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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西菲卡的故事(3)

那么,让我们再把视线转回这场已经变得不怎么善意的竞争之中的另一方——也就是熊孩子碧莉尔一边吧。她——完全没有在工作?!

的确是这样,不但完全没有在工作,现在的她正在一把比她原本手持的洋伞更大,装饰也更多更华丽的遮阳伞下,躺在做工考究的沙滩椅上,旁边还放着一看就特别美味的高级巧克力蛋糕,以及散发着凉气的冰汽水。

最后两项却不是碧莉尔大小姐独享的,尽管蛋糕的确是高档品牌,但其实是量产货,汽水更是可以轻易大批采购的货物。而事实上,碧莉尔身后的好几个大塑料箱里正存放着相当数量的蛋糕和汽水,而在塑料箱的旁边则堆放着空汽水瓶以及蛋糕包装纸。显然,一个人是没法在短时间之内消耗这么多的——那些都是碧莉尔刚刚散给自己的“手下们”的。

这就是碧莉尔自认的决胜法宝。尽管表现得骄横,但是接受过英才教育的碧莉尔可不是“一般的熊孩子”。处心积虑想要打败帕蒂的她已经准备好了一连串的计划。这也是她的双亲传授给她的家训:万事行事之前,都需做好详细的计划和准备。

另一个家训则是:只要不违反法律和潜规则,任何可以采用的手段都可以毫不犹豫的采用。

哎呀哎呀,这样的家训无论如何都说不上是好的家族传统,但是硬要说起来的话,也不能算是不正确,毕竟所谓“法无禁忌则为许”,作为商人,抱持着这样的观点并且取得成功的人古往今来都大有人在。只不过这样的想法出现在小孩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太合适吧……

这个问题暂且不提,但是就现状来看,碧莉尔的计划正毫无疑问的顺利推进着,并且也没有违反任何的规则——那三位上班族女孩完全没有参与到施工的实际工作之中,而是忙于在各处监督小女孩们的工作状况,填写表格,掐秒表计算时间——总之竟然干着和她们原本该干的工作差不多的事情。

这也是碧莉尔计划之中想定好的。这个计划本身就是准备用压倒性的力量迅速地击溃帕蒂,让她以后再也不敢和碧莉尔“作对”——换句话说,也就是小孩子吵架之中常见的套路,展示让别人连攀比都无法攀比的强烈优势,让竞争者遭受实质与心理的双重挫败感吧。从这点来看,碧莉尔还真的是有着“仍然是小孩子的一面”。

然而她所采取的计划却完全不像是“小孩子”能做得到的。就在她心满意足的将一个蛋糕包装袋随手丢到一边时,那名最没特征的上班族小姐匆匆忙忙地跑到了碧莉尔的面前:“报,报告大小姐,关于您的‘那个计划’,现状的评估报告书已经准备好了……大小姐?”

“喂!”碧莉尔挑起一边的眉毛,生气的紧盯着“普通上班族女孩”:“我不是说了,要堂堂正正,满怀感激,兴高采烈——最重要的是,完完整整,一个字都不准差的称呼这个计划的嘛!给我重来!”

“可,可是大小姐……”

“嗯!?”

普通上班族女孩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看样子是已经被逼到极限了吧——然而碧莉尔却继续不依不饶,一副不满足自己的要求不罢休的样子。可怜的职员女孩没有办法,尽管没有明确的叹气,但是她的心中恐怕已经长叹一声,无语泪流了吧:“是,是的,大小姐,关于您的‘不知不觉,毫不留情的压榨劳动力的完美无缺哇哈哈哈大计划’……”

……这么一看,碧莉尔·洛克海德可真是彻头彻尾的熊孩子一枚啊。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承担了更多工作的小女孩们,突然就变得很可怜了的样子。

不过为什么会“不知不觉的”呢?绕了一圈之后,答案还是落在了蛋糕,汽水,还有三名职员小姐的身上。尽管羞耻的想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但是普通职员少女却最终还是以不只是自暴自弃还是豁出去的态度向碧莉尔进行了评估汇报。而她所评估的事项则是:

“在公布了明确的奖惩制度之后,小孩子们的工作积极性有了很大的提升;同时,她们也充分的协商了关于休息等权利的事项。”普通职员少女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碧莉尔的表情,得到她的同意之后才继续说下去:“现在,白羽她现在正在调查平均工作效率,并且修正计划里关于工序工时相关的部分;亦玖在根据现在调查的结果分派人员。目前为止就是这样……”

这么说完,普通职员少女缩了缩脖子,她看出好像碧莉尔并没有因为她的报告而高兴起来的样子。她默不作声的咬了一大口蛋糕,一面咀嚼品尝一面抬头问道:“那么进度呢?唔姆唔姆。”

“目前为止好于之前的预——”

“太慢了!”

