“如果你愿意把她也算进去，我十分坚定你的答案。”
季云泽透过后车镜，觉得自己被捆缚了。
以‘季家成员的入选名额’为要挟，强迫自己成为某种非自己。
“在你的母亲面前，你没有说不的权利，这点你应该时刻记着。”
季云泽扭头看着年轻的女孩，带着莫名的微笑，“帕斯，以后这种话不要和我说了。首先，我是我自己，不能再像是我自己，不由长老们说的算，你或者母亲或长老，都不能成为我的旗舰。”
“对不起，少爷，我会注意的。”司机唯唯而退。
此刻，离新闻发布会只有十五分钟。
季云泽端坐在补装师的化妆台旁，眼中是那个被吊灯照得通明的教堂，以及坐满了观众席的陌生面孔。
“都来齐了呢！”
二十整岁的季云泽把手机递给了旁边的管家，“帮我给楚夏曦打电话，我希望在晚宴厅里看见她！对了，让她打扮的漂亮点。”
“我认为恐怕不行，这是季家的家族宴席。准确说，每年入选的名额都是有限的，泷耀国中与该校有企业合作计划……”
季云泽皱眉，“那又如何？这只不过是校企合作而已，如果作梗也只有可能是中间商的可能性。”
“我认为这不太好办，这宴席排场不小。”
“排场不小？招待宴席而已。”季云泽把问题想的简单了，这事情对他而言是小事，他甚至不必把脑容量浪费在这样的琐事上。
“少爷，您要知道，如果您开始了您的私人新闻发布会，您的身份就已经是季家的正式成员，而这场宴席特地安排在了新闻发布会结束。”
季云泽若有所思，“果然是安排好的呢！”他想了想，“内容是，以天氏集团的名义，诚挚邀请‘楚夏曦小姐’出席家弟的私人宴会，并希望她‘正装亮相’。”
“动用天氏集团？费用可不小，对家仆这样，未免太隆重了吧！”秘书委婉地劝说。
“你知道博弈论吧！”季云泽问。
“知道，这是入门的基础课。”
“我刚好在学习这门课，相当有意思的哲学课程，但中国人很在意这点，如果以无背景的人出席可能被忽视，然而在天氏集团的庇佑下，这个人再次登场时，往往就走到了聚光灯下。”季云泽对着镜子打了个手语，补装师停下了手里的活，“况且这样更能提高我的凝聚力，这是我这几天的心得。”
如果是楚夏曦在场，她或许会提着两个手提包冲入会场吧！一个箱子里装的是美币，另一个箱子里装是足以摧毁整个会场着力点的烈性炸弹。
“这很像是兜着圈子帮你忙。”秘书笑了。“像个小诡计。”
“是的，如果你们都要恶心我，我就要恶心你们所有人。”季云泽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了红地毯。
“但是，这正是你们所期待的吧……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