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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珊德拉的故事(2)

卡蒂打心底里赞同这一点,两名既是副手又是徒弟的战机少女早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优秀军人了,她们分别统领治安和情报部门,在处理各类琐事的同时也充分习得了卡蒂引以为傲的空战和电子战技能。卡蒂还曾经想过,如果自己终有一天能够退下来,找个地方享受美好人生的话,艾斯缇西就交给两人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不,好像还是不行啊,如果不去唱歌的话,会有太多人哭泣呢。想到这点的卡蒂不禁露出了微笑,不过的确,在演艺和个人魅力方面她倒真的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但这也是艾斯缇西所必需的要素,至少卡蒂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吧。

不过现在好像不太适合思考这种事情,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卡蒂找到了复活旧菜色的餐馆,她还依稀记得,那是一道“有着天空一般味道”的甜品,混杂了薄荷的蓝莓果酱有着晴空和微风的双重魅力,而打发地恰到好处的奶油以及精心烘烤的蛋糕则宛若云朵一般轻柔松软。这样的搭配几乎是为数不多能让卡蒂头晕目眩的东西。

很快,蛋糕,以及其他的餐点被放在了卡蒂的面前。那宛若天空一般不羁的口感一如卡蒂回忆之中的那样,连续工作积攒下来的疲劳也一扫而空了。她甚至冒出了“要是能来上一份免费不限量续杯的红茶,就这么好好休息一个下午该多好”的想法,虽然这想法立刻就被自己驳回了。毕竟,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嘛,我可是指挥官,可是王牌哦。

这么想着,似乎吃饭的动作也加快了。将桌面上的食物一扫而空的卡蒂最后仍然没有顶住美味的诱惑,又追加了四块“天空蛋糕”,她看着店员将蛋糕包装进纸盒里,盘算着四个蛋糕要有多少留下来,多少分给部下品尝的问题。虽然平时卡蒂一贯贯彻的都是有福同享主义,但是只有这一次她还是想要有点私心的……

不过私心的分量到底要占多少,这点直到卡蒂在“谢谢惠顾”声之中离开餐厅都没有做下决定。四个蛋糕被分别装入小盒之中,又被装进一个大纸盒里,而这个大纸盒现在正被卡蒂提着。她踩着轻快的步调行走在路中央,思索着下午的工作,以及学生与部下们见到这些蛋糕时的反应——

“嘭!”

一次碰撞,一次粗暴的“擦身而过”,仅仅占据一个瞬间的动作。但所谓的危机,通常也就是指那一个瞬间发生的危险事态。在卡蒂至今为止的一生之中,这样的危险事态已经不止一次的发生过了,但是她再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富庶平和的城市中央感受到瞬间的危机感——尽管那只是假象而已。

的确只是假象,卡蒂之所以感到危机感,纯粹是因为之前太过松懈了。然而与之相对的是,激发出危机感的源头却真实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尽管现在已经消失无踪,但是卡蒂仍然能大致想定那是怎样的尖锐感觉,就好像被敌人套入准星,还被逼近到不能更近的地方那样。

……但是又有不同。

站在路中间,卡蒂对这不同的部分感到了异常的疑惑。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是明明避无可避地刺过来的毒针的前端却是球形的钝头,虽然危险,但是却在某种关键的地方泄气了的感觉。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状况啊?卡蒂不由得感到哭笑不得——对了!与其说是致命威胁,不如说是某种恶劣过头了的恶作剧!更合适的比喻突然跳入了卡蒂的脑海,不过就算是这个也不对劲,要说恶作剧,卡蒂分明没有受害……

“啊。”

不,还是有受害的。卡蒂低头看向手中的纸盒,它已经莫名其妙的瘪成了奇怪的形状,自然其中的蛋糕也……啊啊啊啊!卡蒂差点儿就生气了,这么好吃的蛋糕就被这种莫名其妙的跟踪狂给毁了!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也太——

“太孩子气了吧……”卡蒂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哀叹起来。她真心为这些被毁坏的蛋糕感到不值啊,明明是舌尖上的艺术品,却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被毁掉,太不幸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有两个天空蛋糕还保持完好。可惜卡蒂已经没了自己享用蛋糕的兴致,将其分给了兴高采烈的布莉吉特和莉亚。她们品尝了蛋糕之后立刻露出了恍惚而幸福的表情,卡蒂不忍心打扰沉浸在美味之中的她们,等到她们享用完蛋糕之后,才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

“啊!?什么!?竟然有这种恶徒!?不能原谅!坚——决不能原谅!!”还没听完卡蒂的叙述,莉亚就暴走了起来,打从心底里尊敬卡蒂,个性又好激动的她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气咻咻的挥舞着。卡蒂不得不稍微安抚了一下她才能继续说下去。而布莉吉特则至始至终面带忧虑的表情,而越是听卡蒂说下去,她忧虑的表情就越浓重了。