碧莉尔的声音大到让普通职员少女不由得侧过脸去——不过这也有可能是躲避蛋糕碎屑造成的,毕竟碧莉尔刚刚还一边吃着蛋糕一面说话吧。幸好在娇滴滴的暴喝之后,她好歹是把蛋糕咽了下去。然而,乓乓乓的敲着身边小茶几的声音依然把普通职员少女逼得后仰:“太慢了!太慢了!太慢了!现在的状况跟预想的不一样哦!那边的佣兵拿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哦!你们要再这么拖拉!我就跟香奈儿说!你们这个月奖金全都报销喔!”

这命令也太严酷了吧!尽管真的非常想要如此悲鸣,可是恐怕真的那么做了的话,奖金也好工资也好,说不定工作都会一瞬间泡汤吧?对此感到害怕的职员小姐只能痛苦的思索起该如何提高速度,也考虑起一旦事情失败要选用如何的托词来回避责任。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吧——叹息着这么想到,普通职员少女转身无奈的离开了。至于碧莉尔,她则是咬着蛋糕的包装纸,一脸不甘心的看着帕蒂那边的方向——她依然以疾风怒涛一般的气势组装着构件,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诺丝!诺丝!”忽然,碧莉尔大喊起来,她叫的正是刚刚离开的普通职员少女的名字,正准备逃离大小姐的诺丝只得哭丧着脸折返回来,敬听吩咐……

可就算是她,听见了碧莉尔的话之后还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这,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

“照我说的做!”碧莉尔完全不给可怜的职员诺丝任何开口辩驳的机会:“两个不行就加到三个,三个不行就加到四个!总之我要速度提高一倍!现在!马上!立刻!提高一倍!要是做不到的话!奖金!休假!还有演唱会门票!全都报销!”

“……您,您刚刚说什么?”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快去快去!”

愤怒,甚至可以说狂怒的挥舞着小拳头,碧莉尔将可怜的诺丝吓得掉头就跑,可就算这样她仍然不能心满意足。她又将视线投向了帕蒂一队那边,而她看见的也只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却还没有开始安装的建筑构件,这让她不禁焦急的咬起了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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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碧莉尔看到了帕蒂宛若旋风一般的工作进度,却没有看到她所面临的艰巨挑战——帕蒂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点呢。她只是一个劲的埋头于工作之中,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推进着小小工程的进度。没过多久,所有建筑构件已经全都组装完毕了。

但是它们却全都堆放在一起,并没有人把它们再组装起来。和帕蒂分在一组的女孩们,现在要不然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要不然就是无聊的坐在附近打着哈欠,无聊的看着帕蒂忙碌的跑来跑去——是的,帕蒂这边现在的状况就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忙碌的跑来跑去,其他人都已经因为厌倦而不再工作了。

该说是“可惜的”,还是“走运的”呢?帕蒂一点儿都没注意到其他人的状况,至少在之前的工作中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然而,在接下来的工作之中,她可不能再把其他人的状况置之度外了。想要将建筑构件组装成灯具架,不依靠多人的协作是办不到的。

于是,帕蒂理所当然的转身招呼懈怠的同伴们,催促她们赶紧加入工作,可是被催促到的小女孩不是兴趣缺缺,应付似的回答几句,就是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继续唧唧喳喳的聊天,一圈催促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来帮忙。帕蒂不禁鼓起了腮帮子:“喂!大家!怎么可以这样啦!要好好工作呀!”

“可是干这种工作真无聊……”一个坐在一边,用移动终端看着漫画的小女孩回答道:“而且,帕蒂不是这么有本事的嘛,你一个人就把工作全都做完了,我们休息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嘛!”

她的话似乎代表了小女孩们的心声。话音刚落,更多的小女孩就“是啊是啊”的应和起来;随后,小女孩们自己便就着工作的问题讨论开了,而她们的话题好像都集中在自己和另一队小女孩之间的对比上:有人说另一队小女孩可以换不同的事情干,比这边有趣多了;有人说另一边干上一小会儿就可以休息,可帕蒂却非逼着大家不停地工作;而更多的小女孩则一脸羡慕的提到蛋糕,汽水,还有大人帮忙的事情。

一开始,这种议论还仅限于单纯的羡慕和陈述,然而当帕蒂试图介入这种讨论的时候,话题很快便转向了对她的指摘。小女孩们纷纷拿自己看见的和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对比,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要求:要蛋糕,要汽水,要休息,要有趣的工作。面对汹涌而来的要求,帕蒂开始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她试图找些话来反驳,但是却发现妈妈根本没有教过自己该如何安抚人心。她不由的急躁了起来:“可,可是!”

