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所说的那样，这次龙窟冒险，我不希望你把其他人也算计进来，尤其是碧娜她们。”
云泽坐在简陋的二楼小阁楼里，如此说道。
他把目光撇向了坐在沙发上的莉莎。希望得到她的认可。
“根据这里的现实情况，如果碧娜她们和我们一起去龙窟，发生危险的话，很有可能死亡！她们无论是体能或者是对于魔法的理解，都根本帮不上忙。”云泽接着补充道，“我想让你的手干净点。”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担心她们。”
莉莎点了点头。然后把手放在胸口。
“但是你就没有担心过我吗？而且，妄自推测我的想法，这可是很不礼貌的！”
女孩并不生气，她只是有点妒忌。
“那种地方，对于像我这样的血鬼来说，一样是异族的领地。龙族，以搏斗为乐，长期占据了冰之大陆，与妖精组为盟。那可是相当危险的种族，在你的力量没被完全觉醒的时候，就足够让整个血族为之震撼……包括我！”
“但是你和我都知道，如果她们不去就没人会死！”云泽说。
“你太天真了！那是血族与神族的交界，稍不留意就可能灰飞烟灭！这点你比谁都清楚。”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让她们去涉险！”云泽似乎猛然间机警了起来，立刻做出了回应。
“但是我和你与她们都不一样，我们本为一心，无论是谁在那丢了性命，独留的人都会生不如死，所以我们死也不能分开……但是她们不一样，她们完全没有必要涉险！如果她们不去，总有一个生还的可能。”
少年碧蓝色的眼睛慢慢变红。
这代表他认真了。
由于体内流窜着四分之一的血族血液，所以在他神情紧绷的时候，眼瞳就会变色。
莉莎能感到这股压迫，顿时不敢说话。
她不想惹兄长不开心。特别是在这种场合。
云泽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妹妹，你听我说……碧娜她们完全可以有个好的归宿，这点你和我都知道！至于希尔薇，她不过是被渴血症折腾的快要疯掉了而已！这里只有你可以治愈她，我希望你那样做。在那以后，我们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缺那笔钱，也没必要把她带去涉险！”
“你可真是温柔，但总是对我大呼小叫！你眼里充满了所有你想要保护的人，却唯独少看了我一人！”
莉莎有些不满，两个眼睛赤红得像是个大白兔。
“兄长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每次都被无关紧要的女人伤害到自己，每次受伤后都忍着。但是这不要紧，请你受伤后别让我看见，因为我看见你难受我也很难受！”莉莎碎念道。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爱你，所以请你也爱我一点！”
云泽捂着头拐，觉得无法交流。事实上，他也不想说话。
他认为莉莎总是这样，把一些本与感情无关的事情强行联系在了一起。脑海里的画面被自行加工，最后把她自己逼入绝境，再进行一次爆发，比如甩手炸毁两条街的路灯。
自然，每次的善后工作都是自己在做，关于这件事情，云泽早就想和她聊聊了——
“听着，如果我们在那里遇难，我们可以互相依靠。即使是死了，我们也可以死在一起，那样谁也不会觉得孤独……”
“我不让碧娜她们去，不是因为喜欢她们，只是单纯地不想再多拉两个与此事无关的女生进来。至于那位血鬼少女，她和你关系很熟，应该是你未来的接班人吧！假如你死掉的话，她可是要继承你的衣钵，管理整个血族的！所以她也要留下来……”
说完，云泽缓缓走向了莉莎，再郑重地定了定神，组织语言后说——
“关于这件事，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只是以通告的名义对你说话！我希望你能清楚……”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可如果不这样莉莎又要抱怨了。
就像是个怨妇。自己是那个该死的在外面混吃混合的男人。
但是云泽不是，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莉莎的悲伤。
没过一会。
莉莎抬起了头，眼瞳里混沌不堪。
“我知道了，反正你自打小时候，一旦下定的决心就从没有更改过！你总是那么倔强，无论是家族长老会的那帮人，或者是皇室里的那帮人，都拿你没办法！我想我也没有那个能力。”
“既然你知道这点，那就不需要我再解释什么了……至于你所提出的条件，我会全部应允，就像是小时候那样，每此你对神坛的奉纳结束后，我都要带你放风一样……”
云泽说到这里自己都感觉很可悲。
