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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命运之轮(2)

“不会死的,我保证。”

事到如今你说这种安慰的话又有什么用!莉斯特原准备悲愤地这么回答,但是阿辽莎的声音是那么坚定,那么的让人无法反驳——更重要的是,她似乎并不是在单纯的安慰,而是另一种有着些许不同的东西。这让莉斯特的心底里泛起了一丝疑惑,到底……

但很快,当她需要重新扮演起“角色”的时候,她只能将疑惑都深深埋藏在心底。在阿辽莎随后简单讲述了自己的计划之后,莉斯特心不甘情不愿的捡起了地上的武装模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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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的“新装扮”,表情既不安又怀疑——尽管这不是她第一次使用威斯特伍德人的武装模块,然而上一次,她只是将威斯特伍德人的模块强行加载了自己常用的武装程序,得心应手不说,还不需要保持威斯特伍德人的装备外观。

然而这一次却不一样,她和艾莉卡都必须完全装扮的像是个威斯特伍德军人,这就意味着至少从大体外观上,两人的武装模式必须接近威斯特伍德士兵的模样。换做其他情况,薇拉说不定会被气得暴跳如雷,可现在她不得不接受这种“屈辱”。

可强迫她接受屈辱的人却完全不准备告诉她这么做的理由,这让薇拉更觉得光火万分——然而,那个莉斯特·塞克斯顿却依旧板着脸,什么都不说,她似乎终于对两人的扮装感到满意,把两块迷彩面巾塞到二人手中。接着,她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说道:“跟在我身后,别做傻事。”

“我也可以现在就放倒你。”薇拉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我这次再也不会用什么训练弹了,用实弹,干掉你太轻松了。”

“别逗了,你知道那不可能。”莉斯特轻笑起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手上的武器可没有解锁,什么都打不出来。”

这倒是事实,不用说威斯特伍德人,就连普通佣兵的个人武装模块也都是需要本人发出解锁密码才能解脱保险射击。薇拉之前如果不是“捡到”还没有被注册用户的空白模块也没法开火还击。仅就这一点,薇拉就足够恨莉斯特恨得牙痒。

但也是这一点,让薇拉以及她身边的艾莉卡都感到奇怪,先不说这些有注册用户的武装模块怎么就忽然能套到她们俩身上,莉斯特为什么要把她们俩打扮的像是自己的部下这点就非常让人存疑。就薇拉而言,她认为这越来越像是秘密处决。但是……

“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和薇拉并排走在莉斯特的前面,艾莉卡低声说出了两人共同的心声。的确,如果真是气急败坏的圆顶指挥官决定将两人处以私刑,事情完全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甚至就算不是为了处私刑而是为了其他“可以想象的”目的,莉斯特所做的这么多事情都相当多余。毕竟艾莉卡和薇拉现在已经成为了营地里士兵们忌恨的对象,就算被“做了什么”,恐怕也不会有士兵去举报……

所以现在这样到底是要干什么?莫名其妙的二人只能在莉斯特“如睹死灰”一般的视线下前行。而从废弃禁闭室里出来之后,三人走过的路线竟大体上和两名佣兵前次逃跑的路线差不多,这让两人的疑惑又增添了一层。

而最终,艾莉卡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忧虑。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询问身后的威斯特伍德少尉:”你到底想怎么样?那个夏洛特·艾布拉姆斯又到底想怎么样?你们就算真的恨我们恨到要让我们死,也应该告诉我们为什么吧?”

“你想多了。”

“你这混——”

艾莉卡瞪了薇拉一眼,这种时候可不适合大喊大叫,大吵大闹;随后,她转向莉斯特,眯起了眼睛:“那么,就是说我们真的不会有性命之忧?”

