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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阴谋与战斗(6)

莉斯特的呼喊被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所掩盖。她惊讶的探头出去,发觉两名佣兵正从一块已经被炸成碎片的水泥墩向另一块移动。莉斯特眨了眨眼睛,要把那样的水泥墩变成散落一地的碎片,那得需要什么强度的火力……

“天哪!你们想把那两个人打死吗!”莉斯特终于生气起来了,她露出了冷若冰霜的表情,当然,靠的也是间谍的演技:“你们怎么能动用致命武力呢!听着,我们不能杀了那些佣兵,我们——”

“我们可以,莉斯特。”

“什么——夏莉!”

夏洛特·艾布拉姆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莉斯特的身后,她全副武装,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非常的不祥。莉斯特立刻明白过来,她所说的“我们可以”是什么意思,这让她不寒而栗:“夏莉!这……这是不对的,条令上明确说——”

“擦擦你的额头吧,莉斯特,”夏莉冷笑一声,将一块布塞进莉斯特的右手。她的意思显然是提醒莉斯特,刚刚的那一击显然不是什么玩笑。可莉斯特的看法却和夏莉不尽相同——但夏莉会听我的话吗?莉斯特不禁畏缩了,她选择不再争辩,只是看着怒气冲冲的夏莉带着更多的士兵向两名佣兵包围过去。她的主炮射出一发炮弹,接着,她对佣兵躲藏的方向大喊起来:“混球提艾奇奎尔人!放下武器给我滚出来!再不投降就送你去见阎王了!我说到做到!”

没有回话。莉斯特不由得苦笑起来,心想,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给你回话呢,夏莉?

“好啊,你们不回答?——炮群,这里是上尉,瞄准目标!”

“夏莉你疯了吗!”莉斯特这回再也忍不住了,她无法坐视盛怒之下的夏莉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如果她不是提艾奇奎尔——好吧!就算她是,我们也不能把她轰成一立方英寸一立方英寸的吧!夏莉,好好想想,提艾奇奎尔和我们之间没有进入战争状态!我们——”

白旗。

水泥墩的后面,一块代替白旗的白色手帕在风中呼啦呼啦的飞舞着。两名佣兵投降了。莉斯特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然后发觉举着白旗的竟然是艾莉卡。她随后从水泥墩后面站起身来,走出掩护,双手抱头。而薇拉·奥斯金娜上校也一脸不情愿的表情跟着做了。四名威斯特伍德士兵连忙跑向二人,两人一组,一人猛击膝盖内侧将人按倒跪下,另一人用武器指着佣兵的背后。

“结束了,上校。”夏莉满意的笑了笑,将武器背在身后,接着走到了薇拉的面前。莉斯特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友和长官的表情竟然非常倨傲,这让莉斯特感到一阵惊恐。

但是夏莉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甚至还感到非常享受薇拉倔强的表情,因为她知道这两名佣兵对自己莫可奈何:“把她们带走,派一个班看管她们,不,三个班,轮流倒班看管,我就不信她们还能再逃跑。”

随后,两名佣兵便被威斯特伍德士兵们押了下去。莉斯特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们的背影,却不知道此刻自己该说点什么。绞尽脑汁,她才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恐兽呢?”

“它们撤退了。”夏莉将右手搭在眉毛上方,眺望向基地外旷野的方向:“它们在基地里乱成一团的时候就开始撤退了。这些畜生。”

“噢……好吧。”莉斯特又一次无话可说,而夏莉似乎也不愿再多说。她交代了莉斯特几句关于善后工作的命令便离开了。莉斯特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头顶紫色的“天棚”。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骚动已经平息”的实感,反而是战斗中的紧张感一点都没有平息,她的耳畔甚至开始有了些细微的嗡鸣声,就好像快晕过去一样。她不禁用力摇了摇头……

“莉特特!”

乓!有什么东西结结实实的撞上了莉斯特的后背,猝不及防的她“呀!”的惊叫起来。不过也拜此所赐,她终于有了骚动平息的实感——特别当她的胸部被什么人磨蹭着地时候。

可莉斯特不能简单的推开莽撞的投怀送抱者,那是艾露珐,她正趴在莉斯特的怀抱之中低声啜泣着。莉斯特很少看见艾露珐哭,特别是这样的哭法;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任何人都无法对可怜的小女孩加以责备的吧……

“好了,艾露珐,好了,”她只能环抱起艾露珐,轻抚着她微微颤动的后背:“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莉斯特在心中默念,看上去正如她对艾露珐所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可布里扎德的间谍却很清楚,不论是麻烦的事情也好,苦恼的事情也罢,它们还都没有结束;唯一可以说结束,不,暂告段落的事也只有那惊心动魄的生死一线——但至少在现在,莉斯特,还有这个基地里那些普通的士兵们,都可以暂时得到一个短暂的休息时光了。

“好……吧!”莉斯特伸了个懒腰,可还是没有露出笑容,没办法,谁让我是“不笑的莉斯特”嘛。但这不妨碍她露出轻松的表情,和艾露珐一起向着军官宿舍走去……

“嗯?”“?”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的那一瞬,莉斯特感到十分的惊讶,她回头是因为久经训练的间谍神经,是因为感觉到似乎有不太友善的视线正看着自己,可艾露珐又因为什么要回头看呢?——而她又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从我们的身后看到了什么?