假如他只是个普通人，不是龙皇，从始至终都不知道神族的这些事情，妹妹不是最优秀的姬巫女，不需要理会祭坛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只是在该死的时候死去，毫无准备地死去。没有人惋惜，亦没有人记得，我们带着对这个世界所有美好的记忆，在一片眩晕感中沉睡，那样或许不觉得有多痛苦。
可是他不能，妹妹作为最优秀的姬巫女被献祭的那天，云泽就决定与妹妹共存亡。可天违人愿，他最终都没能留住妹妹匆匆离去的脚步。没有妹妹的日子，他每天都很疲惫，假装自己是个放荡不羁的天才，摆出无所不能的样子，即使是自己看了都很恶心。
然而在不断的追求下，似乎神大人也听见了他自己的心声，将浓妆后的妹妹还了回来。然而她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少女，只是发了疯似的想要将自己吃干抹净，最后枯死在她的旁边。
这点很快得到了证实，被天空龙认可，成为血族的一员，到最后被剥夺了人类的资格……云泽不想责备谁，只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有戏剧性。
或许，他最开始的愿望，就是个错误。
“我不会提出任何要求……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莉莎缓缓张开了嘴巴，极具诱惑的音线徘徊在这个屋子里，“我想你是懂我的……那么，开始吧！”
她露出了两颗小巧精致的虎牙，慢慢靠在了云泽的耳旁。
云泽知道她的习惯，这举动如果不是吸血就是暖昧，可无论是哪种，他都不忍心看着自己记忆里的妹妹如此堕落。
但是他没有办法抗拒。
如果他选择不接受，那么碧娜她们就会有危险。或许，这些只是小报酬，毕竟莉莎暴走的样子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平和下来的。
所以他把头歪倒了一旁，露出了足够她享用晚餐的位置。
“其实你一直都不了解我，我可不是那种只想着把你吃干抹净就随便丢掉的母狗！但是在你的心里，我究竟是怎样的人呢……是魔女吗？妹妹？或者只是一个疯子！”
莉莎在云泽的血液里知道了他的想法。
她挽起了哥哥左手，“你还记得这个吗？这是你与我初次见面时候的见证，或许你不太在意，它对你来说只是个纹身，但是……这对我不同，我因为这嗜血刻印才与你心有林夕，永远都不会离开。”
那是个红色的圆圈——
标记在云泽左手面上的印记，似乎是被契约的凭据。
“啊！原来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变成了你的奴隶吗？”云泽欲哭无泪。
“嗯~~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哥哥，所以我始终都没有以血液优势作为统御力要求你做任何事情。”莉莎很清楚云泽在想什么，摇摇头否定道。
“看你头顶渗出了这么多汗，身体还抖得不停……你怕我？不，你怕的不是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应该知道，我就是你的妹妹，我可以一五一十地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是你敢吗？你敢将自己的底牌给我看吗？”
“不，我不会那样做。如果我那样做，我在你的眼里就是那条被吃干抹净的贱狗了吧！说不定等我闭嘴的第二秒，就会死在你手里……然后成为类似傀儡一样的存在。”
云泽捂着太阳穴，每次讨论这样的问题都让他痛心不已。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角色……”
莉莎也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
“没关系，毕竟每个人对血族都有天生的畏惧心理，这点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说到底都是我的兄长，即使我想把你变成我的傀儡，也不会剥夺你的自我意识……我只是太爱你了而已！”
碰……
门被轻轻打开。
莉莎走了出去，“如果以后你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可以来找我……但是希望那天到来的不会太晚，因为我的脾气不是很好！”
她走出了旅馆。身旁的事物顿时清晰了起来。
葱郁的树木黑压压的，月光洒在远处的画面上，倒映着山峦彦彦。
此时的森林里安静极了，连鸟鸣都没有，她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什么都不顾地跑了进去。
嘴角似乎说出了几个字，“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