“真的。”莉斯特点头称是,可薇拉却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被这样的两人夹在中间的艾莉卡毫无疑问的处于尴尬的位置上,必须做出难以确定的决定,毕竟,它事关艾莉卡和薇拉的生死……

“……姑且就相信你吧。”

这就是艾丽卡最终的判断。尽管此言一出,薇拉立刻睁大了眼睛,但艾莉卡却并不感到紧张。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这份直觉并没有被什么东西蒙蔽。她随后用信赖关系和魄力压制住了薇拉的抗议,却发觉莉斯特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然而她并没有像艾丽卡预想的那样发表评论,只是单纯的,沉默的转过身去,开始了另一种形式的押送:“不想死的话,不想被发现的话就跟紧点。另外,把你们的脸遮起来,特别是你,上校。”

“……”不情愿的薇拉撇了撇嘴,可她闹的别扭也就仅止于此了。她调整了一下遮住下半张脸的面巾,小声嘟囔着抱怨的话,同时也跟在莉斯特的身后。一路上,仍然没有多少士兵注意到莉斯特和她们俩,很多人只是匆匆忙忙的向莉斯特打了个招呼便又离开了。三番五次的被人忽视之后,薇拉自己也开始觉得,说不定面前这个威斯特伍德军官真的想保她们这两个俘虏平安……

“艾丽,艾丽。”趁着莉斯特不注意的时候,薇拉踮起脚,和艾莉卡咬起了耳朵:“你说,该不会是萤将军的施压有效果了吧?”

“那样应该是光明正大的释放吧……”艾莉卡怀疑的回答道。当然,现在这样无论如何也说不上什么光明正大。

“那也许是卡蒂动用了私人关系呢,先把我们放出来再说?”

“也许吧,”艾莉卡谨慎的回答道,而此时,莉斯特似乎也发现了身后的异动,不耐烦的回过头来。两名佣兵连忙分开,而就在这时,一名东张西望的士兵又一次朝着三人组的方向走了过来。看起来她似乎是在找人……找的就是莉斯特。

“啊!”发现莉斯特就在前方,她高兴地喊了起来,还向莉斯特挥了挥手:“少尉!少尉!哎呀,总算找到你啦!我还以为你会留在指挥部审问那两个间谍呢!”

“啊……啊,我,我没有啊,我正准备去突击查哨呢。”莉斯特的回应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好在她冷静下来的速度倒是很快:“有什么事吗?伊莉莎白。”

“哦,是这样啦。”士兵——准确的说是个上士一副乐呵呵的表情说道:“下一班定期船不是马上要来了吗?通信排开始收集大家的邮包啦,少尉你不是每次都要稍信和日记给家里人的吗?这次也不会例外吧?”

上士的话一说完,莉斯特眼珠一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哦……还真的差点忘了。这事情急吗?不急的话我查哨回来之后就把要寄的东西整理一下,还是跟过去一样送到你那里去吗?”

“嗯——啊,完工完工,这样事情就解决啦。”看得出来,上士似乎对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感到非常高兴,而艾莉卡和薇拉也对她完成了工作,不用再增加她们俩被发现的机会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可是这高兴似乎来得太早了一点。明明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可那名上士却忽然又转过身来:“哎,话说回来少尉,您居然没有被小艾露留下来,这可真奇怪呀。”

“啊……是,是啊,她好像也有她自己的事情。”莉斯特的语气又变得紧张了起来,连同艾莉卡和薇拉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小艾露”说的就是那个和莉斯特平级的少尉艾露珐吧,艾莉卡想到,一路上,她们并没有遇上那个女孩,难道要在这事上面露出破绽吗?明明已经……

