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兰，你做的很好，我很高兴！”
深夜中，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
那个声音很轻，仿佛是在哄人入睡似的。
“那么作为你的奖励，我允许你和他来往。”
温柔的月光下，似乎有位动人的女子在吟唱。
“但是……”
她说到这里，忽然露出了矫邪的冷面。
紧接着的，是一道冰冷的话语，如刺骨的寒风般凛冽。
“如果你敢越界，你知道我会怎么处置你，卑微的人类。”
最终，那股声音再次消失在了黑夜的某个角落里。
就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无足轻重。
◇
时间过去了很久……
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也不知道发生过了什么。
只感到身下有个东西剧烈地震动着。
少年跟随着那股起伏反身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吭吭吭……”
他从枕边摸出了手机，又用手臂抹去嘴角咸臭的口水，试图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现在已是第二天中午，刺眼的阳光透过列车的玻璃窗，打在两个床榻中间的小餐桌上。
少年坐直了身子，双手拖着下巴往窗外看去——
外边的风景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里不再是山连着山的高原地带。相反，若要往远处望去，还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田野与坐落在田野边上的小村落，那山坡下的溪流旁还有忙着秋收的耕牛和孩提，这是典型的南方平原地带。
少年很清楚地记得，他在梦中又听到了那个魔女的声音。但是他不知道这些话的含义。
或许是在暗示再过不久，自己就会和慕兰相见。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感受到了特洛斯监狱的气息，而下意识反映在脑海里的画面。总之，可不是什么美梦。
慕兰，是季云泽在特洛斯监狱里碰见的女子。给人印象最深的便是她那长黑色的如瀑一样的发丝，与冰晶似的眼眸。即使那时候她灰头土脸的样子还不能把真实的自己直观展现在眼前，不过从她那磁性的声音中也大概可以确定御姐的形象了。
然而那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她与面前的这位黑发少女不同，慕兰的战斗能力也是首屈一指地强。还记得在那个逃出监狱的夜里，她凭空抽出了巨剑，反手挥出了足以照亮整片星空的猎龙斩。只在瞬间，天地间便涌现出了一条血红的灵蛇，迅猛而精确地如刀直插入敌方的心脏，真不愧是归灵人里的好手。
“你醒了？”碧娜走了过来，坐在自己身旁。
“嗯，现在是下午一点……约摸着还有三个多小时就到站了。”少年瞥了眼手机。
“你和我说说，那里都是什么样子的啊！”
“很漂亮啊，古典的欧式建筑，与圣殿堂类似。”少年耸了耸肩。
“不过，那里的守卫挺严的，可不比雪国的散漫。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
“是什么啊！”碧娜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她那双祖母绿的眼眸中放出了异样的色彩。
“奥匈帝国不接受外来移民，我正在为这件事情苦恼呢！”季云泽摇了摇头。
“如果你没有奥匈帝国原住民身份，是不可能办理到正规通行证的，最多办理到签证。假如没有通行证，可是连正规工作都不可能有的啊！我在想你该怎么活下去。”
“连正规工作都不可能有……那不正规的呢？”少女脱口而出。
“不正规的，倒不是没可能……”季云泽潘思道。
“停停停……什么叫做不正规的工作！难不成你想要去援交吗？虽然你长的是看得过去，但是援交……我想象不出来！”
他立马猛地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你去援交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在正规公司里进行不挂名工作。”少女鼓着嘴巴说道。
“那样就更不行！还不如去援交呢……”季云泽顿了顿。
“首先不说对方公司是否诚信，敢使用黑户的公司百分百也是黑户，这点我敢保证。至于你说的那种正规公司的不挂名工作，你以为是照顾家里的生意蹭吃蹭喝呐！”
“那我不如直接去你家咯！你是大佬吧！反正你迟早都会养我的吧！求保养咯。”黑发少女说的把身子贴的更近了。
（话说，你为何这么熟练啊！）
季云泽猛地把眉头一皱。
“这个方法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好事情了。”
“可以啊！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的啊！”少女立马答应了这个提议。
“总之，就按照你说的办好咯！”
“我还没说是做什么事情呢！你直接就答应了，是不是太豪爽了点……”季云泽擦擦额头的冷汗。“你这么爽快，我心底有些发虚！”