“我们也要蛋糕啦!我们也要汽水啦!工作好累好无聊,我们也要休息啦!”

“可,可这样的话,就会被碧莉尔超过噢!”帕蒂无奈之中只能祭出“王牌”:“会输掉喔!会拿不到奖励的噢!”

“可领队姐姐都没说奖励的事情!”立刻,小女孩之中便有人起来反驳道,帕蒂这才发觉自己认为的“王牌”根本撼动不到小女孩们:“而且,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明明只是来玩的,搞这么认真干嘛啦!”

这样的话竟然赢得了多数小女孩的认同,而很快,这样的意见竟然演变成了“就算赢了也没有奖励,帕蒂只是为了自己风光和面子才非要大家一起吃苦”这样偏激的观点。小女孩们现在完全由着自己的情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帕蒂却只能瞠目结舌的看着小女孩们的意见步步紧逼,她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想法,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明明只是努力工作了……

“大家,要不要吃苹果派,还有红茶的说~~?”

“要~~~~”

好像变魔术一般,前一秒还聚在帕蒂身边吵吵嚷嚷的小女孩们,后一秒却好像忘记了刚刚的抱怨和吵闹一样,一齐围到“突然出现”的丝缇卡身边。小女仆笑眯眯的让兴奋地小女孩们排好队,然后将好几块香喷喷热腾腾的苹果派用纸盒分装好,再配上装在纸杯里的现泡红茶,一份一份的交到小女孩们的手中。那场面看起来是如此的自然,好像刚刚喧闹的孩子们不过是一场噩梦一样。帕蒂不知所措的看着领到派和红茶的小女孩们回到施工现场旁边又休息起来,不知为什么感到非常生气——对小女孩们,也对丝缇卡。她小跑到丝缇卡的面前,正想说些什么,一份同样热腾腾的派和红茶却被塞到了她的手中:“帕蒂,给的说。”

“丝缇姐!怎么这样啦!唔姆唔姆。”一面用疾风怒涛一般的气势大口咬着苹果派,帕蒂一面生气的质问丝缇卡,她觉得丝缇卡打破了她原本的计划。然而,丝缇卡只是微笑着在她狼吞虎咽的吃下苹果派,转身欲走之时拉住了她:“小帕蒂,非常辛苦非常努力了的说,所以给你准备了双份的派喔——来,坐下来,慢慢的品尝,不要那么急,那样的话好吃的派会哭泣的说。”

“可是——”

“好啦。”丝缇卡的脸上浮现出了微笑——不含任何笑意的微笑,和丝缇卡相处了也有四年的帕蒂明白,这是她生气和认真起来的标志;而她也知道,认真起来的丝缇卡,好像连“讨厌的薇拉”都没办法抵挡……她不禁吞了一口口水,乖乖的坐下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起苹果派来。很快,完美无瑕,可以堪称绝品的苹果派的美味便彻底征服了帕蒂和她的同伴们。她和大伙儿一样,吃的都非常开心……

“可是这样的话,工作要怎么办呀……”

然而,一看到旁边堆积如山的建筑构件,帕蒂的心中仍不免泛起哀愁的情绪。可是此时丝缇卡反而一派轻松,她竖起一根手指,看起来相当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算是这样,啪地也要好好休息的说,古往今来,好好休息才能打胜仗可是定则的说!”

帕蒂却觉得现在根本不是好好休息的时候。尽管她最终还是乖乖的听从了丝缇卡的建议,但是要怎么才能赢来大逆转呢?不知不觉的就将心情假定在失败的一方,帕蒂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她现在对于这点可一点儿都抓不到头绪,特别是对碧莉尔那边为什么会这么受欢迎这一点……

“那么,去问一下如何呢?”

出乎意料的,正在收拾烤派的铁盘的丝缇卡突然这么说道。帕蒂正要反驳“没有这样的人手”,丝缇卡却在那之前先指了指自己:“的说?”

“……嗯,丝缇姐。”不需要多说什么的情况下,帕蒂点了点头,因为,妈妈说的,一个人的力量永远是少的,所以要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才能胜利呀!

这么想着,帕蒂回头看了一眼小伙伴们,尽管刚刚还在他们的逼迫之下手足无措,但帕蒂已经决定忘掉不愉快的事情。

随后,丝缇卡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而帕蒂一队的小女孩们也充分的享受到了美味的派和红茶。帕蒂原来已经做好了她们会继续休息的心理准备,可是,一个带着眼镜,梳着娃娃头,看起来很文静的小女孩突然走了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那个……帕蒂,对不起……”

“……没关系!”愣了一下,帕蒂嘻嘻的笑了起来,好像刚刚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加油吧!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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