“哎哎~~那就这样吧,我继续去收邮包啦,少尉拜拜~~”幸运的是,上士并没有继续深究,看起来好像是接受了莉斯特的说辞。一行三人终于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又一个关口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而三人的目的地也已经近在眼前——那坚固的地堡,以及地堡里警惕的威斯特伍德士兵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过她们还有一段小心翼翼的路要走。艾莉卡此刻衷心祈祷,已经顺利到现在了,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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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莎白·泰勒上士是矿产圆顶的营部通信兼文书军士,然而,大家都更喜欢叫她“邮递员”。这个总是乐呵呵的女孩的职责之一就是给孤寂无聊的圆顶守备军人们带来快乐:收发家信和包裹,征订和分发杂志,以及开出准假证明。现在,她正哼着歌,走进指挥中心:“啊,夏莉姐,我来收邮件啦~~有什么要寄给家人的信或者邮包吗?有的话请现在申报~~”

“伊莉啊——嗯,没有啊,我可不像莉斯特那家伙一样还要每个月给家里写报告。”夏莉转过身去,对“邮递员”伊莉莎白这么说道,还开了一个关于莉斯特的小玩笑。这个小玩笑把伊莉莎白逗得咯咯直笑,直到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刚还见过莉斯特:“啊,不行不行,少尉她正准备去查哨,现在开这种玩笑可不好噢。”

“查哨?”夏莉惊奇的问道。伊莉莎白则点了点头:“是呢,夏莉姐,莉斯特少尉说自己想去突击查哨,带着两个卫兵正准备出门去呢。”

“她可真积极……”夏莉小声咕哝着。不过她倒不觉得这很奇怪。莉斯特一向在业务上力求精湛,不论是训练还是战备巡逻,她都总以高标准要求自己和部下。这也给夏莉省了很多心,说来惭愧,她可是会在训练中偷懒的那种类型……然后艾露珐好像也是,噗。

这么看来,莉斯特这家伙还真是不可或缺呀,我们三个真是配合无间的好搭档。这么想着的夏莉不由得哧哧笑了起来,直到身边的伊莉莎白提醒自己才慌忙敛起笑容。随后,“邮递员”又在指挥中心里绕了一圈,继续收集邮件申报;转了一圈之后,她又回到了夏莉身边。

“哎,话说回来夏莉姐,两个坏蛋的审讯结束了吗?”

夏莉蓦然回首,惊奇的看着身后的“邮递员”,她完全不知道她是在说什么:“什么审讯?”

“哎?”可被她问到的伊莉莎白也是一头雾水:“可莉斯特少尉不是押着那两个佣兵到指挥部……”

“没啊?”夏莉纳闷的回答道,心脏却不知不觉的砰砰猛跳起来:“她和那俩混球没来过啊?你从哪里听说这事的?”

“不是夏莉姐你差少尉去提审佣兵的吗?我刚刚在空港门口看见——”

“……等等。”

夏莉感到手指正从末端开始一点点的失去热度,她感觉到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莉斯特·塞克斯顿,夏莉心想,怎么可能?那么普通,那么清白,她怎么可能会背叛我们?“等等,伊莉,你上一次在哪里见到莉斯特的?她当时和谁在一起?”

被问到的伊莉莎白上士眨了眨眼睛,回忆了一会儿之后才回答道:“我想想……在接近出口地堡的地方,和两个士兵在一起……不过我没看清士兵的脸诶,当时没注意这事情……哎呀!我都没问她们是不是有邮件要寄!”

“……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伊莉莎白,别想太多了。”夏莉一面这么说,一面让自己的呼吸重新趋于平缓。先是提艾奇奎尔,然后是恐兽,现在又把我的朋友卷进去?威斯特伍德军官的心中不知为何燃起了斗志和对抗心,然而这份心情的指向却仍然暧昧不明:不管是什么,老娘今天非把你斗败了不可!