“这不像是单纯的狂热歌迷呢。”最终,她眯着眼睛说出了这样的话:“但是也和另一种极端糟糕的状况不相符合——就是间谍或其他恶意行为呢。”

“是啊。”卡蒂也不无忧虑的这么说道,这种孩子气的做法要说是间谍或者蓄意伤害也太可笑了;可另一方面,那的确是怀着恶意的行动。三人随后又商讨了一下可能的状况,但是仍然讨论不出结果。最后,怀着不保期待的侥幸,布莉吉特说出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卡蒂姐,虽然这么说不太可能啦——但是会是竞争对手吗?”

“竞争对手——艺能上的吗?”卡蒂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后,她摇了摇头:“这……可真是个几乎没什么可能性的猜测呢……”

“就是说啊,布莉吉特你是不是想太多啦?”莉亚也在一旁帮腔道:“卡蒂姐就算在演艺圈里也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喔!尽管虽然有齐名的其他艺人存在,其中也有同时身兼其他身份(诸如企业经营者,议员,甚至还有州长一类的)的人存在,但是她们无一例外的都并没有和卡蒂起过任何冲突,甚至还有不少好朋友。要说这些人会用这种恶劣的方式来找卡蒂的茬,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于是思路又陷入了死胡同里。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莉亚首先表达了放弃的愿望:“哎呀,不管是谁都好啦!反正不是什么好人,我带一队士兵埋伏起来,一旦现身就逮住她好了!到时候肯定要折磨的她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太可气了!”

这个真是危险的发言啊……余下两人同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也似乎是不太能加以实行的样子。卡蒂随后指出了这点:“不行啊,莉亚,这种事情会让市民起不必要的担心的——之前艾丽她们的事情,城市里恐怕已经开始流传传言了吧?”

那指的当然是艾莉卡在荒弃大地与威斯特伍德军发生冲突的事件。艾斯缇西城中也的确有“威斯特伍德人说不定会来报复”之类的夸张传言出现。再加上正值建城祭,人们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之中,这种时候如果调动自护军来保护卡蒂似乎只会起到糟糕的效果。

而且,还有另一个让卡蒂非常在意的理由。那就是……

“我想,就算做的事情很恶劣……”卡蒂撇了撇垃圾桶里的纸盒包装,再度确认自己的想法,是的,一定是这样:“但是那个跟踪狂……总觉得,不是准备对我做什么特别坏的事情的样子呢。”

“哎……”莉亚眨了眨眼睛,困惑的心情写在了脸上。她也许不太相信卡蒂的判断吧?但是卡蒂却并没有详细说明——也无法详细说明自己的想法,和那时候察觉到正被人盯着一样,这一次,也是无数次将她从战场之上拯救出来的直觉在引领着她。

“好啦,这个问题暂时放一边吧。”她拍了拍手,向两位副官说道:“布莉吉特,去整理一下商业部门日收益的报告;莉亚,汇总一下游客投诉和投诉的解决情况。就算发生了一点儿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不可以懈怠工作喔。”

“哦!”

看着两名徒弟气势满满的样子,就连卡蒂自己也觉得精力十足起来。而接踵而来的各种工作则立刻让三人忙的连思考其他事情的余裕都没有。一天的忙碌下来,卡蒂已经几乎将中午不愉快的经历忘记了,直到她站在自护军基地的大门口时才又想起此事。

“要是放着不管……这样好吗?”她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自问。随后,在回家的路上,卡第一面思考着这个问题,一面小心地注意着是否有人跟踪。然而今天并没有人跟在卡蒂屁股后面,她自己却因为过度小心而几乎快神经衰弱了……是不是有点多余啊,这样子。卡蒂这么想着,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接着,她走到房屋安保系统的面前,想了又想,还是提高了自动安保系统的警戒级别。并且设置了闯入者警报。

“呼,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做完这一切,卡蒂轻呼一口气,露出了也许是自嘲的笑容。似乎是因为这个笑容的缘故,积累了一天的疲劳都涌了上来。打了个哈欠,卡蒂决定去泡个澡,洗去周身的疲劳,接着便跑去二楼的卧室挑选好了替换的衣服,返回一楼推开了浴室的门。