“莉特特?”

“啊!——啊,我是说,没什么,”莉斯特支支吾吾的敷衍了艾露珐几句,接着就将小女孩先轰走了。她害怕艾露珐察觉出自己的异常,也同样害怕那个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危险……

也许我就应该装鸵鸟,最终,莉斯特耸了耸肩,一面心里这么想着,一面重新踏上了回宿舍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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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着实出乎预料,简单的袭击已经演变成了一场深不见底的巨大阴谋,尽管卷入其中的人们并不理解——旁观着一个又一个变故的发生,阿辽莎作出了这样的判断。因此,在恐兽和威斯特伍德人大打出手,甚至一名威斯特伍德士兵惨死的时候,她并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

这些牺牲都是必要的,她如此想着,静静地看着威斯特伍德士兵丢下那具焦黑的尸体匆忙跑开。她走到那具尸体旁边,凝视着可怜女孩被烧得变形的面孔。你的牺牲是必要的……她再度在心中默念这句话,可是双脚却好似着了魔似的无法移动。当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阿辽莎不禁愤恨起软弱起来的自己,轻轻咬住了下嘴唇……

“阿门……”

她俯下身来,伸手阖上了死不瞑目的少女的双眼。这是阿辽莎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不,那似乎也不能做,如果这时候有个威斯特伍德士兵跑回来,发现她惨死的同袍正阖上眼睛,那会是阿辽莎的灾难。但是她就是忍不住要去做这样一件违背刺客职业准则的事情。

但最坏的情况毕竟没有出现。阿辽莎随后便安全的离开了黑暗的房间。一时的失态并不影响她继续向自己的目标进发,刺客少女追踪着先前收到的那个低频信号,很快便找到并且定位了信号的来源——一名似乎是威斯特伍德军官的少女。阿辽莎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跟踪着她,但是她的周围毕竟有不少威斯特伍德士兵,阿辽莎不敢贸然靠近。这样,她就损失了不少有关这个女孩的信息。

好在在跟踪的过程中阿辽莎大致摸清了基地的状况:弹药库,发电站,以及其他一些重要设施的位置,基地里常规和非常规的设防力量,等等。她一面分析威斯特伍德人防御系统里可以被自己利用的漏洞,一面继续收集信息。威斯特伍德人很快就压制了另一批潜入军火库的恐兽。而正面冲击威斯特伍德人阵地的诱饵部队也已经撤退了,尘埃落定。

但阿辽莎知道自己的使命才刚刚开始,她继续跟踪着那个威斯特伍德的少尉。完成了清剿任务之后,她告别了那些士兵,孤身一人的走在基地里——耷拉着脑袋,一副沮丧模样地行走在矿产圆顶里。这又是一个奇怪的地方,阿辽莎眯起了眼睛,心里这么想到:这个家伙,分明是恐兽的关系人士,但却对袭击感到沮丧……

而这会是假象吗?

阿辽莎怀抱着这样的疑问继续跟踪,直到她追踪的对象遇到了另一人——也是一名威斯特伍德军官,一名少尉,她的兵藉牌一本正经的别再胸口,上面写着“莉斯特·塞克斯顿”的名字。阿辽莎立刻将此人也加入了关注对象,她潜藏在阴影里,不动声色的窥视着两名威斯特伍德军官……

她看见那名可疑的少尉扑进“莉斯特·塞克斯顿”的怀里放声大哭,而从哭声之中,阿辽莎惊奇的发现那绝不是什么演技。

可那怎么会不是演技呢?

这个女人,明明指挥着恐兽。

还是,我弄错了?

疑惑的阿辽莎眯起了眼睛,眼神也逐渐变得锐利起来——然而,两名威斯特伍德少尉忽然齐刷刷的回头看向她藏身的方向,给了她一个严重的警告。她知道自己的杀气太过外显,立刻让有些亢奋激动的心情平静了下来。而两人也很快打消了怀疑,一起离开了。阿辽莎自然紧随在后,直到她们在军官宿舍门口分开。可疑的少尉先行离开,而“莉斯特·塞克斯顿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

她当然不知道,阿辽莎已经将目标放在了她的身上;而阿辽莎也并不知道,莉斯特的“某个身份”会帮上她的大忙。

而最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尽管细节不甚明了,但战斗的全局已经被三名远远观察着矿产圆顶的佣兵尽收眼底,而当她们在随后得到更准确的消息的时候,历史这个硕大无匹的机械之中,终于有一个小小的齿轮开始了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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