“地堡,这里是夏莉。”送走伊莉莎白之后,夏莉抓起了面前的电话:“莉斯特马上要带人来查哨……没事,我知道你们很尽责,但今天我想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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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五十米。眺望着前方灰蒙蒙的地堡,薇拉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一路走来,事情异乎寻常的顺利,顺利的让人完全不敢相信。如果可以继续顺利下去那就好了——虽然这么想,但是薇拉却对自己的想法不抱任何信任。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但这只手却也被艾莉卡握住——轻柔,安定,冷静的握住了。

薇拉可以感到艾莉卡握手的力度所传达的抚慰和信心,然而她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放心一个威斯特伍德人。两人一同跟随这个“可疑的威斯特伍德人”走向加固地堡旁边的坑道,忽然,走在前面的莉斯特嘟囔起来:“奇怪……这里的哨兵是怎么回事……”

仔细一看,坑道口的确有两名士兵正在巡逻,而且其中一人的脸上还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临时布置的。但薇拉倒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想要搞小把戏,总得有人接应嘛,说不定这俩就是负责给我们打闷棍,然后拖到圆顶外面去……

本该是这么想的,但是当薇拉发觉到莉斯特脸上的表情并不符合这个猜想的时候,她开始觉得事情似乎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偏激。莉斯特的表情,首先是震惊,然后竟然变得害怕起来。她显然不需要为上司安排好的阴谋而感到害怕,除非她的良心宛若圣人一般纯洁而慈悲,那是什么让她害怕便非常的令人怀疑了。

可随后莉斯特就恢复了镇定——或者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她继续保持着平稳的步调走向两名哨兵,而艾莉卡和薇拉也被要求继续紧跟在后。两名前高级军官只能像是最不起眼的勤务兵那样对一个少尉亦步亦趋。并且在她身后几步的地方看着她和两名哨兵交谈。薇拉又一次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武器,如果那个莉斯特有什么奇怪举动的话,她一定会上去用炮管敲烂她的脑袋……

但是她还是什么都没做。莉斯特只是低声和士兵交代了几句,两名哨兵就让开了路。这一过程并没有经过多少波折,依然顺利的让人感到意外——以至于让艾莉卡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在走过两名哨兵的身边之后,趁着交通壕拐弯的瞬间,艾莉卡迅速的向薇拉低语道:“太顺利了……”

“嗯。”薇拉也快速回答。随后莉斯特便用严厉的眼神打断了她们俩的谈话。不知为何,薇拉觉得那眼神里好像隐隐有些“求”的意味。但那时哀求?请求?恳求?还是与“求”无关的命令?没人知道。三人鱼贯走过及胸的交通壕,最终迎来了一个下坡,前方就是通往圆顶外的坑道了。三人不约而同的紧张了起来。

随后,莉斯特瞪大了眼睛,停下了脚步。而她的对面则是几个肯定也是刚刚才到的威斯特伍德官兵。带头的是一个深色皮肤,全副武装的士官,而且她脸上的表情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啊,莉斯特少尉,去查哨吗?”

“……是啊,去查哨。”莉斯特的声音还很平静,然而她脖颈后方的汗毛却已经全都竖了起来,这一切都被薇拉和艾莉卡看在眼里。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很奇怪!

“啊,那么麻烦接受一下我们的检查啦,少尉。”深色皮肤的士官笑呵呵的说道,她的胸部和她强壮的身材一样惹眼。她的声音毫无恶意,但这个命令在现在的状况下却显得非常危险。莉斯特显然是想要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是她最终竟然什么都没有做,连表情都没有变:“是吗?从前都没有这么严格呢。”

“那还不是因为出了被侵入的事件嘛。”士官回答,她继续说道:“哎呀,其实我也不喜欢这种事情啦,要是那些提艾奇奎尔间谍不来找麻烦,我们也不会弄得这么麻烦呀——噢,少尉,核对一下随身物品好吗?还有两位姐妹,嗯?”

“当然。”莉斯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随后便举起双手等待被核查,她自然也得示意艾莉卡和薇拉这么做。可早已提高了警惕的二人显然不愿意就这么就范——但是当莉斯特转过身来的一瞬间,两人却看到她的嘴唇微微扇动——

“照我说的做。够走运的话,你们就能回去参加艾斯缇西的建城祭了。”

建城祭?看到这个词的一瞬间,艾莉卡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这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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