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存在两种最强的人,一种人与爱情背靠背,另一种人与仇恨手拉手。
那是段无言的悔恨,入了梦,脑海里想的满是那令人憎恶的嘴脸。
想要彻底拜托,如此的梦境。
自从那日,看见董竹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此,数日后。
“嗨,起床啦,主人,神大人,起床啦!”
朝晨,一缕牛乳色的阳光透了进来。
像是空气那样清澈,即使是漂浮的灰尘都被照地闪闪发光。
如若抛去这个,耳畔只剩下那个人的声音。
娇嫩无比,吹到耳旁的空气暖烘烘的,让人安心不已。
那是一个留着双马尾的妹妹。
夹着毛茸茸的绯红色尾巴,趴在窗边咿呀地笑着。
如粉色狐狸那样娇艳。
脑袋昏昏沉沉的。
“又睡着了吗,不可以再睡啦!真是,新学期的第一天就准备翘课吗?这样可不行啊!”她说罢,便按下放置在董竹浩床旁的闹铃,又啪地声坐在了他的背上,催促道。
“快点起来上课,否则就要迟到了。”
“唔……”似乎从梦里被呼唤了回来。
董竹浩侧过脸来,发现红儿裹着家服,侯在他的旁边。
“听懂没有?给我快起来!”
“唔……嗯!”董竹浩舔了舔嘴唇,冷眸里露出了一抹邪光。
“这个角度,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完全走光咯!”故意嬉笑道,“啊!看你那既兴奋又高兴的眼神,已经完全习惯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成为这个样子啊!好歹我以前也是九条尾巴的狐狸唉,和你的那些三宫六院里的妃妾都不是同等修为的!”红儿傲娇地笑了起来,两个酒窝也就顺其自然地透了出来。
“而且,红儿已经被你……所以就不会在乎了!”
“你这样说,你后悔了?”冷眸打趣道。
“哪有……开心都来不及呢!但是……嘿嘿……狐族,可是有觐见习惯的哦!如果你再不起来的话……”说着,红儿掀开了窗帘的一角。
“咯,都快到了不是?”
“嗯~”冷眸斜着眼睛,瞅见屋外的景色,浩浩荡荡,都是些起早的灵狐。有些已经侯在家外的后花园里,等着早课。“真勤快啊!”
“那是当然,毕竟这可是由天狐亲自授课的日子。话说,你上课的内容准备好了没有?”红儿轻轻放下了咖啡色的窗帘,把目光再次瞥向了睡意蒙浓的董竹浩身上。
董竹浩打了个哈欠,双肩耸了耸。“如你所见,完全没有!”
“那……你!”
“没事的,毕竟,只是单纯法术的修行,我可有绝对的把握!”
◇
“是,是狐大人!神大人!”
在其后的五分钟,冷眸迅速裹好了衣服,在红儿的服侍下,打扮也差不到哪去。
“天狐大人!”有些法力稍微弱小的灵狐,挤进了座位的前排。而那些老客源,则远远坐在了离讲台最远的最后一排。
“真是糟糕的两极分化!”冷眸心里打颤道。
此时,理应由红月婴发言。故走上前去,双手缓缓打开了长卷,念叨起来。
“承天命,诏曰,古狐族蒙女娲调遣,于西部神州繁衍,并基于神兽。然,商无道,妲己之命不可违,故祸乱朝廷。今,两百有余,周王室衰落,秦亦不久,故扶之。然,天命有违礼数,废宋力金,乃狐之本意,钦此。”
说罢,红儿静静走到了冷眸旁边,取黄榜立于桌筒,而退居左右。
冷眸亦非懦事的主,接榜授课,急非所以。
“天下四分,为宋,为金,为辽,为西夏。金乃狐族本源,故金亦灭宋,乃建国。”
冷眸拍了拍身后的地形图。“这里,曾经是北宋的疆土,现以求和与金,金得以壮大。故天命不可违而违之,乃成大事。”
此号一出,群狐响应,号曰为桃庄。
居幽冥地,行天道事。
“依苏妲己之令,狐立于浮华之世,染终章之音,而来两百有余。今,亦亡宋,必先诛杀江歌等剑阁之人,霍事。”
依次,冷眸说完了接下去的课程,心里也总算是呼出了一口气。
美其言曰天狐授课,其实就是以茶话会的形式结束。
“幸苦了……真是你的做事风格呢,即使是临场发挥,也可以说出主要点。”
“你居然会注意听课?!”冷眸打了个心惊。
“天狐大人的授课,肯定要认真听啊!”红儿捧着黄榜,跟在后面。
那是很有礼数的,毕竟尊卑有序,按照前尊与左尊的原则,理应由此安排。
“嘛~嘛~那可真是难得,本以为你……”冷眸说道这里戛然而止。
“本以为什么?”红儿抱着讲章,歪着脑袋问道。
“本以为……对了,右司命那里如何了?”冷眸嬉笑地问了问。“让她去桃庄里做事,还适应吗?”