在智能房屋系统的操纵下,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温度适宜的热水。因此整个房间弥散着温暖而湿润的水汽,还有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气飘荡其间。卡蒂脱下上校军官的常服,将其丢进洗衣机。接着,她小心翼翼的脱下内衣,匀称修长的身躯和白皙细嫩的肌肤彻底的呈现在她自己的眼前。这也是卡蒂作为偶像明星引以为傲的要素之一。从不松懈的军事训练外加专业的保养计划之下,她的身材,肌肤,面孔都无可挑剔。在氤氲的雾气之中,没有一丝赘肉的平滑小腹,精致漂亮的锁骨,修长却仍然不失有力感地双腿——当然,还有存在感明显却不失与全身协调的胸部,卡蒂打量着自己的身体,不由得露出了微笑。随后,她从架子上取下了一条浴巾,裹在身上,然后走上了浴缸旁的体重计。

“好。”看着体重计表盘上的数字,卡蒂笑了起来,体重非常棒,没有问题。看来今天的贪嘴可没有超出限度呢,这样的想法让她稍微有点儿开心。随后,自护军的偶像指挥官轻轻挥手指示智能系统拉开浴缸周围的帷幕,小心翼翼的抬起脚,跨入了浴缸之中——

“谁!”

有视线——还有气息!尽管只有一条浴巾遮身,根本谈不上什么武装模式,但卡蒂仍然下意识的抬起惯用的右手指向浴室的气窗。她觉得气恼极了,跟踪,偷撞,这些事情如果还勉强在限度之内的话,那么这次的偷窥就太过分了吧!而且,安保系统竟然都没有反应,这是怎么回事?卡蒂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差点就想冲出去逮住那个跟踪者,好好揍她一顿——然而,她现在什么都没穿,而跟踪者似乎也已经走远了。

这让卡蒂更加气恼,也让她感到无可奈何。她只好将身体埋入水下,像个孩子似的咕嘟咕嘟吐着气泡。要是狂热粉丝看到她们的偶像这样的话也许会震惊地昏过去吧,但是现在没人看得见,只有卡蒂一个人在浴缸里用热水冷却激愤的心情——这听起来的确很奇怪,然而,泡在浴缸里,卡蒂的心情的确慢慢的平静下来了,她因而想到了更多的事情。

比如,她想起从前似乎也有过差不多的事情。

就连卡蒂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是仔细想来,她倒是发现这还真不是什么胡思乱想——那还是在卡珊德拉·维尔京上校还是威斯特伍德空战武器学院院长兼首席教官的时代发生的事情,更准确的说,是“事情们”。

但是卡蒂也记得,当时还年轻的她最后“伙同”一起洗澡的几个朋友抓住了偷窥者,然后胖揍了那家伙一顿。那时候的自己不如现在这样承担者更多的东西呢,摩挲着浴缸的边缘,卡蒂这么想着,神情稍微有些恍惚。她随后摇了摇头,想要中断没什么意义的回忆。接着站起身,放光浴缸里的水,用另一条浴巾擦干了身子(先前那条在洗澡时都飘在浴缸里),换上内衣和浴袍。回到客厅,卡蒂想打开电视,在看电视的同时晾干头发,可是她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一个个频道翻来覆去,却没有看的心思。

反倒是关于过去的思绪,不知怎么的不受控制的涌现在卡蒂的脑海。这甚至让她觉得电视的声音都成为了某种干扰,因此关上了它。客厅里万籁俱寂,只有自己呼吸的声音陪伴着艾斯缇西的歌姬。她思绪的一角里,理智正大声的提醒着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然而卡蒂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想抑制回忆的喷涌。无意之间,她走到冰箱前,原本准备找点饮料喝,视线却最终仍然停留在空战武器学院的纪念磁贴上。

五年了,呢……将磁贴再次抠下,放在手心里摩挲着卡蒂的心中泛起了荡漾的思绪。五年了,艾斯缇西建立五年了,大战争结束五年了,她也追随着命运中的相逢,选择离开威斯特伍德空军五年了。原本以为自己至少不该会有乡愁那样的思念,但卡蒂现在却意识到,自己好像错了。

这样一来,就算是有助睡眠的牛奶似乎都没有起到效果,明明应该是为了第二天的工作充分积攒气力的睡眠,也被各种纷杂的回忆弄得有点儿乱七八糟。最终的结果就是疲劳并没有彻底的恢复。在对跟踪狂的烦恼和对过去的回忆之中,建城祭的第三天,卡蒂稍微勉强了一下自己,以一如既往的饱满精神又出现在了工作岗位上。

但是,这毕竟不是真的完美状态。尽管最终仍然游刃有余的完成了多数的工作,但是卡蒂却也一次又一次的感到疲劳。最终,帕蒂和丝缇卡的事情仿佛成为了一个信号,让卡蒂终于疲劳的叹息了起来……然后,即是好友,也是长官的萤过来了。

要不要也跟她倾诉一下呢?她可是活过了悠长岁月的Prototype呢——这个想法突然就闯入了卡蒂的脑海。而它的诱惑力也随着疲劳的发酵越来越浓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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