“没事啊！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我认为你不是那种人啊！要不然，我是不会和你出去野炊的！”少女撇撇嘴。“而且现在不也是没办法吗，只好将就一下咯。”
“将就、居然是‘只好将就一下’！”少年嘴唇有些颤抖。
“那好吧，我不管你咯，你爱咋地咋滴，反正你现在也自由咯，我也带你出来了，诅咒也消失了，那么合同也算是达成了咯！那么从雪国开往特洛斯的车票四百刃，谢绝还价！”
“哎呀！好哥哥……你不如收我做干妹妹吧！”碧娜撒娇似的趴在少年的肩膀上。“你看，如果有个妹妹可以伺候你起床，给你做早点，又懂事又能干，多好对不对啊！”
“呃……有她就已经够了啊！”
季云泽抓了抓眉头，脑海里又浮现出来丽莎的影子。
那个病娇小恶魔可是精通各种姿势的叫醒服务，全方位地和自己亲哥的床结下缘分。如果再多一个干妹，画面太美无法想像。而且，这次回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雅文月解释……
想到这里，他接着说道：
“而且家里的仆人也都是全能型的，上到天文地理，下到餐点打扫，全部都可以应付过来。至于叫醒服务，我已经不想再被人清晨叫醒了，特别是被妹妹叫醒！更何况是个血族，每次叫醒都在六点，正常人根本受不了的好吧！”
少年打了个哆嗦，“不过，既然我有愧于你……”
“你可以来我们家不挂名工作，通过季家的消息阀，在帝国安逸区安插个眼线就可以解决工作岗位的问题，顺带混口饭吃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他总结道。
“消息阀？什么是消息阀……”碧娜问。
季云泽被这么一问愣住了。
真要说起来消息阀这种家族内部的机关，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有家族内部的长老级人物才能真正解释清楚这个的作用，但就自己这个家庭来说，父亲偏偏在自己刚刚开始懂事的时候出去旅游，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即使自己以后确实要接管这方面的东西，但直到目前为止，权利也都在叔叔手里，自己根本就不懂啊！
他凝思了一下，猛地往四周望去，确认环境安全后，季云泽低语道：
“就是消息网，与内部家族网络相连接的局域网，只有使用家族内部的昵称与密码才可以登入。当然，作为下人，即使登入也看不见密级过高的信息，不过他们也不需要知道高层信息，只需要不断收集信息编辑输入就可以了。这些人被称作眼线，安插在奥匈帝国各个角落，不论是哪个角落，都不会被遗漏。这样一来，我们得到的消息就绝对是一手的，安全可靠。”
“那岂不就是间谍？”碧娜舔舔嘴唇。
“不是啊！我们与皇族是有内部合作关系的啊！完全没有必要安插间谍嘛！你可以理解为便衣警察这类的工作。也算是个闲差了。”
“我懂了！”碧娜点了点头。
“你懂了？你你你懂什么了……”季云泽皱了皱眉头。
“不就是给一个正规身份，在正规公司做事情，在外人看来就是个普通职员，但每个时刻都会给局域网一个指令，是这个意思吗？！”
“呃……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那么问题来了，我没有那该死的通行证，怎么去正规公司应聘，你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这个就要看叔叔有没有走后门的那个本事了，反正我是黔驴技穷了！我总不能把你放养在家里当个宠物猫娘供着吧！”季云泽耸了耸肩。
“可以啊！求保养啊！”
“你能招财么？”
“不能，我自己都快穷哭了！”
“就算你能招财，也不能这样啊，我又不缺钱！”少年撇撇嘴，把眼睛再次盯向了列车外面。
“恨你、恨你、恨你……”
“你说什么？”少年猛然间回过头来。
“爱你！来，亲一个。”
“恨我？”
“明知故问！”少女鼓起嘴，显得很不开心。
“我好心帮你想办法你居然还恨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你才没良心呢！哼……不想理你了！”
“你你你、还学会傲娇了是不是……你不会真心想当伪·妻子吧！”季云泽惊呼了出来。
“为什么不想？又不用干事情，还有个男友可以供我，多好对不对。”
“我们家家教很严的，小到行为举止，大到处人处事，都有条例限制，你的那种事情别想了，会被批斗的！”他说到这里清了清嗓子。
“而且，就算我们家家风允许，那个银发血姬看见了自己哥哥和其他女孩卿卿我我的情景，也会火冒三丈干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也控制不住她，就像是个定时炸弹，说炸就炸了！”
“就是那天圣殿里的那位端庄大方的姐姐啊！她人挺好的，你应该娶她！”
“哈……就当我啥都没说好了。”
季云泽靠在窗户那里，吹着凉风，把眼睛盯在车厢顶上。
「雪国开往西杭的K657次列车即将抵达中转站特洛斯城，请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不久后，列车缓缓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