盯……
“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董竹浩问。
“转移话题,可疑!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出去玩狐狸了?”红儿把嘴一撇,继续往前走。
“虽然我是不会反对,但是请注意自己的形象啊!如果是选妾那倒无所谓,但如果……”
“那个,这与那,有关系吗?”耷拉着脑袋,像是被交了冷水,毫无精神。
“当然有啊,桃庄可是只有你亲选的灵狐才能进入,不仅要通过考试,连祖脉都要挖出来审查!你,不声不响,就把一个职位比我还低的,拉了进去!”
盯……
“可疑!”
露出满脸质疑的表情。
似乎对这个消息极度不满。
但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进庄的狐狸都是被博爱的,不仅可以进入上流阶层,连身价都被提高了。
“难道……她就没有资格进庄了吗?”冷眸反问道。
“这倒是没有,她,右司命,长的比我好看,波也比我的好,你自然让她去啊!”小嘴不满地张开了。“薄情寡义!”
“那不就好了!唉~你不会是想歪了吧!这次选她入庄,是有事要做!”
“吾……你也可以让我去做啊!”红儿嘟哝着嘴。
“你做不好的!你太吵了!整天在耳朵旁边叽叽喳喳的。”
“你,你居然嫌我吵!哼!”
“嫌你吵怎么了,你本来就……”
“你敢!”竖起食指,“别忘了,你的把柄还在我手里!你要是对我不好,我不小心抖露出来,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会怎样……”恶狠狠的眼神,露出了淫威。
“那好呗!你不吵,我吵总行了吧,是我薄情寡义,你广爱天下。”冷眸伸手取过红月婴手里是黄榜。“以后这些琐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管。”
说罢就往后花园走去。
连头也没回。
◇
迈着步,走在中庭的小道。
珍珠的泪滴滑落绯红的脸颊。
如红狐狸那样。
感伤与悲切。
“什么嘛……都是坏蛋!混蛋!”
小跑了起来。
躲进了后院。
看着墙角的绿竹。
上面点点斑斑,似哭非哭。
“都说好的,明明都是说好的……骗子……大骗子!”
“而且那只骚狐狸有啥好喜欢的!走路的样子都那么做作!隔着墙都能闻见满院子的骚味。”
红月婴,小师妹,大师姐,天之炽,终结……
“对了,只要把她终结了就好了!”绯红的目光里流出了一道不甘的思想。“就像是蓉凤鸢那样,让她去死就好了。”
“没关系,如果谁要得到他,就等着被终结吧!”
此时,天狐的尾巴,毛茸茸的,似乎燃着了火。
火光冲天,染红了整片雨竹。
这是场梦境,因为那场梦,红月婴醒了过来,在一场雨夜里。
江南多雨,每逢夏日,总能听见洗簌簌簌的雨声。
在临近街道的路口,黑压压的,似乎被薄雾笼罩。
身旁睡着的,是刚刚在梦境里梦见的冷眸。
与往日一样,又是在半夜惊醒。
即使是梦境都大同小异。
自从他封赐了东方为右司命开始。
这场噩梦就已经开始了。
“嗨,醒醒,我睡不着……”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的。
但是,他却总是很难醒过来。
毕竟,每天都要在内宫与外宫见来回奔波可是相当辛苦的,设立左右两司命也只是替他分担些琐事而已。
可即使是这样,名额也仅仅是两个而已。
西厂与东厂本就不和,这次左右两司命又恰好给了东西两厂的两位厂主。
虽然左司命的职权稍稍大于右司命,但是……无形的压迫感却传了过来。
“怎么了,天灰蒙蒙的,到早晨了吗?”冷眸微微起身,往窗外看了看。
雨点打在竹叶上,淅沥沥的,于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对了,这次南伐进展挺顺利的。再过不久,江歌就该亡了。妻子,你看这江南景色确实不一般啊!”
“可是……可是我睡不着!”红月婴趴在冷眸胸口,嗔道。
“睡不着?睡不着我陪你去水边走走?”
冷眸看了眼铜镜,她此时裹着睡袍,丝绸披在洁白无瑕的玉腿上,露出的肌肤吹弹可破,恰有适当的色彩。
云想衣裳花想容。
自从那日在前山迎接她时,恰逢雪落日出,梨花満开,马车缓缓行进,留下洁白的雪道往山里漫溯。
“可,可夫君……还要早朝……切记不可累坏了身子!”
红月婴低下脸,月光的照耀下,格外美艳。蓝宝石般的眼睛眸子与小巧玲珑的脸颊,天生丽质,就像是冰美人那样,让人捉摸不透,寻味悠长。
“那有何妨,而今天下战时已然安稳,南宋消亡指日可待,北方狼族奈我何?”
冷眸听后哈哈笑道:“而且,与国色天香比起来,江山弃之何妨?”
“口是心非……”红月婴笑如粉黛双飞,“说好的,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也只能看我一个人!”
一个人。
冷眸听见木纳了。
心里很不是滋味。
昔日,在梨花树下,答应师姐三年便会。
可,等自己再次回来后,师姐已然离去。
连半点踪影都没有留下。
“如果蓉凤鸢在的话……”
“不许想她,只许想我,听见没有?”红月婴娇嗔道。
“而且,我特地让人为你缝制了狐袍,豹子皮外贴上龙鳞,夜光下耀耀生辉,现就在偏房的山水画后,我取给你看看?”
“狐袍……也好。”冷眸点了点头。
红月婴望着眼前的男人出了神,英俊的面容与豪气的性格,终于成为了自己的私人物品。
殊不知自己已经被他控死,只要微微扭动身体都疼痛不已。
“嗯,你放我下来,我取给你看。”
“不放,你自己想办法……”冷眸吐了吐舌头。
“放开,放开……调皮鬼,让人看笑话了吧!”
“不放,既然你把我弄醒,那我也要讨点好处不是?”冷眸微微笑了,邪魅的眼光里露出了一丝冷艳。
“我可没有好处给你,你要是再不放,我可就喊人了!”红月婴表情凝重了下来。
“喊人?喊人看你出丑啊,你喊吧,我等着呢,等你怀了我的小狐崽后,不仅你要喊人,我甚至要通报整个狐族呢。”
“狐~狐崽!”
脑海哄的下宁静了。
整个世界都在打转,虽然知道这是必经之路,但没想到来的会这么快,丝毫不给人准备。
“你怎么不喊了?尽量喊吧,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晚上可以来后院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我,你可是逃不掉的!呼~”
“嗯……”红月婴猛地打了个冷战。
“舒服吧!”
“嗯嗯”
红月婴连忙点头,冷眸邪眼瞥向了窗外,此时雨簌簌地下。朦胧薄雾里,几盏灯笼莹莹暗光,你就是花烛照亮淋淋黑夜。
“唉~你真的想要了?你决定了?你要知道,战事终结前可是不能乱来的呀!”
红月婴心里激动不已。
“好吧,你来吧!我准备好了!”
……
“嗯?!”
目光再次瞥向了睡在她旁边的冷眸。
在疾风的空洞里,合起了眼睛。
极度疲劳。
自然,最后那句话也没听清。
“好好睡吧,红儿等你,就在家等你。”红月婴满怀信心地点了点头,趴在他的胸口,亦合气了眼帘。
她知道,右司命与左司命,亦非真爱。
懂了,困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